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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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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前,景楠手指紧握卷轴,握住两侧楣杆的指尖隐隐发白。他垂着头,看着卷轴里的内容,神色复杂,眼眸中罕见的透着疲倦。许久后,日落山头,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如银盘般的圆月悄然升上天际,洒落银纱。朦胧月色下,景楠垂着的头看不清面容,只见他起身,步伐晃晃悠悠,向着林间深处走去。看着景楠背影一点点远去,隐没于黑暗中,藏于隐蔽处,看着这一幕的秋荷转过身,就要迈步追上去。一步刚刚跨出,骤感肩上沉重,股股气劲沉如山岳,压得肉身动弹不得。咚的一声,秀气脚丫踩的地面凹陷,秋荷回首看去,使之止住身形的正是沈破天。沈破天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嘴边,嘘了一声后,温声道:“让他一个人静一静,身处异乡,突然看到故乡痕迹,难免心有触动。”

说罢,他抬手看向天穹,天上圆月高悬,月色正好,其目光越过欲要遮蔽皎洁月光的重重云浪,射向天外。披着月色,景楠沉默着,独自一人走在林间,心底的复杂,越来越浓。他随意的选了一个方位,默默地走着,身影游荡于黑暗中,似鬼魅,不容于世。景楠也不知要走向何方,只是看到卷轴最后一句极淡的【后来者,我想家了!】,心头泛起一种莫名的心绪。透过那最后一笔,景楠眸光似望穿岁月,看见一个意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少年,伏着案桌,悄悄怀揣着对这异界的茫然,写下对故乡的思念。“我何尝不是如此?”

景楠低语,在知晓前穿越者的经历后,联想到自身,心中不免泛起孤寂,放眼望去,举目无亲朋,前路苍凉,不知该走向何方。苦笑声中,景楠感到气力竭尽,随意找了株古树,依着树干缓缓滑落,跌坐在地上。他靠着树,眸光仰望天上,天幕漆黑一片,繁星点点,衬的明月异常清亮皎皎银辉下,他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神色恍惚,过往记忆如画卷展开,化作浮影,悄然从眼前闪过。“前辈,我不知你具体穿越的时间,现在的能源虽即将耗竭,可我们已经走出蓝星,迈向茫茫宇宙,尽管不知未来如何,我也看不见了,但是只要人类存在,就有无限的可能,如星火,终会燎原。”

“家里···一切安好!”

景楠手紧紧抓住卷轴,抬首望天,曾有人对他说过:“难过的时候,抬起头看看天空,泪水就不会流下来了。”

可是,从前百试百灵的招数,今时失去了效果,一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化开了胸前血迹。半晌后,反应过来的景楠抹去眼中泪水,昔日他经历过大小无数战场,早已心如坚铁,认为自己再也不会流泪。却不曾想过,今日身在异乡,因为前辈的一句随笔,忍不住流下泪水。“如果你看见我这副模样,一定又会嘲笑我是个爱哭鬼···”叹息一声,景楠默默敛起纷乱心绪,压下乡愁,目光重新投向卷轴。轻轻摩挲兽皮,感受着手中滑腻的触感,景楠头脑恢复清明,整理思绪,脑中飞快思索之下,陡然发现大意之下,犯了几个错误。首先,就是这兽皮卷轴,疑似并非是悟前辈穿越初期所写,而是在涉及修行,修为有所成,起码有自保之力后才写下的,根据其描述,景楠觉得这不太像随手写下的日志笔记,反而像是精心整理后的回忆录和特意记录下的机缘。然后,就是景楠意识到穿越者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是他方才沉淀心情,整理思路时忽然想到的,换位思考,面对一个身份存疑的人物,消失在对方眼前后,会怎么做?答案很简单,当然是暗中注视动向。而蓝星的简体字,除了和他一样的穿越者以外,九州方面是无法破译解读的。“也就是说,我之前解读卷轴的神色异动,甚至到我离开石屋的一幕,都清楚明白的落在了沈破天的眼里,只要稍微动脑想一想,就能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九州原住民,是一个目的不明的天外来客。”

想的再长远一些,在拿到这古卷以后,沈破天必定是对悟前辈的事迹有了一些调查,像他们这样的人,除非是魂穿,否则来历成谜,名声宣扬出去以后,想不引起重视都很难。景楠仔细回想他和沈破天初次见面的对话,那个时候他没有刻意去遮掩穿越者的身份。沈破天恐怕也只是起疑,觉得他和悟前辈出自同源,后取出古卷,是一步试探,最后在见识他能破译上述内容时,便确定了初见之时的猜想。“沈破天没有刻意点破,就说明我在他眼中还有利用价值,不希望和我撕破脸。”

景楠眼眸深邃,暗藏锋芒,分析道“既如此,这头可以暂时放下,真正重要的是这手卷···”他重新打开手卷,内敛情绪,逐字逐句重新看了一遍。悟前辈留下卷轴在深度解析后,越看越觉得其疑似通过未知渠道,认知到自身也许并非是第一个穿越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穿越者。“难不成,悟前辈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我会穿越到这个世界?”

