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听说大哥从边陲带回来几张狐皮毛色极好，你去找他讨两张来给我做件氅子罢。”

胡亥道，他倒对所有人都这么不客气。“是，那还请公子稍等些时候。若无别的要紧的，奴才就告退了。”

福顺道。他想想又道，“等等，我这奴婢也还未曾制备冬衣，还请公公做个人情，着手为她办了罢，免得给我丢丑。”

“是。”

福顺狐疑地看了看我，应下来就去了。没过几日，制衣坊的人就将胡亥要的狐皮氅子和我的冬衣送了过来，恰好赶上初雪的冬宴，胡亥裹在厚厚的氅子里，只要他不张嘴说话，我都感觉他是个很俊俏的小孩。我试穿着暖和的新袄子，喜滋滋地问，“这个冬宴到底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大阵仗？”

胡亥捧着我给他缝的热水皮袋子，道，“冬宴是灭燕国时，从燕地传进来的习俗，父皇想着处理政事之余少能与臣子们同享欢乐，便安排了这个宴会，届时满朝文武大臣都会来参加，连蒙大将军和游学在外的公子们都会回来，要闹个三天三夜呢。你这皮袋子倒是好，方便实在。”

“哼，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他少有夸我的时候，我自然得意。“切，就你这点小聪明也只能做些这样的小事了。”

他嘴硬地哼哼。“小事怎么了，细节还决定成败呢。还有，虞爷我的大智慧你这种愚昧无知的小屁孩怎么会懂。”

我不满地抄起手。“你就比我大三岁谢谢。”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我。“我比你高。”

“你比我胖。”

“我比你健康。”

“你比我丑。”

“你！”

胡亥小朋友，总有一天我要撕烂你的嘴。赵夫人以操办冬宴太忙顾不上胡亥为由，冬宴那天一早就让人来传过话要胡亥到了点就自己坐辇轿去麒麟殿。胡亥手恢复得好，又不爱辇轿颠簸，且光明台离麒麟殿不远，就决定自己走着去。咸阳苦寒，初雪时冷风刮骨，胡亥在氅子外又加了件斗篷避雪，踏着微微积雪上了路。我从前生活在南方冬天很少看见过雪，就算是沛县时也是。像咸阳这样铺天盖地的雪花我还是头一回看见。胡亥受不了我的一副激动模样，嫌弃地拽住我的袖子让我不能上蹿下跳，一直拽到麒麟殿前人渐渐多起来才撒开手。往常他不爱出门，出门亦大多都是去武场，御膳房什么的，导致我对咸阳宫的人都不熟悉，来了麒麟殿只得乖乖地跟在他身边。皇帝三宫六院，妃嫔媵嫱多如牛毛，受宠的却永远都是那几个。除了郑夫人和赵夫人外，还有一位居兰芝台曹长使，以及今年新贵春深台的罗少使。皇帝子女众多，其中公子扶苏，公子高，公子都，以及公子胡亥最得圣心。池公主，鞠公主最是贤淑。他们都被安排坐在皇帝的跟前，胡亥来得晚是最后一个到位的，除了公子扶苏因妻子李氏身体不适在府上照抚未到场外，其余公子公主都落座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