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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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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在舞台上继续表演的风花雪月被突如其来的暴乱吓得花容失色,早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逃去了,我有些希望她们能顺着人潮从大门口逃走,这样只要加快脚步,就再也不用回到这个吃人不吐骨的窑子里了。我忍着全身的剧痛逼着自己站起来,眼神向前一抬,胡亥正逆着人潮,飞快的,几乎是奔跑着朝我而来。怕只怕这就像是不可触碰的幻觉,我无比期待地想要张开双臂,等收回时却是一臂弯的虚空。奈何,我双手双脚被捆住了。“我来了。”

幸好,并不是幻觉,在这一刻,拥抱住我的这个高大俊朗的男子是胡亥没有错,他身上的气味和温度,都是我最熟悉不过的。“疼,我全身疼,你抱松一点。”

我手脚上的绳子都被砍开,等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来了,而且还是掐着时辰,若是晚来一步,我可保不准我和初晗是否真能化险为夷。太阿剑的寒光在我眼前一晃,剑锋直指双手叉腰站在楼上俯视着我们的阿姑。就像那只狂言要吃掉大象的小耗子,不自量力而轻敌。这时,徐子婴背着受惊的初晗朝我们过来,他右手所用的干将剑上还滴着血,原来方才杀人的不是胡亥,而是他。“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

我紧张地问。他们才从一场血雨腥风中抽身而出,万万不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鲲行一事虽了,但略棘手了些,大家多多少少都受了伤,我便让他们先在东郡歇着,没一块来接你们。还是你觉得,我和徐子婴两个救不了你们?”

胡亥冲我挑了挑眉,道。我正要接话,余光却见那鸨母蹑手蹑脚地要从正门猫着腰溜出去,我及时出声,“鸨妈妈,您这是要上哪去呀?不是要让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么?”

徐子婴厉然拔出左手的莫邪剑,足力往身后一掷,刚刚扎进鸨母身前的房柱上,若她再近一分,莫邪剑贯穿的,可能就是她的太阳穴了。我看她那副都快尿裤子的样儿就高兴,区区鼠辈侮辱我这么多天,是时候该偿还偿还了。“来人呐!”

她像是破罐子破摔般下足决心,后院里还有些护院没出来,听到她这般声嘶力竭地传唤,便全部出来了。拎棍子的拎棍子,抄斧头的抄斧头,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莫让那个鸨妈妈和阿姑跑了,她欠我的还没还呢。”

我凑在胡亥耳边道,这沛县的县长是越来越出息了,我们这里事情闹这么大,居然还没有官兵前来。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不是见坏事。“我们只要两个人,其他人只要立刻放下武器回你们该回的地方,免你们一死。”

徐子婴掂了掂背上的初晗,施展轻功,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包围圈里跳出,找回自己的莫邪剑。可胡亥却迅速一招横扫千军,将离我们最近的那个护院一招毙命。他的口吻森冷肃杀,“很不巧,本公子今天心情不好,大厅里面的,全部,都要死。”

太阿一怒,七国震动。顷刻间,胡亥就带着我大开杀戒。暴戾蛮横的剑法,都是从军中最精良的兵将那学来的,没有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但求一招制敌,逼得人无力还手。他独步武林,靠的就是这一套自己悟出来的霸道打法,身经百战的江湖侠客或是军人都不是对手,这些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市井泼皮出生的所谓护院,简直就是螳臂当车。在解决了最后一个拿斧头的人时,他松开我借梁柱之力,旋身上至二楼,正要落荒而逃的阿姑被他拿住后脑勺,往楼下猛然一推。让她和我刚才一般,笔直地摔下来。徐子婴也将鸨母当做皮球似的一脚一脚踹了过来,她的身体碾过那些陶罐碎片上,痛得哇哇乱叫,却又不敢不滚过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二小姐哦不夫人恕罪!恕罪!”

她跪在血泊里拼命地磕头,狼狈的样子很是滑稽可笑。“怎么,您不是姑奶奶么,怎么这会儿就成小人了呢?”

我身上的疼暂时缓过来,有足够的精神陪她玩玩了。“您才是姑奶奶,您才是姑奶奶!小人是您的龟孙儿,您的龟孙儿?”

她贱兮兮地赔笑道。“得了吧,我可不想要你这么孙子。”

我一脚将她的头踩到地上去,“倒是想养条狗给我儿子当宠物玩。”

我话音未落,她就已经自觉地学起了狗叫。真是市井里的贱骨头,就会仗势欺人,一旦落于下风,就连自尊和廉耻心都不要了。我懒得欣赏她的模仿秀,在徐子婴的帮助下,揪起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脸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呼上去。“一,二,三,四。你曾经打了我很多个巴掌,我就还你四个,我够意思吧?”