景楠心中思量,不由得生出这般心思,皱眉低语“这不可能,我记得前世曾看到过一个假说,如果你在知晓未来的情况下,在过去写信给未来,会颠覆你现有的时间线,甚至会导致自己被抹去。”

“时间是不可逆的,况且此世是可能是有天道的存在,悟前辈如果是在知晓我穿越的情况下,留下线索提醒,无疑是在扰乱秩序运转,为天道所不容!”

晃了晃脑袋,景楠觉得是自身想多了,大抵是悟前辈猜想后世还有穿越者出现,他拿到这卷轴只是一个巧合,并无他所猜想的时间悖论在其中。尽管这般想着,心中疑虑打消大半,仍旧有一点残留,深埋心底。“那么,如果是我,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想着给后世留下传承?”

景楠强行压制念头,不再纠结那时间悖论,转而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从卷轴内容来看,内容有悟前辈的吐槽,有对乡愁的宣泄,有抒发思绪的自述,还有附录的修行法门,回过头再看卷轴,布局明显是精心编排过,虽未明说,亦能看出是有意留给后辈的传承。“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意识到某种危险所准备的后路,或深陷绝境,想要给同样境况的后辈留下一点生机。”

景楠面色凝重,心神一沉,想到了当初被困黑洞,感觉即将消亡时,就让主脑记录黑洞各项数据,期望此举能为后世争取一线生还机会。他猜想,也许悟前辈正是有这样的心思,才写下卷轴,留给后来者。“还有悟前辈提到的那个剑,形体不明,存在方式更是诡异未知,只能说悟前辈能联系上剑,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念头转动,景楠旋即又想到悟前辈在卷轴上提过,剑视人类为虫蚁,他在前眼中也不过是一只特殊的虫子罢了。“知道危险,还敢上去沟通···这已经不是无知者无畏,要么是存在了其他心思,要么就是纯粹的胆大心大!”

“可惜内容太少,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无法进行判断,”景楠感叹,脑中思绪不停,推演着诸般可能。“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小心,不能再像面对沈破天一样,自曝穿越者的身份,万一因此因来灾劫,就麻烦了。”

景楠深知自身不够谨慎,不够小心,才会引来试探,可命运使然,如果沈破天没有对天外来客的身份起疑心,也不会取出悟前辈手卷,也就没可能知晓,在这方天地,他并不是第一个,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穿越者。眸光落在卷轴上,景楠心中无声自语:“我还需要找到更多悟前辈的记录,还有其他穿越者如果留有信息,也要一并找到,这些他们看不懂,对我来说都是无上瑰宝,能够让我知晓更多隐秘,以及各种失传的修行法。”

类似卷轴的线索,只能日后等去九州再加以搜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开始修行。景楠心中种种思绪升腾碰撞,眸光投向卷轴附录。附录部分的养气诀,寥寥数百墨字,阐述精要,墨字旁,还绘制着数个姿势各有不同的人形图案,彼此交错,汇聚成一副略显复杂的大图。图案一旁,有约数千简体字,笔迹朱红,注释着修行此法的禁忌~心得~要点,看的景楠心头一股暖流划过,当即捧起卷轴,借着月光仔细研读。冷风习习,掠过林间,吹得枝叶簌簌作响。心神完全沉浸解读养气诀的景楠,未察觉到,某个偷溜出来的红裙少女坐在一株古树上,荡着脚撑着下巴,同样借着月光凝望着少年清秀脸庞,嘟囔着:“两只眼睛一张嘴,看着和我没什么不一样的啊!”

