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陪着凉思羽,看着她逐渐变得有些癫狂,心里也对这个郝城主有了些别样的认知,想起刘芳瑜对自己说的话,也许她说的是对的。公羊浩宇并不是一个明君,自己的坚持也是对的,没必要为着这样一个注定会拖着这个国家进入深远的混蛋,而隐忍自己的痛苦。他有一个秘密,没有和任何人说,也不会说,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刘芳瑜和琥寐坐在大堂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听闻外面有凉思羽派来的人,刘芳瑜眼里闪过几丝迷惑,但还是把人叫了进来。“这是,思羽要给哀家的?”
刘芳瑜好奇的从侍女手里接了过来,正想要翻开看,就被逮准机会的琥寐夺了过去。“这是思羽给我的,你要干什么啊。”
刘芳瑜说着,就想拿回来,却被琥寐躲了过去:‘思羽给你的,我也要看,都是太后,凭什么区别对待。’坐在她们旁边的长宁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两位老人,平时对自己的样子是那么的威严,一点笑意都不露,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可是偏偏对凉思羽,却有很多特别的礼遇。比如这次,就会像两个孩童抢着心仪的玩具一般,你争我抢的。从来……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自己,长宁眼里的嫉恨之色越见浓烈。她不是像凉思羽猜测的那样和段瑾瑜有什么样的接触,反而是她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段瑾瑜。凉思羽明明就不喜欢段瑾瑜,却还要将他捆在自己身边,看着段瑾瑜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她是不是得意死了。段瑾瑜就像一个傻子,明明是个风流少年郎,却甘心被凉思羽束缚住,老实说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凉思羽差,无论是身份还是对他的心。少的也是那张脸蛋,如果自己有凉思羽那样的容貌,段瑾瑜肯定会喜欢自己的。想到这里,长宁慢慢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卡崩。”
“长宁?”
琥寐严肃着脸看着长宁,这孩子在想什么呢?“啊?”
长宁一个恍神:‘皇祖母,您,您说什么?’琥寐无奈的说:“你这孩子,我们现在要去外面看看这位郝城主,你要去吗?”
“当然。”
长宁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孙女一定要陪着1皇祖母啊,如果有什么事,孙女也想帮着皇祖母。”
说着跑上前,挽着琥寐的胳膊,亲热的说。可是琥寐却没有被她刻意的讨好所打动:“你确定要去吗。很血腥的噢?”
长宁不为所动,扯了扯琥寐的衣服,撒娇的说道:“可是长宁想陪着皇祖母嘛。”
“行了行了。”
刘芳瑜见长宁说完话,不耐烦地说:‘你还去不去,再不去的话,我怕思羽要把郝龄和他父亲打死了。’其实她担心的不是打死,而是……————“思羽,快停下来,你要把他给打死了。”
刘芳瑜到了大门口,就看见凉思羽面无表情的举起手上的鞭子,而鞭子底下的郝城主已经奄奄一息。凉思羽听见刘芳喻地话后,漠然地停了手,站在一旁,手上的鞭子也随之掉在地上,司徒捡起鞭子,看着这条鞭子上都是血,无奈地说:‘就算要动手,你又何必亲力亲为呢?’“等等。”
司徒脸色突变,转身突然抓起凉思羽的手,猝不及防的,凉思羽脸色僵硬了一下:“你做什么?”
“是你的手,发生了什么吧。”
所有人看向了凉思羽的手,只见原本白皙娇嫩的手上,出现了血痕:“你为了打他,未免力气用的也太大了。”
司徒皱着眉,语气里都带上了火气:“你看看你的手,就打一个他?”
说着指着地上的人:“他一个垃圾,你打垃圾,你自己的手还受伤了。”
凉思羽难得见司徒这么正经,隐隐还有些生气的样子,她奇怪的说:“我受伤,你急什么?”
