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质问的语气要是搁在别人嘴里就会是大罪，可从凉思羽嘴里说出来，只觉得孩子还小，说出来的话都让人发笑。刘太后望着凉思羽说：“是，段瑾瑜哀家瞧着还不错呢。”

欧阳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的说：“不是说，只有七殿下和太子吗？怎么多了一个孩子。”

刘太后开口解释到：“段瑾瑜于哀家有恩，而且段尚书也是欧阳老先生的学生，算不得外人。”

“当然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跟着老先生学习的，照理来说两位皇子身边都有伴读，除了太子的伴读是早已定好的，哀家也打算给祁儿那孩子找一个伴读，祁儿少年老成，过于稳重，瑾瑜那孩子哀家了解过，挺活泼的，两人在一起学习，能够互相影响一下。”

听到有这个配置，欧阳正没说什么。这话是给凉思羽说的，希望她不要再针对段瑾瑜了。凉思羽才不会去挤兑段瑾瑜呢，段瑾瑜达到目的，而她也初步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大概所有人都以为读书人瞧不起不识字的人？而自以为答到目的的刘太后心满意足的说：“你们好久不曾见过，哀家也就不打扰你们祖孙叙旧了，平真，扶哀家去休息吧！”

平真闻言，朝凉思羽和欧阳正笑了一下，然后和刘太后一起离开了。凉思羽和欧阳正目送着刘太后和平真，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没过多久。凉思羽抬头笑着说：“外公来宫里，还没见过思羽住的地方吧，不如和思羽去思羽住的宝林居一起聊一聊，也不知道外公最近过得怎么样，一路赶过来，肯定累吧。”

欧阳正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确实在刘芳喻住的地方聊天，任谁也不放心，还不如出去，来一次后宫不容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思羽出宫，难不成让思羽给她当女官吗？当女官还有出宫令牌呢，思羽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还不如和他一起回去呢。两人朝着宝林居走去，一路上，聊的最多的也就是凉思羽和欧阳正的饮食起居。欧阳正说道：“许久未见，思羽看着比以前要高那么一些了，也是个大姑娘了。”

说着还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凉思羽不好意思的说：“宫里的一应吃食都是顶好的，再加上在宫里除了吃就是睡，个子变高也很正常啊！”

欧阳正一听这话就很不高兴了，“你是在说我一直逼着你学这学那的吗？”

凉思羽苦笑着说：“我是很乐意学习新鲜事物的，像是雕刻，制墨之类的，但都是感兴趣，学个浅显一些的就可以了，我跟着人家师傅临场观摩一下就好了，您倒好，还专门请师傅教我。”

欧阳正眉毛都竖了起来：“凉思羽，你的态度非常的不端正，学东西要么不学，你要是学了的话，就好好学，学到最好，别看到什么就想到什么，我看你性子挺稳重的，怎么在这方面上不肯下苦功。”

凉思羽心里发苦，她都定性了好吗？上辈子活了那么久，什么胜负心啊，和人交际之类的，都不是她擅长的。总得来说，心里也不大乐意去做这件事，到没想到让外公抓了个把柄。她都不敢对某些事情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免得再压着她去学这学那的，弄得她连休息看看戏本子的时间都没有。“别说了，您看，这是我住的宝林居，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很舒服精致啊！”

凉思羽挽着欧阳正的胳膊转移话题到。诶……年级比欧阳正都要大将近一轮了，还要和他卖好撒娇，生活不容易啊。欧阳正却很受用，拍了拍凉思羽的手，祖孙两个跨进宝林居的大门上下打量了一下，欧阳正很挑剔的说：“好什么好，宁寿殿正个宫殿都还没有欧阳家一半大，这宝林居怎么这么小？桃花坞院子在我看来已经够小了，这里只怕是小的没法住人了吧！”

凉思羽有些尴尬，不敢看走廊里僵力的秀珠和绿萝两人，她们俩是在宝林居待的最长的人了。她偶尔还去和别的公主一起玩，顺势就在人家宫宇里住下了。这两人可是一直睡在宝林居里了。不过说来也是，江城可是大景除了梁都城以外最富有的地方了。欧阳正的老本也是足够多，先前说的差点动用老本，也确实是欧阳正的繁林书舍没有什么开源。但这可不代表欧阳正祖上没什么产业，当年一大半的家产都给欧阳倩柔带进凉家了，虽然出来的时候凉家也没问她要，全数奉还给她。不可否认的是，凉家在凉子谦还是个探花的时候，那些产业真的帮助凉子谦很多，先不说别的。送上官送年礼，同僚有的三灾六病的得送礼关照一下吧，管凉子谦的大人，寿辰到了，得送礼，有人婚宴，送礼，逢年过节送礼，更别提凉家还有旁族过来打秋风的，总之，欧阳倩柔当时那笔嫁妆，真的帮了不少忙。繁林书舍最困难的一年中，凉思羽提过要把这些钱财给欧阳正。只是欧阳正本人说了，不止现在，以后他的东西都是要给凉思羽的，除了繁林书舍这个大窟窿得留给他的学生以外，其它的，都让凉思羽带走。所以在钱财和物质上，凉思羽无论是在凉家还是欧阳家真的没怎么吃过亏。欧阳倩柔不会苛待自己亲闺女，欧阳正就这么一个亲人，有什么好东西也会送给她。这就导致了，欧阳正现在一看宝林居，就能挑出一堆毛病来。也不怪他这么看，毕竟桃花坞可是欧阳正命人翻修了好几次了，全按着凉思羽的喜好来。宝林居相比其它居所也算是不错了，可过惯了优越生活的凉思羽一开始还真的没怎么适应。她倒是没注意居住环境的变化，苦日子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吃过，所以不适应还真的没注意到是宝林居本身比不过。现在才发现的凉思羽恍然大悟，朝两边看了看，见没人，拉着欧阳正说：“景明宫不比家里，自是什么都无法顺心如意，可这宝林居也比柳巷要好的多。”

“那怎么比？”

欧阳正诧异的说：“那不都是宫女住的地方吗？”

你好歹还是个贵族小姐，拿自己和宫女比，有意思吗？有病吧。看出欧阳正意思的凉思羽，无奈的摇了摇头。“柳巷里也不止宫女呀，很多被废础和不受宠的嫔妃也挪了进去，景明宫是大，可这几年就选一波嫔妃宫女，又没见往外放人，可想而知，里面住了多少人。”

言外之意，你外孙女能自己一个人住再带上两个丫鬟服侍已经很不错了，不要想着别的了。‘真真正正’拥有着自由的灵魂，和凉思羽古板规矩性格不一的欧阳正，该认错的时候，绝对装作不知道，顶多就是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