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没过多久天色暗了下来，绿萝问过凉思羽想吃什么后，就出门准备了。“你会不会恨我？”

凉思羽抬头问着绿萝，背对着凉思羽的绿萝身体一僵。“毕竟我将秀珠交给公羊祁，你们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凉思羽也不是想给自己开脱，只是这样的秀珠，她真的不能留在身边。秀珠跟着公羊祁去了花朝，是凉思羽的意思。绿萝应该是怨她的吧，这半年间，她原以为绿萝会说出来，但是她没有。“不会。”

绿萝眼底都是温柔：“绿萝知道的。”

“您也是迫不得已。”

“没有迫不得已。”

凉思羽摇摇头：“我就是不想把秀珠放在身边，我如果真的是不想放她在我身边，不该让她跟着公羊祁，而是应该送她嫁人。”

绿萝笑着道：“可是您知道，秀珠不会想嫁给别人的。”

她就是想跟着公羊祁，虽然秀珠依旧对凉思羽衷心，可这谁又能保证她的以后呢？凉思羽成全了秀珠的小心思，表面上冷言冷语，实则却给了秀珠最大的体面，让她毫无顾忌和负担的跟着公羊祁去了花朝。其实小姐，对待自己人是很温柔的啊。“奴婢明白小姐您的心思，所以小姐，奴婢怎会怨您呢？”

凉思羽耳根有些发红，只是转过身退下的绿萝没有看见。趴在凉思羽墙根下偷听的段瑾瑜挑了挑眉毛，敲了敲窗户。凉思羽听到异动，有些奇怪的看着窗户，皱了皱眉，上前将窗户打开。却对上了段瑾瑜的眼睛。“你在做什么？”

段瑾瑜鼓起嘴巴，俏皮的说：“你耳根都红了，怎么，经不起夸吗？”

凉思羽白了他一眼，转身坐下：“你就不能从门口光明正大的走进来吗？非要爬墙，每次都这样，小心下次被别人看见，到时候治你一个窥伺之罪。”

段瑾瑜手一撑就翻进了凉思羽的房间，极其自然的坐在她旁边，“有这个罪吗？我怎么不知道？”

见凉思羽没有理会自己，段瑾瑜叹气道：“不过我没想到，你会问绿萝这个事情，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会一直憋着呢，看来你是真的很在乎她的感受了。”

凉思羽可是从来不会在乎和她无关的人的感受的。绿萝想必也是清楚凉思羽的想法，所以在凉思羽想要解释但是又无从开口的时候，先一步将话挑明了。“绿萝人不错。”

段瑾瑜只能这么说一句话。凉思羽轻轻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谁又能说我没错呢？我确实如秀珠所说的那样冷血，一般人都会有一个挣扎期，我却在察觉到秀珠的心思时，当机立断的将她送到公羊祁身边。”

“秀珠说的没错，绿萝就算怨我也是应该的。”

段瑾瑜不开心的说：“干嘛这么说自己啊，秀珠那是她还年轻，况且你也说了一般人犹豫，那你是一般人吗？”

凉思羽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你说这话真的是……”“怎么了？”

段瑾瑜也憋不住，笑了：“所以不要这么说自己，你都把人送走了，在这里悲春伤秋的有什么用？这句话可是你送给我的，我现在还给你。”

说着，他脸上就没了笑意：“你不需要心怀愧意的，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和秀珠的缘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就到这里了。”

凉思羽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段瑾瑜，想来是没有想带段瑾瑜会这么说话。段瑾瑜知道，自己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凉思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人也不可能没有一丝情感，你不需要压抑自己强做一个理性的人，你如果真的够理性，就不会一直护着我。”

“我知道你是真的把我当做需要关心的人，绿萝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段瑾瑜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坚毅：“聪明人做聪明事，聪明人有时候不需要听别人解释，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你和秀珠从一开始就不是能互相陪伴的关系，她太过懒散，为人也不求上进，换作你们主仆二人以前的生活，她这样做个开心果也是够了。”

段瑾瑜翘着二郎腿，说：“但是现在……你们在皇宫，这是个什么地方？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你送她出宫是为了她好，她心生怨怼本就不该……”凉思羽低头，心里有些发闷：“可是到底是我没解释……”“况且，不是你说的吗？打着为别人好的名头实在没必要，人家又不一定觉得好。”

“可是秀珠她不能在宫里啊，这是在保她的命啊。”

段瑾瑜拍了个巴掌，神情间有些愤然：“我真的……”“你为什么突然生气啊。”

凉思羽有些哭笑不得，段瑾瑜这是在替她生气，只是她心里也没有那么愤怒，只是有些怅然，段瑾瑜说的没错，人果然是群居动物。不管怎么说，秀珠都是陪了自己快七年的人，人孰能无情？只是离别总是让人怅惘的，但经过段瑾瑜这不轻不重的话，她到底还是轻松了一些。“对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凉思羽眉头微蹙：“不会又是爬狗洞进来的吧。”

“你在想什么呢？”

段瑾瑜看着凉思羽那不可琢磨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我都学会了轻功，翻你个墙还不是手到擒来。”

太小看小爷我了吧。“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段瑾瑜撑着头：“我今天差点被暮秋枫坑害惨了，这不过来找你告状了吗？”

就知道是这样。凉思羽刚想说什么，就被段瑾瑜打断：“求安慰，你要是说些果然如此，就你怎么怎么之类的话，就免谈。”

虽然段瑾瑜没有说别的，明面上也是想凉思羽安慰安慰他，用段瑾瑜的话来说，就是求拥抱，求虎摸。拥抱是不可能的，虎摸……凉思羽用自己充满智慧的脑子想了想，也是不可能的。“说吧，想我怎么收拾暮秋枫。”

段瑾瑜满足的闭上眼睛，砸吧着嘴。果然凉思羽和他混久了以后，就浑身充满和他一样的社会气。果然好朋友在一起待久了，脑回路都是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