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如他所愿，六司死一半，急缺人手不说，两位太后之间斗法还名声不好听。皇上就是看中两位太后身份尊贵，即使后面醒过神来，也不会多加计较，顶天就是把他叫过去再斥责一遍。琥寐从来不在乎这些，拿名声要挟不管用，能要挟到的也只有刘芳瑜了。毕竟她算是正经的皇室出身。可到了这个时候，刘芳瑜又怎会在乎这些呢？欧阳正和段文博二人商议完后，一路携手走过长廊，正好撞入段瑾瑜的视线内。凉思羽眼睛放空看着外面的雨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段瑾瑜一下子撞回了神。“又怎么了？”

凉思羽扭头，就看段瑾瑜挤眉弄眼的朝她示意。顺着段瑾瑜的视线，凉思羽瞧见了段文博和欧阳正颇为亲热的在一起聊诗词歌赋。她还以为不会成呢，看样子终究还是合作了。段瑾瑜见凉思羽不是很惊讶的样子，疑惑的说：“你似乎对他们俩这般转变并不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

凉思羽直起身子朝二人走去，留下一句话“知道是一路的人，早晚都会一起携手同行。”

什么一路的人？段瑾瑜刚想问什么就见欧阳正和段文博已然走至两人面前。他只能按下不表，走到凉思羽旁边，两人行完礼后，欧阳正和蔼的说“你就是瑾瑜吧。”

“果然是个好孩子。”

“老师你可别夸他。”

段文博笑嘻嘻的说“这孩子经不起夸，一夸就上天了。”

‘这熟悉的感觉’段瑾瑜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大约家长都是这样的，喜欢通过贬低孩子来自谦。你谦虚你的，能不贬低我吗？凉思羽好像知道段瑾瑜的心声一样，朝他看了一眼，说“这边已经为您和外公准备好了饭菜，您看现在用饭吗？”

‘你什么时候备好饭的’段瑾瑜惊讶的看着凉思羽。段文博倒不是很惊讶，从上次小心提醒段瑾瑜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这姑娘心里有数，办事能力也强。他刚才倒也不全是谦虚，要是在别的大人面前，也不会如此贬低瑾瑜，只是……和凉思羽相比，段瑾瑜到底还是显得太过于稚嫩。要不是细数二人年纪，段文博想必会真的觉得自己的孩子很差劲。可段瑾瑜今年九岁，而凉思羽今年才十二。和同龄的女孩子比起来，凉思羽是有些早熟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到处说的事情。看了眼欧阳正，段文博和蔼的说“那就多谢凉丫头了。”

凉思羽蹲下身子行礼后，就站在一侧为段文博父子带路。欧阳正走在她身边，小声问道：“你和段瑾瑜这小子接触不少，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这是提前打听自己学生了？“您指的是哪方面？”

“咳！”

欧阳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子：“这自然是学业和人品了，你知道我虽不以学业分等级，但是总得摸个底，你说对吧。”

凉思羽抬头看了一眼欧阳正，她不想打击欧阳正“我劝您还是不要知道了。”

“很差劲吗？”

“人品挺好的。”

凉思羽说的模棱两可，欧阳正有些急眼了。“我这再过几日就要去给太子教书，你总得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水平吧。”

好歹段瑾瑜也算是皇子伴读，总不能让他出丑吧。凉思羽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段瑾瑜，歪了歪脑袋，她还是觉得得让段瑾瑜先认清事实比较好。“外公。”

“什么……”“辛苦了。”

欧阳正瞪大双眼，他只知道段瑾瑜之前学医，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吓我啊。”

“不吓唬你。”

凉思羽戏谑的说“我去传菜。”

只留欧阳正站在原地停滞了一会儿，跺了跺脚。见今日雨大，凉思羽特意撤了之前拟定的菜单，换了热热的锅子。之前让管家买了几头羊，正好宰了一只，还剩一只羊腿和羊蝎子，命厨子片成片涮锅子。还备了些牛肉和猪肉，在吃这方面。凉思羽还是很严谨的，锅子一分为二，一半白汤一半红汤，白汤加了些菌菇，红汤全是赤红的红油和辣椒，里面放了些卤好的鹌鹑蛋和鸭血。微微在井水里冰过的酒一启封，再配上这热锅子，在下雨天可真是绝配。凉思羽将菜上齐就想走，谁料被欧阳正阻拦“都是自己人，一起吃顿饭也未尝不可。”

“男女七岁不同席。”

“在座的哪个只有七岁。”

欧阳正耍赖道“你不是七岁，我不是七岁，文博也不是七岁，瑾瑜你多少岁？”

段瑾瑜脆生生的说：“小子今年八岁了。”

“诶，你看。”

欧阳正在凉思羽的凝视下坦然自若的说“我们，都不是七岁孩童，你也莫要再守这死板规矩，快快与我们一同坐下吃锅子。”

被欧阳正这番有些无赖的话给震到了的凉思羽皱着眉毛，想要反驳吧，段文博还在这里，却是不好说些什么了。眼瞅着周围的下人都被欧阳正挥退了，美名其曰：我们吃饭他们看着多不好，家宴家宴，下人站在一块，我们多不自在。行吧！凉思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了段瑾瑜对面，看着段瑾瑜神情自然的捞锅子里的鸭血，忍不住提醒：“这锅还没开呢。”

就这么等不急？听到这话，段瑾瑜讪讪的放下筷子，又惦记起凉思羽给两位长辈准备好的酒了。除了坐在段瑾瑜旁边的段文博，坐在对面的欧阳正和凉思羽都瞧见了。欧阳正把酒杯举在嘴边偷偷的笑，时不时还瞟两眼自己这白送的学生。凉思羽倒是看见了，可她没说，趁着锅子开了，站起身子将蔬菜全倒在白锅子里，引得欧阳正叫道：“你把蔬菜全放在白锅里我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