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算是答应,先行掀了纱缦而出。风风火火地杀回麒麟殿,从小门偷偷溜了进去。殿内安静得仿佛死境,乌压压地又跪了一片,殿中央是胡亥和赵欣跪得挺直。我欲哭无泪,跪哪不好跪中间。无论我怎么走都要被人发现没有在主子身边服侍,万一皇帝迁怒我,怪我不能尽忠职守,从旁劝诫主子怎么办。大脑飞速地运转,我视死如归地扑通一声跪在了门边。若是被人发现问起,就托口称肚子不舒服出去解决了,若是无人问津那最好啦。跪了会儿没人发现我,我就开始戳旁边一同跪着的宫女,“敢问姊姊,小公子和赵小姐又唱了哪一出,惹得陛下这么生气?”
这宫女不认得我,于是小声与我耳语,“这事儿也是那个赵小姐闹起来的。我在这守了一夜的门,亲眼看见赵小姐不知何故和小公子说了几句就恼了,气冲冲地要跑出去,走到门口看到各位夫人的鞋履,就起了胡闹的心,把所有人的鞋履全部踢乱,你瞧,太监宫女夫人少使的统统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边听我边朝她指给我的方向看,嫔妃们的还好说,但宫女太监的鞋履基本上是按照仪制缝制,款式统一,相同的尺寸如此混淆,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我懒得再看,嘴上为胡亥叫屈,“这是赵小姐的错,怎么跟小公子扯得上关系?陛下不会问问吗?”
她道,“陛下方才问过,谁知小公子却突然杀出来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让陛下责罚他自己,不要罚赵小姐。陛下因此大怒,说赵小姐是祸害,险些要杀她呢。”
“那为何又不杀呢?”
我奇道,说一不二的秦始皇居然被难住了。说着说着她竟有心思笑了,“小公子好痴情,以命相逼,加上郑夫人从旁劝阻,陛下只好作罢,现下正气得要禁足小公子。”
“是,是啊。”
禁足了好,光明台里就只有我两个人,可以跟他好好聊聊了。只是痴情二字,用在他胡亥对赵欣上,总让我全身上下从内到外的不舒坦。没多久,代皇帝宣旨的太监尖声地来到胡亥前方,“陛下口谕,公子胡亥,当庭顶撞朕,实乃不忠不孝,顽劣不堪,即刻禁足光明台,无朕旨意不得复出,他人不得探望。来人,将公子请回去罢。”
走上殿来的是几个侍卫打扮的人,整个大殿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身上铁器相撞发出的冰冷响声。我的脑袋得到片刻清明,这便是大秦王宫里的亲情,没有血浓于水,没有承欢膝下,只有唯我独尊。“拿开你的脏手!”
我错愕地抬头,胡亥已经自己穿好斗篷,甩开前来拿他的侍卫的手,扬着他高傲的小下巴快步向殿外走去。我后知后觉地从地上爬起来,去跟上他。这便是史书上秦始皇最宠爱的小儿子,一个不顺心不如意,说罚便罚,说死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