被凉思羽的问话给问住的司徒面色僵了一下,将凉思羽的手放了下来,把袖口里的药瓶递给凉思羽:“这是药,敷在伤口上,不会那么痛。”
见凉思羽没有动,司徒无奈的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将药涂在她的手上。见司徒没有放弃,坚持给自己上药,凉思羽也不可能不知好歹,将手抽了回来,冷淡的说:“我自己涂就可以,不劳烦你了。”
司徒也没有别的反应,淡淡的赢了一声:‘你自己小心一点。’凉思羽转头看向站在旁边有些戏谑的琥寐还有刘芳喻:“相信前因后果,两位娘娘已经知道了,不知道两位娘娘心里怎么想。”
“当然是要杀之而后快啊。”
琥寐居高临下的看着郝城主,原本以为不过是冲撞自己,小心一点也就是了,毕竟她也是了解这些贵族的,自然知道贵族都是有些特权的,她虽然骄横却也没有那么娇贵,若是以往,杀了也就杀了。可是郝城主是自己儿子的人,原本想念在公羊浩宇的面子上放过他和他的女儿,可是在看到过凉思羽呈上来的一桩桩罪过后,琥寐心里也很是不舒服:“这样的畜生,怎么能留着呢?”
可是刘芳喻却摇了摇头,被琥寐看见了,她不服气的说:‘看样子姐姐有和妹妹不同的意见啊。’说着还看了看凉思羽,明显这话是说给凉思羽听的。本意是挑拨凉思羽和刘芳喻之间的关系,凉思羽并不为所动,她知道刘芳喻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用意,但是她承人……自己的心乱了。刘芳喻没有看向凉思羽,也没有理会琥寐的问话,在对向郝城主充满希冀地眼神后,冷漠的说:‘就算是要处罚他,也不该是我们,我们没有这个权限,一会儿写个折子,让欧阳正递给御史台,召集大家一起上朝问问皇帝,他到底怎么想的。’凉思羽愣了一下,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刘芳喻继续说:“你是不是以为哀家会放过你?”
郝城主绝望的看着刘芳喻,在刘芳喻企图以扩大这件事的流传度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不过是牺牲自己一条命,就可以平息这些纷争,皇上怎么会拒绝?自己死是一定的。“臣无罪,这些只不过是平民。”
“平民?”
还是贫民?琥寐最听不得这句话,她承人自己有动过真怒,她自己就是地位最为卑贱的胡女所出,南齐在各国本身就地位最低,而自己身为胡女,从小就被自己的父母卖出,颠簸流离,最后来到了大君的府上,自己凭借容貌获取了他的欢心,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定下来,却因为在外游学的先皇,不得不被想要讨好先皇的大君送给先皇。可怜自己一生骄傲,却也不知道骄傲个什么劲儿,所谓的平民,就是平凡到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住。“你以为你自己的身份有多高?”
琥寐对着郝城主,斥责道:“你死后不也就占着那么一点地方,和这些人没有任何区别,百年后也没有人记得你,你的身份也没有高到哪去。”
其他人有些惊讶于琥寐的反应,可是刘芳喻却知道为什么,斗了一辈子,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姐妹是个敏感多思的性格?自卑却又听不得什么血统地位,明明经常用自己的身份去欺负别人的,却没想到……“你错了,你有罪,大景律条你应该知道的。”
“可是这些律条不该是给臣这样身份的人设置的。”
郝城主大吼道:“您知道的,臣身体的血统,不该因为几个平民的死亡,就该牵连臣。”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刘芳喻看着地上的郝城主:“你最大的错,就是碰见凉思羽。”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凉思羽,有些不明白刘芳喻为什么这么说。“她想你死,你就一定得死。”
见郝城主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刘芳喻道:“但是你死也不能死在思羽手里,哀家的思羽,手里不能沾上人命,即使沾上血腥,也不该是你这种人的血,烂血脏肉,没得污了哀家的思羽的手。”
“思羽你记住。”
刘芳喻转头看向凉思羽:“这个世上,只要你想谁死,哀家就一定会让谁死,但是……你的手不能脏。”
凉思羽愣了一下,点点头,没说话,她实在不知道在刘芳喻的眼里,自己是这样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