对此情景,景楠浑然未知。而后时光飞逝,自从得到悟前辈手卷后,已然过了数日,这期间,景楠旁敲侧击的向沈破天询问过有关悟前辈的事迹。可结果让他感到惊诧的是,不论是历史上,还是古籍上,都找不出一点有关悟前辈的记载。“在得到手卷后,我曾翻阅过许多古书,但在其中,连只言片语的记述都没有。”

沈破天简短的回应了景楠的问题。景楠和沈破天都肯定历史上是必然有悟前辈这个人存在的,可古籍上没有丁点记载,就显得透着诡异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景楠沉思过后,认为可能性只有两点,不是悟前辈在扬名九州前意外陨落,没有留下事迹传颂,就是被一些存在或势力,刻意抹去痕迹,使之身影逐渐被后世遗忘,不知有此人存在。而这样的猜测,如野草般在景楠内心疯涨,其背后的隐秘不禁让他感到有些惊悚。如若是前者,只能说悟前辈运道不好,不受天命眷顾,出师未捷身先死,后者则说明这个世界内里的水,远比景楠预估的要深得多,疑似存在猎杀穿越者的神秘势力。“这个世界对穿越者还真是不友好。”

闲暇时,景楠也曾看过不少小说,那些小说里的穿越者重生异界后,无不是靠着蓝星的知识吊打异界大佬,坐拥美人,近乎不费丝毫之力,就走上了人生巅峰。想到此,再联想到自身现状,景楠就忍不住悲从心来,呢喃道:“同样是穿越者,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日后若有机会回到蓝星,一定要把那些作者丢到异界,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才是真实的穿越。”

吐槽发泄一番后,景楠回想和沈破天交谈,他面对两种猜测摇摆不定时,沈破天看穿他的心思,给他讲述了一本杂书上寥寥数字记载的故事。“蜀末,有无名氏独战武帝,帝断臂,战后无名氏不知所踪。”

这个故事很短,景楠却能从中听出沈破天在隐晦的提示着什么。他猜想,沈破天既有意调查过,应是通过一些方式,锁定了悟前辈活跃的大致年代,然后寻找另外的片言记述,最后觉得无名氏极有可能就是悟前辈。“这是在提醒我,想要寻找有关悟前辈留下的线索,可以去看看蜀末的古书,或者查查武帝的生平。”

景楠知其意后,就想着只能等到前往九州后,要多多阅读搜寻一些古籍。不过这是前往九州以后才需要去做的事情,现在更要紧的是开始修行。眼前的这片天地,纵然有无穷危机,相对的,也蕴藏着无限的可能。“想要在这个世界有立身之本,掌握命运,修为实力是必不可缺的,只有拳头硬,那些人才会愿意坐下来听我讲道理。”

景楠心头一松,不再因悟前辈手卷而纠结,专心拆解养气诀。时间飞逝,不再因其他事分神的景楠,分析养气诀的进度飞快,虽有几处要点不明,但在咨询沈破天后,对方虽不主修古法,但因自身境界极高,眼界超然,针对他的疑惑,皆是一针见血的解答。沈破天博闻强识的解惑~悟前辈的千字注释~自身相互映照,脱出养气诀界限的自悟,三者合一,终是在一个月圆星稀的夜晚,景楠成功将养气诀的神髓融入截经。湖面,波纹荡漾,映出景楠连续数日盘坐湖边的身影。其眼眸豁然睁开,神光爆射,如光似电。“截经一层和养气诀相融,二者之间,终于不再有丝毫的破绽晦涩。”

景楠面露喜色,自语。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不过笑意转瞬即逝,一息后,景楠神色往下一沉,想到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古法修行的关键,在于入定后,以万物生灵为师,寻找契合自身的观想法。”

“之后再勾动道种,吐纳心法,勾动龙脉灵气形成周天循环,养魂强身。”

景楠揉了揉眉心,心道:“问题是,现世灵气枯竭,无法吸取龙脉灵气!”

修古法,龙脉灵气是根基,无灵气,以此为根基的仙道体系自然也就崩塌了,后续不得不推演武道,希望能接续仙道。在悟前辈的注释中提到过,在久远的从前,古修就曾尝试过把天火~熔岩~草木生灵~煞气等能量抽出,纳入肉身,作为灵气日渐枯竭的替代,结果这些能量来源,要么太过狂暴,肉身难以承受,要么不够稳定,融入肉身后容易失控,要么就是转化效率远不如龙脉灵气。“古修之所以选择龙脉灵气,不是没有道理的。”

景楠叹息。古法和现世法,虽修行上有所差别,称呼上并无别样。眼下,对景楠来说,想要从明劲踏入暗劲,从第一关破入第二关,必须要汲取灵气,化入肉身,凝练出一道纯粹真气,打开气脉。养气诀上记述,在肉身内开辟九道气脉后,便是暗劲极境。“依照现世体系对比,到达先天凝练真气,我在暗劲期时就做到这一步,晋入暗劲后,可媲美先天。”

