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思羽看了一眼欧阳正，说“您少吃些肉吧，脾胃都不好，还吃，小心消化不良。”

欧阳正无奈的从白锅里捞了一些青菜出来，就这麻油吃了起来。段文博好奇的问“老师，这不还有红锅吗？”

何必只看白锅呢？“她不让我吃。”

她？谁？凉思羽吗？段文博疑惑的问：“凉家丫头，你为什么不让老师吃红锅呢？”

凉家——丫头……凉思羽手里的筷子一顿，很快的将筷子放到筷箸上，说“外公肠胃不好，辛辣刺激的东西还是少吃比较好。”

段瑾瑜倒是察觉到了凉思羽停顿的动作，他觉得凉思羽，不喜欢凉家。照理说凉思羽不喜欢凉家是应该的，可是他又觉得凉思羽这个人不该有喜恶的，她就像一个橱窗里的精致娃娃，名贵却又有些虚伪。脸上永远一个表情，就算看到了她的另一面，你怎么知道那不是她程序里设定的那几样。所以就算他感觉到凉思羽不喜欢凉家，他也有些，不敢相信。凉思羽将羊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感受到那种鲜甜和肉质的紧嫩，逐渐愉悦起来。如果她知道段瑾瑜把自己想的很凄惨，对凉家很介怀的样子，估计会离他远远的。想太多也是种病。她只是觉得料碗被她吃的差不多，想去重新调一碗但是又不想动而已。别的段瑾瑜不知道，但是凉思羽喜欢吃肉这件事实锤了。段瑾瑜眼睁睁看着那一盘肉几乎都被凉思羽一个人消灭掉不说，还又往里面添了一盘羊血。木耳，腐竹几乎不见她吃，整张桌子上坐的全是肉食主义，就连他也更喜欢吃肉，但他偶尔也会觉得腻，吃点豆腐蘑菇解解腻。凉思羽，顶多喝口水。段瑾瑜自己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坐在对面撑着下巴数凉思羽吃了多少，眼瞅着她越吃越高兴，几乎肉都被她吃光了，凉思羽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段瑾瑜叹了口气，这么能吃的姑娘，还好欧阳老院长家底丰足，不然谁养的起一个只吃肉不吃蔬菜的姑娘。凉思羽见这两位还没喝完，也不打搅他们，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不说话，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腿被谁踢了一下。凉思羽面无表情的看着段瑾瑜，就是他踢的自己。“有事吗？”

“没事……”段瑾瑜刻意将声音放低。凉思羽端起茶盏喝了口山楂泡的水，说“你可以大点声的，外公和你父亲现在都喝醉了，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我之前想问你……”“嗯？”

段瑾瑜将凳子挪近些，说“你……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爹和欧阳老院长这层关系。”

“什么关系？”

凉思羽半阖着眼睛，用怀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这顿饭还不错，要是能躲在自己房间里吃就更好了。“我的意思是……”段瑾瑜双眼紧盯着凉思羽“你从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俩成了联盟？”

他只是想知道，凉思羽什么时候知道或者是猜出来的。桌面上一时只剩下欧阳正和段文博推杯换盏的声音。段瑾瑜失了声，看着凉思羽用那双一直都没正经看过他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行，我知道了。”

不用凉思羽说，段瑾瑜也猜出来了。凉思羽若不是早就知道段文博和欧阳正有来往，想必也不会看见两人亲切起来后，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确实是猜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段瑾瑜这副被背叛的样子，凉思羽虽然没什么感觉，却也不想他误会。凉思羽看着段瑾瑜说“我是从你问我是不是欧阳正的外孙女开始有注意到的。”

“这么早？可是我只是为了求学。”

凉思羽摇了摇头：“你父亲之前在年礼里夹了信笺，我是负责整理年礼的，这信笺自然要过我的手。”

“你拆开看了？”

“没有。”

段瑾瑜好脾气的问道“那你猜到的？”

“这件事不需要猜，他是写在包点心的纸里面，我是光明正大看的。”

段瑾瑜被这话一堵，又有点埋怨段文博，私下联系欧阳正又不敢写在信里面不就是怕被人看到吗？结果还是被看到了。凉思羽倒是无所谓的态度，轻声说“那件事给我留下了蛮深的印象，我一直在想，你父亲为什么要告诉我外公我即将要被凉家召回参加选秀，后来我就猜……”说到这里，凉思羽看了眼段文博。“他俩是师生！为什么就不能说呢？”

段瑾瑜皱着眉头，不悦的说“你不要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坏，你也不要那么偏激。”

“呵。”

凉思羽低低的笑了出来“他若真好心，当初我母亲去世，没有人上门吊唁，我被赶出梁都城，他不发一言，我都没有说什么，因为不止是他，整个梁都城都对我们母女的境遇无人问津，现下他又让你来问询我到底过的好不好，你说，讽刺不讽刺。”

段瑾瑜被这话一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将他俩这话听去了多少。“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段瑾瑜就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他是谁？他的朋友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段瑾瑜一直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待在这个世界上，直到他遇见了凉思羽。这是一个比他更不关心这个世界，只爱自己的人。冷漠，自私，偏激。这些不怎么好的词汇放在她身上却出奇的合适。明明才十二岁，却老给他一种，这个人已经活了很久都沧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