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训斥使得大皇子不甘心地噤了声,可心里却还念叨着种种不满。国公脸色阴沉地立在一旁,将今日之事深思熟虑了一番。摄政王先是替五皇子解围,又刻意在皇帝面前为他美言,不难看出摄政王是在出面提携五皇子。先前国公并不明白摄政王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何用意,可如今看来,他就是在为五皇子助力,那也就与自己并不是一路人。国公气得捏紧拳头,暗自心想苦心经营的这一计划如今算是彻底泡汤了。本想着刺杀后就金蝉脱壳,那群该死的刺客居然被宗政夜给活捉了,国公阴沉的脸色下起了新的计谋,不如将计就计,来一桩栽赃陷害。宗政夜在营帐外漫步时,恰逢萧离,便大步迈了过去。“这忙本王也帮了,你可得履行你的承诺。”
宗政夜负手而立,别有深意地开口道。萧离漫不经心地看了宗政夜一眼,又别开脸去,喃喃自若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宗政夜便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营帐。萧离预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并心存提防。由于夏猎出现了意外,而宗政廷又受了伤,这晚所有同行的人便都驻扎在此。入夜,天就慢慢凉了下来,除了些零零散散的人在外逗留外,大部分朝臣及女眷都在营帐中休息。萧离缓步出了自己的营帐,先是环顾了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才朝着宗政夜的营帐走去,最终消失在宗政夜的营帐前。刚散步回来的萧晚晚正好留意了萧离的营帐,也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萧晚晚盯着宗政夜的营帐,不由地心想,原来萧离就是这么攀上摄政王这高枝的,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只怕摄政王只把她当作玩物罢了。若是旁人的营帐,萧晚晚必定要跟上去细细听一听墙角。可这人却是摄政王,萧晚晚一想到宗政夜那张冷峻又神秘的脸,只能望而却步。进了营帐,萧离才发现偌大的营帐空无一人,她又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宗政夜的营帐像是把家都搬来了似的,用的东西一应俱全,就连营帐中间还有一层隔账。既然没人,萧离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便开始回想今日之事。萧离不知的是,隔账外竟还坐着两人。茶香四溢,宗政夜给那人倒了杯热茶。“智贤大师,好久不见,尝尝我这春茶。”
被唤作智贤的是一位和尚,更准确地来说智贤和尚更像是一位得道高僧,他目光沉静,双手合十,握着那串古色古香的佛珠。宗政夜与智贤和尚早年就相识了,他们志趣相投,爱品茶亦爱博弈,即便智贤和尚年长宗政夜十几岁,久而相处便如同忘年交似的。宗政夜早年之间便从智贤和尚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命数,智贤曾说宗政夜命中有劫数,很难活过二十五岁,除非找到命定之女子,方可化解此难。宗政夜本不信命,可他信智贤。故而这些年,他虽然不近女色,也一直在暗中找寻这命定的女子。如今的萧离莫名其妙地闯进了他的视线里,又一波三折地产生了些联系,他便在暗自揣摩,萧离是否是自己命定的女子?智贤品了口茶,淡淡道:“果真是好茶,只不过,王爷这次请我下山,不会只是为了品茶吧?”
宗政夜温和一笑又缓缓说明来意。智贤和尚早就断了七情六欲,也不问红尘之事,却因与宗政夜之间的情谊,才会掺合这些事情。“王爷所说的女子便是隔账外的那位姑娘?”
智贤反问道。“正是。”
智贤点了点头,便透过隔账细细打量了萧离几眼,一旁的宗政夜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片刻后,智贤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又泰然自若道:“此女并不是王爷的命定之女,此事还得讲究缘分和机遇,王爷万不可操之过急。”
宗政夜本以为智贤的话会进一步印证自己的猜想,可却偏偏出乎他所料,他脸色瞬间了冷淡了许多。“原来如此,看来是本王太心急了些。”
宗政夜略带失望道。随后,智贤便岔开了话题,两人许久未见,便各自聊了聊今日的所见所闻所感,犹如老朋友一般。智贤和尚离开后,宗政夜的心又沉了几分。他透过隔账看了萧离一眼,顿时感觉失去了兴趣,便不想再出面与她交谈,而是吩咐随从天亮后将萧离送回去。思及自己的营帐最为安全,以及这周围都是盯着自己的人,宗政夜才出言天亮再送萧离回去。一直等到半夜三更,萧离的困意袭来,依然没等到宗政夜。萧离忍无可忍便开口询问随从。那随从没有摄政王的授意也不敢胡乱说话,便支支吾吾道:“小……小人也不知道王爷的去向,请姑娘再等等罢,姑娘若是疲了就先在软塌上将就着休息休息。”
萧离看着随从的模样,也不愿为难他,只好继续等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知道天亮时分,被那随从叫醒,萧离才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姑娘,王爷吩咐小人送您回去。”
那随从一本正经道。萧离眼神怪异地打量了随从一番,本想再问些什么,可转念一想他一个奴才又能知道些什么呢?不过就是白费力气。萧离默不作声地起身,径直地回了自己的营帐。稍作洗漱后,萧离的精神才恢复了一些,可眼下的乌青还是令她有些恼怒。萧离沉心细想宗政夜究竟有什么意图,为何要将自己唤去他的营帐?又为何让自己苦等一夜?百思不得其解。刚休息了会儿,萧离便又听到了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说是五皇子宗政衍涉嫌刺杀皇上,已经被抓起来审问去了。萧离立刻起身出帐,正准备去宗政衍的营帐问个清楚,却迎面遇上了萧晚晚同萧羽凌。萧离没工夫与他们胡搅蛮缠,正想绕道走,却还是被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