景楠心里清楚,古修法条件虽苛刻,存在极大的风险,却有越阶而战的资本。何况沈破天也没有给他别的选择,不修古法,只能等死,这也就成了景楠想要活下去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此时,已是深夜,月如轮盘高悬,月光洒落,恍如朦胧细纱笼罩大地。景楠抬首凝望明月的瞬间,一点灵光似电光,陡然闪过脑海。“蓝星传说中,有大妖积年累月吸收月华,修成人形···”景楠猛地起身,眼中光芒明亮,眸光死死盯着天上明月,呼吸渐渐粗重,感觉困扰自身许久的难题,有了一丝破局方向。心中反复思量后,他觉得可以一试,月光清亮,相较于其他选择,想来要温和许多。“这只是一个设想,真实过程中,未必会如我所愿,一旦运转截经,和肉身相融,如若发生其他异变,我根本无力逆转。”

景楠在湖边来回渡步,时而低头看着湖面出神,时而望向圆月,眸光透着疯狂,他沉思着,犹豫着,深知要验证此法是否可行,唯有舍命拼死一试。这个猜想也许是错误的,贸然尝试,极有可能会因此丧命。“自吞噬虎穆后,我的寿命就开始倒计时,一分一秒都格外珍贵,先前因悟前辈手卷和融入养气诀已经花了不少时间,现在根本容不得我去慢慢实验了。”

迟疑片刻后,景楠抬头,眼瞳血丝弥漫,猩红一片,他在一咬牙后有了决断,身形猛然如箭矢射出,奔向山林。林间,景楠身躯看似瘦弱,却能在瞬息间爆发出强横气力,纵深一跃,一步就是十数丈距离。其脑中灵光飞转,结合截经,推演出种种月光融入肉身的方案。前进途中,偶尔会遇到开了灵智的妖兽,被呼啸风声惊扰,睁开眼,凶煞眸光扫过景楠之后,认出他是跟在沈破天~秋荷身边的人,于是在犹豫后,转身窜入深林,兽影消失不见。它们的灵智和人类无异,知晓景楠身后二人不好招惹,便不想再浪费气力出手。但还是有本性凶残的猛兽,嗅到鲜活的血肉气息后,在狩猎本能驱使下,扑向景楠。就在景楠苦思时,耳边骤听一阵咆哮,旋即一道黑影速度迅捷如风,朝他冲来。几乎就在这一刹那,景楠气力涌向腰肢,身子一扭,刚好躲过这一击。轰鸣炸响,烟尘弥散。景楠脚下一蹬,退出数丈,纵然心中知道那畜生不懂人言,只是循着本能而动,还是呵斥一声:“滚开,我现在没心思和你纠缠。”

枝叶簌簌落下,漫天烟尘中,那黑影隐于其中,双眸闪着嗜血光芒。夜风拂过山林,吹散尘雾,显露出黑影身形。只见那是一头浑身长着黑鳞,四肢粗壮如柱,支撑着矮山般庞大身躯的异种野猪。月光下,森黑鳞片闪耀寒光,猪首狰狞,口中延伸出两道弯刀似的獠牙,看着甚是骇人。下一息,野猪发出沉闷嘶吼,四肢蹬地奔袭,掀起劲风呼啸,卷起烟尘四散,遮蔽其身形骤然撞向景楠。被打断灵感的景楠心情本就不好,见野猪不退,口中怒吼,脚下用力,踩的土石翻飞,裂隙四下弥漫,肉身不退反进,冲向野猪。双臂青筋如蛇,根根鼓起,蜿蜒盘旋,景楠沉喝一声,手掌抓住野猪獠牙,一身气力宛如洪流倾泻而出。野猪发出声声哀嚎,只感觉猪首被巨山压住,纵使极力挣扎,依旧被景楠死死压制住。霎时间,其庞然身躯猛地顿住,体内传出数道喀嚓骨裂声。“杀!”

一声后,景楠身躯用力,一拉一扯,竟是将野猪身形整个掀起,转身间重重砸向地面。咚的一声,沉闷响声回荡林间,鲜血一点点渗出,赤色一点点浸湿染红地面。景楠神色淡然,看着猪首连带着大半个身子深深埋入地中,在抽搐了几下后,不再动弹。然后拍去身上沾染的尘土,脑中重新梳理一遍思路,身影向着古林深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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