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张刘氏心理防线虽然崩溃,也愿意招,也不知道秦无极的住址。但她又道:“曾有一次,他带我去过一条街。在那里,妾身见到一人冲他打招呼,喊他少爷,他没理那人。”
连秦郎都不喊了,直接用“他”代替。看来,张刘氏并不是恋爱脑,一旦清醒,立马翻脸不认人。随后,张刘氏说出了个街道名。宁罗巷。又有了新线索,颜少卿心中高兴,立马将信息给了许河,让他乔装去那里转一转,先打探下情况。至于张刘氏,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是不是秦无极授意你,指使张武杀害的张大强?”
可这回,张刘氏再次是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坚持张大强的死和她无关,张武才是凶手。而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未做。见问不出来,只得退堂,张刘氏押入大牢。颜少卿冷笑道:“她倒是聪明,不认罪的话,杀人的事便和她没关系。”
真永则冷笑着摇了摇头:“说什么真爱,被旁人几句不知真假的话便动摇了真心,真是可笑。”
颜少卿斜眼看向真永,嗤笑一声:“真大公子身边的人自然不会为了区区两百两银子闹得不愉快。可张刘氏不是。她出身本就贫寒,在张家,张大强对她不好,她手里没有一个铜钱,买盒最便宜的胭脂,还得向张大强伸手要钱。家中厨娘烧坏了根筷子,她都要念叨许久。对她这样的人来说,钱财自然最重要。刚开始时,也许受了秦无极的诱惑,将银子交了上去,把感情看得很重。可一旦她知道,秦无极多的是女人,还把她给的银子都花了,买的还是她曾经舍不得买的东西,你说她会不会动摇?真大公子,你不怪花心滥情的男人,竟然怪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
真永被怼得顿时恼羞成怒。他哪里有颜少卿说的这么幼稚可笑?他虽然出身富贵,但身边不乏背叛之人。从小到大,他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尤其不相信什么感情,真情。对自诩为真爱的人尤其不屑鄙视。却没想,被颜少卿误会了。不过,无妨。他才不在意被颜少卿误会呢!……很快,张三将孙家的霜姨娘带来了。今日再见,霜姨娘一身重孝。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果然如此!即使她脸色有些憔悴,但看起来仍楚楚动人。见了颜少卿和辛槐,霜姨娘一脸的羞涩,那模样单纯极了。辛槐看了眼颜少卿:大人,我们以前只怕低估了这女人。对待这种欺骗自己的女人,颜少卿可不会客气,惊堂木一拍,怒声道:“胡氏,说,你为何要杀害孙有财?”
他突然而来的下马威吓得霜姨娘一个哆嗦,连忙跪下喊冤:“大人,妾身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妾身怎么会杀害老爷啊?”
颜少卿才不听她狡辩呢!就是认定了是她杀害的孙有财:“不招是吧?打!给本官狠狠地打,打到招为止。”
站班的衙役抱着板子就要按着霜姨娘打,可辛槐阻止道:“大人,这么娇滴滴的女子,打板子会打坏身子的,三十大板打下去,以后只怕都走不了路了。”
霜姨娘脸色大变。辛槐建议道:“大人,不如抽鞭子。鞭子打不死人,最多就是在脸上身上留下一道道永远都消不了的疤痕。”
颜少卿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又一本正经地道:“来人啊!上鞭子,沾水,沾盐水。打!”
霜姨娘吓得瑟瑟发抖。若之前的害怕是假装的,那此时的害怕就是真的了。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除了美貌,再无其它资本的女人,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貌美,自己的脸。若是脸上留下无数道消不掉的鞭痕,那她往后要如何见人,如何谋生啊?余春从盐水桶里浸湿鞭子,然后,一脸凶神恶煞,高高甩着鞭子便要朝霜姨娘的脸上抽去。鞭子还未落下,霜姨娘便吓得抱着头趴在地上,大喊道:“大人,妾身招,不要打不要打……”鞭子停在半空中,余春看向颜少卿,见他点头,便收了鞭子,退至一旁。颜少卿俊脸一沉,惊堂木一拍,厉声道:“胡氏,速速招来,孙有财是不是你杀害的?”
霜姨娘哭着否认:“大人,妾身没有。”
颜少卿:“那夜,孙有财睡在你房里,为何突然起来,走了?”
霜姨娘低头犹犹豫豫嘤嘤哭了一会儿,见余春又要抽鞭子,她才道:“大人,那夜,是妾身叫醒的老爷。”
“为何要叫醒。”
“老爷进门的时候,说他和朋友约好了亥时见面,让妾身必须在亥时前喊醒他。”
颜少卿冷笑着道:“那你之前还说不知道?还说什么猫叫?是不是打算栽赃嫁祸给孙夫人?”
霜姨娘低头沉默,像是默认了颜少卿的指控。颜少卿继续呵斥:“你可知道孙有财要见的是何人?”
霜隐娘张嘴就要否认,可见颜少卿看向余春,余春举着鞭子便朝她走来,吓得连忙闭上眼睛,快速地道:“大人,妾身知道,知道……”“是何人?”
“是妾身的一个同乡。”
颜少卿看了眼辛槐,又看向霜姨娘:“同乡?什么人?做什么的?是你介绍你同乡和孙有财认识的?”
“是。大人,是这样的,老爷……老爷有些……有些力不从心,常唉声叹气,妾身知道那同乡有法子,便介绍她给了老爷……”“说!你那同乡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霜姨娘又不肯说了。颜少卿一拍惊堂木,给她扣大帽子:“胡氏,必定是你伙同他人,将孙有财骗去了书房,然后,将其杀害。”
面对杀夫的指控,霜姨娘吓得厉害,连忙喊冤:“大人明鉴,妾身没有,妾身没有杀害老爷啊……”颜少卿冷笑:“就算没有亲自动手,你也算同伙,到时定罪,你罪名也轻不了。十年牢狱是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