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单位都会有害群之马不时地跳出来,挑战领导者的权威。对此,我们大可不必自怨自艾,而应把这看做一种必然现象,当做对自己领导智慧的磨炼。在这里必须把握一个铁的原则不放松:害群之马跳出来一个就要清理一个,绝不能给他兴风作浪、借以做大的机会。秦始皇嬴政在原则问题上有方无圆,对害群之马绝不姑息,为今天的我们提供了丰富的智慧养料。嫪毐是秦王嬴政的母后赵姬的面首,在太后的支持下,他的政治实力迅速上升,先是被封为长信侯,赐山阳(今山西太行山东南),与丞相吕不韦待遇一样,而后更是“事皆决于毐”。公元前238年4月,嬴政率领文武官员离开咸阳,前往雍城举行加冕大典。雍城在秦德公元年(前677年)开始兴建国都,以后历经295年,一直到秦献公二年(前383年),这里一直是秦国首都。秦献公二年,迁都栎阳。秦孝公十二年(前350年),又迁都于咸阳。由于雍城在秦国历史上的特殊地位,所以凡举行祭祀祖先及各种盛典,均需来此进行。历代国君、后妃以及贵族死后也多归葬于此。嬴政在雍城蕲年宫如愿地举行了加冕大典和佩剑典礼。剑是古代奴隶主贵族显示身份和地位的重要标志,一般人是绝对禁止佩带的。秦国一直到简公六年(前409年)才允许官吏可以佩剑,但一般人仍不许佩带。国君也是在举行加冕礼之后方可佩剑。所以,嬴政不仅要举行加冕典礼,正式接手国家事务的管理,同时将一把佩剑佩带在自己的腰上,以显示自己至高的地位。加冕典礼刚刚举行完毕,从首都咸阳传来消息,信阳侯因为嬴政派人调查其不法之事,心中恐惧,先发制人,用伪造的秦王御玺和太后玺调发县卒(地方部队)以及卫卒(宫廷卫队)、官骑(骑兵)等准备进攻蕲年宫作乱。获知叛乱的消息后,嬴政在众大臣面前显得异常沉着、冷静,他面无表情地听完报告,然后胸有成竹地命令相国昌平君及昌文君调发军队,前往咸阳镇压。实际上,这是一场嬴政早已料到的叛乱,一切他都已经有所安排。叛军被击败,秦王嬴政下令将嫪毐和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20人,全部枭首(斩首后将人头悬挂在高杆上示众),然后将尸体车裂。同时还“灭其宗”,将其家人满门抄斩。他们的舍人,最轻的处以鬼薪(为官府砍柴的刑罚),更多的人则被处以迁刑,共有4000多家被夺爵远徙蜀地的房陵(今湖北房县)。对于太后,则不能用杀戮的办法,毕竟她是嬴政的亲生母亲。尽管嬴政不接受儒家思想,但提倡孝道并非儒家的“专利”,不过太后确实让嬴政很难堪,心中难以饶恕,于是嬴政把太后迁出咸阳,令其往雍城居住。收拾完嫪毐,该来收拾吕不韦了。秦王嬴政十年(前237年),嬴政下令罢免了吕不韦的相国之职,接着又命令他离开咸阳到食邑地河南去居住。由于吕不韦执政十几年,对秦国功劳很大,在各诸侯国中威望很高,所以到河南探望吕不韦的人士众多,“诸侯宾客使者相望于道”。得知吕不韦周围的情况后,秦王有些坐立不安了,他怕吕不韦会逃离秦国。那样的话,凭吕不韦现在的威信,联络各国反秦会给秦国带来危险的。思前想后,既不能派兵前往——出师无名,且易激变;又不便将吕不韦抓回咸阳——抓来也无法处刑,要处刑早就处了还用等到现在吗?最后,秦王想出一个好办法,他派人给吕不韦送去一封信,信中说:“您对秦国有什么功劳呢?秦国封给您河南之地,食十万户;您与秦国有什么亲缘?却号称仲父。带着你的家人到蜀地去住吧。”
看到这封信,吕不韦的心都快碎了。它不仅将其对异人、对秦国的功劳一笔勾销,而且暗含杀机。吕不韦知道嬴政的脾气,他不死,事不宁,迁徙到蜀地也是个受罪的命,干脆满足他算了。于是吕不韦饮毒酒自杀,成全了嬴政,时间是秦王嬴政十二年(前235年)。至此,妨碍嬴政治国秉政的两大集团被彻底消灭。秦王嬴政在亲政后两年时间内,就为自己的统治扫清了道路,并且迅速确立起他个人的威望。尽管手段极其残暴不仁,但是秦国人、秦国的大臣,尤其是秦国的武将们,看到了秦国统一的曙光,他们需要这样一个年轻有为、身体健康、处事果断、临阵不慌、能够对敌人无情打击且对统一战争怀有强烈的必胜信心的君主来领导他们消灭六国,结束历经上百年分裂混乱的统一战争,使自己的名字流芳百世。这一点,秦王嬴政没有让他们失望。害群之马的威力是巨大的,轻则制造小麻烦,重则引起大混乱,甚至动摇我们领导权的根基。在这个问题上任何拖延迟疑、心慈手软的做法都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方圆之道告诉我们:在不需要“圆”的时候,那就念好这个独一无二的“方”字经。对害群之马,绝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