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把所有人的包袱被褥装上车，人坐的位置就很挤了。李英兰不让儿子送，方氏赶车的技术又不好，故而她来赶车，坐在外面，让方氏和两个孩子能坐得宽敞些。马车跑起来，袖袍被风吹得鼓鼓的，秋风刀刮似的扑在脸上，李英兰放缓速度，找一件衣服罩在头上，围住脖子。“哎！得弄围脖和帽子了！”

李英兰一边碎碎念，一边挥马鞭。来到紫云胡同卸货，他们动作轻，没有影响到附近的人，似乎都没有人发现，有人搬过来住了。虽然是买的二手老宅子，李英兰也当成乔迁新居，要正儿八经地烧锅炉。“老大媳妇，你去街上买菜，咱们几个今晚要好好吃一顿。”

方桂香离开，李英兰把自己的东西搬到左厢房铺好自己的床，然后来到右厢房，看见符文鹤和小花生一起铺床。李英兰误会道：“你们两个想一起住？”

董花生解释：“不是！阿奶误会了，文鹤一直和长生住，如果他把铺盖带走，长生就要睡空床了！”

李英兰恍然，是她给忘了，这孩子没有专属的铺盖，而且现在全家人分居两地，显然被褥不够用，她猜董有林多半也是睡空床。离西街集市近，买菜一个遛弯的功夫就回来了，方桂香刚放下菜篮子，就被李英兰使唤了。“晚饭我来做，你再出门一趟。”

“多买几床厚棉被送村里，赶回来吃晚饭就行！”

说完她掏出1两银子，嘱咐：“买质量好的，能多盖几年，千万别怕花钱！”

方桂香见婆婆想着周道，心里一暖，脚步轻快地出门，驾车离开。来到灶台，现在火折子用顺手了，放干柴枯叶引火，一点就着。就着方氏回来的蔬菜和肉，李英兰一个人围着灶台团团转。董花生的床铺好了，他看文鹤呆呆地站着，便主动跑来火房问。“阿奶！文鹤晚上住哪里？”

李英兰没抬头，直接道：“你们屋不是连着一间耳房吗？他住耳房，你和你娘一起住外头的这间。”

耳房虽小，却比农家小院的茅草屋暖和结识，而且空间也宽了不少。“可是没有被褥啊！”

“这个不急，等我先蒸饭再来弄，你和文鹤把昨日学的论语复习一遍。”

“哦好！！”

两个小男娃在小院外，董花生站直，开始抑扬顿挫背诵论语，符文鹤则蹲下身，沾水在干燥的石板地上默写。孩童的声音稚嫩，还没有到变声期，嗓音很清脆，李英兰抬眸看了一眼这美好的画面。心里升起一丝满足，我虽没有经历结婚生子，却已享天伦之乐，还有什么好遗憾的？！童声背诵很快就有了回应，隔壁的院子传来大人的声音，李英兰站出来听一耳朵，分辨出是文书生本人。他也在背诵论语，李英兰释然地笑了。这样的读书氛围好，想必文书生会喜欢两个孩子的。等饭蒸上锅，菜全部洗干净，李英兰把自己铺好的床铺收了，卷吧卷吧，抱到右厢的耳房，用她的东西给符文鹤铺好。然后她也不打算破坏着美好的读书气氛，放下卷袖，自经出门一趟，在无人处进空间，把空间的被褥四件套等，光明真大地抱回家。两个孩子看了，自以为是奶奶出去买的，没有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