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去一趟回家，告诉李英兰现房找到了，价格也谈了，要30两银子。“现房在哪？”

李英兰好奇，府城起居费用昂贵，怎么会有30两一间的青瓦房。“在西街紫云胡同！主家说了，她家那间是老房子，虽然年久失修，但住人是没有问题。”

“老房子啊！”

李英兰斟酌一下。“走吧，现在就去看房！”

她揣够钱，如果看上了就立即买下来。“奶奶！我也要去！”

董花生丢下笔，跑出来撒娇。“行，反正买来多半是你住。”

李英兰眼睛一转，瞟向符文鹤，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也跟来！”

带上两个孩子，快马加鞭地赶到西街紫云胡同，撩开帘子一看，李英兰大为意外，老房子居然就在文书生家隔壁。嘿！你说巧不巧？李英兰大喜，有文书生的读书声传来过来，孩子耳濡一定有帮助！孟母教子还三迁呢，她一迁就够了！跳下车，李英兰就决心要买这里。相较于她的兴奋，符文鹤和董花生则是苦相，嫩嫩的小脸皱巴巴的，小花生被桐油味熏着了，符文鹤更是难忍油臭味，用长袖捂住口鼻，尽量少呼吸，过滤油气。桐油味味道有点闷头，上次李英兰来过，这味道她熟悉了，也能慢慢适应。兴许主家只卖30两，多半因为文书生家的缘故，谁家买房，真心实意想住，会忍受这样的邻居？只怕邻里关系也不容易处好。一行人走进青瓦房查看，外部墙体有微不可计的细纹，梁很结实，屋顶铺着大块的青瓦，不会有坍塌的风险。屋子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正对门的是待客堂屋。左右各有一间厢房，厢房又连同一间窄小的耳房，可以改做书屋或小卧房。左厢房隔壁有杂物房，右厢房隔壁有灶房。家具摆设都老旧了，衣橱、木箱被清理得空空荡荡，只要带自家东西来，铺上被褥就可以睡了。这屋子关键还有一个好处，厢房和连同的耳房，暗设地龙，冬日取暖方便。“阿奶！我不想住这里。”

见奶奶看完每一间屋子，董花生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想法。符文鹤悄悄站在他身后，表示自己也支持。小孩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李英兰目光巡过，才弯着眼角笑道：“你们知道空气里的是什么味道吗？”

“不知道！”

董花生回答，文鹤跟着摇头。“是桐油味，咱们旁边住的人是童生，他整日顶着桐油味读书，马上就要去考秀才了，人家可没有叫苦，专心致志温书。”

董花生一脸不相信：“真的吗？我不信！”

“这么臭的味道，谁能聚精会神地读书？”

“你还别不信，记得中秋咱家摊子旁边，那个卖伞看书的郎君吗？他家就住在隔壁！”

小孩子记性好，他和文鹤对视一眼，表示都想起了此人，董花生扬声：“我要去隔壁看一眼，他是不是在念书！”

李英兰一伸手把两个想乱跑的家伙拦住：“人家还有十来日就要考试了，你们别去捣乱！”

“可是！”

正当董花生不依不饶，要去亲眼看一看的时候，隔壁就有朗朗背诵声传来。“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李英兰的国学知识面比较薄弱，她不知道文秀才在背诵什么课文，但是从字面意思，她可以猜出大概释文。她趁势，轻声细语道：“这句的意思是说，当官以后不能无故奖赏对自己有恩惠的人，也不能无故惩罚与自己有私仇的人。”

两个小家伙一听，隔壁是货真价实的书生，也不敢再胡闹，一行人乖乖的退出屋子。不坐马车，让董有森牵着马车，他们轻手轻脚地离开紫云胡同。来到西街之外，李英兰才恢复过来：“你们可想好了？当真不住刚才的现房吗？”

董花生和符文鹤纠结地凑在一起，你推我一下，我拍你一掌，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沟通方式。李英兰静静等，董花生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道：“我们想好，就住那里！”

李英兰笑眯眯地问下文：“怎么改主意了？”

“天天闻桐油的人亦能考取童生资格，我为何不能！”

符文鹤重重点头，他也如是想。李英兰和董有森对视一眼，都笑开了颜。“记住你们的话。”

“老二和我走，我们一起去找房主签房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