打完不忘替她摸一摸,但还是忍不住再落下一巴掌,这巴掌力气用过了,把她的鼻血打了自己一手。我把被弄脏的手嫌恶地在她衣服上蹭了蹭,继续打她吧,那我跟那些校园暴力里面无知而不带脑子出门的非主流少年少女有什么区别?轻易就让她死了吧,那我也太亏了。这时我看到一边手捧蜡烛的石制灯奴,灵机一动,取下一支来将她的头发和衣角一一点燃。“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小人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她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子婴把初晗放下来,初晗愤愤地踹她,“叫你欺负我娘亲,烧死你!烧死你!”

他是一向心善的,鸨母如此惨状并没有求情反而觉得解气,可见这人是有多令人憎恶。我看她烧的差不多了,还剩半条命在,就浇下来一盆水。身后的阿姑竟然没能被运足力的胡亥,她恨我们恨得已经不是钱财上的问题,像是头想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猛兽拔出一把匕首俯冲过来。只可惜胡亥挡在我身后,只一剑就穿了她的胸膛。“啧,重了。”

胡亥不大顺心地皱了皱眉,他原想在像我折腾鸨母般折腾阿姑一会儿,可没想到他这随便一出手就把人搞死了,“那就多刺几下。”

门外忽然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火把如星,点亮了原本已经黯然无光的街道。等了半天的官兵,终于在这最后一刻,姗姗来迟。正好我也累了,对徐子婴使了个眼色,让他一剑封了鸨母的喉。这种渣滓活在世上就是个祸害,在我之前不知有多少妙龄少女遭了她的毒手,用干将剑一招结果她还真是便宜了她,辱了宝剑。“什么人在此行凶!”

官兵鱼贯而入,领头的那个看着满屋子的尸体,很明显地吞咽了一下。胡亥正要亮出皇家令牌震慑住他们,却叫领头之人看到了回过头的我,我也正瞅着他,觉得这个人意外地眼熟,但曾经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了。“虞,虞二小姐。”

看他这样子,定是小时候见过我。我细细打量他的官服,这才看出来竟然是一县长官亲自带了官兵来解决城中纠纷。“县长大人。一别数年,劳县长大人还肯记得凉儿。”

我朝他点点头,我与他曾在那年早春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我和小时候除了身形,几乎没多大变化,但他能够一眼就认出我来,还是叫我颇为意外。“您这是,这是……”他苦恼地摊开手,冲我无奈地说道。过去这么些年,我虞家积威已久,他虽是不改正直官风,但亦生了畏惧之心。这时胡亥才姗姗将令牌拿出来,见到皇家御令,此等小官小职,皆不得正目而视,纷纷毕恭毕敬地行军官大礼,“见过公子。”

“我初嫁入皇室,不过是想回家探亲,谁料被这些贼人掳走,逼良为娼,幸好公子及时找到我。县长为官多年,虽不常入都城,但应该晓得陛下的十八公子胡亥是何等行事乖张暴虐,他见我受辱,一怒之下便开了杀戒。”

我做出个套近乎的样子,和他小声赔笑着解释,但自然也是不能告诉他我会突然出现在沛县的真正原因。“这……既然这伙恶贼开罪公子与夫人,杀之自当是后快也。下官治下无方,有这等恶贼为祸城中竟毫不知情,还害得夫人受奇耻大辱,还请公子治罪!”

他顺着我给的台阶往下走,当着众多手下亦不算丢了脸面。“免了吧,本公子此番陪夫人回乡省亲本就没打算声张,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若是传到了咸阳恐怕本公子和夫人的名声受损,不知县长大人有无法子,解一解本公子这进退两难的题。”

胡亥收起太阿剑,把难题顺手就给了别人。那县长何等乖觉,立马会意道,“是,下官收到匿名举报,说这窑子中人逼良为娼,还伤人性命,经调查,证据确凿,今夜由下官亲自率官兵前来查办。不料罪犯意图反抗,下官这才下令就地处决。今夜,下官不曾见过公子,夫人一行。”

胡亥对于他给的回答很是满意,点点头,牵着我就要走。这时县长本该恭送我们离去,却不想一声叫住了我们,“夫人多年不曾回来,该是没有听说吧,虞家上个月刚刚从沛县搬往江东郡了,眼下已是人去楼空。”

“你说什么?!”

我大吃一惊,怪不得虞子期带着手下回来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个小茶摊歇脚,可他为何从来都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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