“季轻然，你是来干活的，不是来享受的！”
季轻然看着王芬芬，一脸的无辜。“我没有享受啊，我只是在用行动向你证明，我是绝对不会插手你的工作的。”
季轻然举起一个巴掌，“我向主.席保证。”
“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怎么不对？你比我来的早，比我更熟悉工作流程，我要多向你学习讨教。”
“在我未熟悉工作之前，贸然行动，做错了怎么办？”
“你是负责教我的人，我要是犯了错，你也有责任，对不对？”
“所以啊，”季轻然站起身，拍了拍王芬芬的肩膀。“咱们今日的流程是没错的，我就在旁边看着，好好向你学习。”
“能者多劳嘛，你看你的活干得这么好，真是我学习的楷模。”
季轻然用大拇指和食指给王芬芬比了个心。“加油！我看好你呦！”
王芬芬懵懂地哦了一声。季轻然又坐了下来，继续喝茶。王芬芬，十六岁，书里的炮灰之一。她舅舅是县城一个什么部门的小领导，算是有点实权。扈山屯有事情需要去县城办理时，都会通过王芬芬家里找关系。比如说，秋收交粮食的时候，就可以免于排长龙，直接卸到后面的仓库里进行称重，算是插了队。事情不算大，但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也占了不少便宜。扈长栓投桃报李，就将分派农具的活计交给了王芬芬。她有三个哥哥，还有一个当领导的舅舅，不愁年底没饭吃。季轻然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书里女主感叹过她的命运。在家里爹娘疼宠，却不知为何与一个癞子结了婚。那人游手好闲，喜欢饮酒，喝完酒后就打王芬芬，她流产了好几次，一直没有孩子。王芬芬的舅舅疼爱侄女，不忍见她受苦，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整治了癞子，不料却被人举报，下放到了南疆之地，还没到地方人就死了。王芬芬得知消息后倍受打击，一瓶农药毒死了癞子，自己也喝药自尽了。她死后，他爹娘和三个哥哥因为她的事，结局都不太好。季轻然心下叹息，这也是个苦命人。但如今，她不过还是个容易被人忽悠的天真小姑娘。“季轻然，”王芬芬休息了片刻，忽地问道：“他们说你立了功，抓住了人贩子，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救了三个姑娘，都和你的年纪差不多。”
王芬芬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人贩子拐了那么多人吗？”
“这算什么，警察同志说，每年只登记在册的失踪被拐人口就有数千人，再加上没有报案的，人就更多了，大多数都是年轻女人和孩子。”
“啊？”
王芬芬吓得抖了抖。“放心吧，只要你不乱跑，也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话，觉得有危险就赶快找警察，定然就不会有事。”
王芬芬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扭着手指，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人贩子，会不会……”“会不会侮辱那些被拐的姑娘？”
季轻然沉吟道：“一般情况下不会，因为他们要把被拐的姑娘卖到偏远的地方去给别人做媳妇。”
“不是黄花大闺女，应该不好出手吧。”
“但这也不一定，遇到穷凶极恶或者喝多了酒的坏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王芬芬吓得脸都白了。想到书里她那悲惨的短暂人生，季轻然心里升起了一丝怜悯。她声音轻柔地安慰道：“你只要不乱来，乖乖听你爹娘的话，就不会有事。”
王芬芬的爹娘肯定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癞子，只要她换个人结婚，她家里人的命运就都会改变。“嗯，嗯，”王芬芬点头如捣蒜，“我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她的个子偏矮，脸上有点婴儿肥。因为从小受娇宠，皮肤比很多姑娘都白皙，不停点头的时候，像只萌萌的粉团子，十分可爱。季轻然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发卡，上面的装饰，是一颗极大的草莓。这是岑晓丹在湘南时送给她的。“你喜欢这个发卡吗？”
“呀，真好看！”
王芬芬拿在手里，摸了又摸，来回地翻看。“这是京市的东西，是我当初救出来的一个姑娘送给我的。”
“啊？京市的东西呀！”
王芬芬的眼睛已经没办法从发卡上移开了。“你要是喜欢的话，这个发卡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
王芬芬惊喜地叫了起来。季轻然点了点头。“可是，”王芬芬只高兴了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妥。“这个东西应该不便宜吧，我听我娘她们说，你家里穷得都住破屋了，你还送东西给我……”季轻然：……这孩子会不会说话，能不能有点情商？“我大伯一家只是暂时住在我家的房子里，过几天我就把房子要回来了。”
“哎？还能要回来吗？”
王芬芬双眼圆睁，疑惑地望着她。“为什么不能？那是我家的房子，登记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王芬芬迷糊地哦了一声。从她的反应，季轻然推断，村民们可能以为她家的房子是彻底过给了季国泰和应彩娥。或者，是应彩娥在外面有意这么宣扬，才让村民们产生了误解。“季轻然，呃，小然姐，你真的把这个发卡送给我吗？”
“说给你就给你，不用怀疑！”
“来，我给你戴上。”
王芬芬梳得是低马尾，戴上这个发卡刚刚好。“等你回家了，照照镜子，非常好看。”
王芬芬美滋滋地摸了摸，点头应好，揽住了季轻然的胳膊。“其实……小然姐，你是咱们村里，不对，是咱们县里最漂亮的姑娘，你戴着肯定比我好看。”
季轻然心里失笑。一个发卡，居然就把王芬芬收买了。原身习惯于扎两条辫子垂在胸前，这种造型，季轻然以前只在年代剧里看过。她觉得十分新鲜，穿过来之后一直这么梳头发，没有改变。在两条大辫子上别一个塑料的粉红色草莓发卡……季轻然不禁抖了一下。这造型也太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