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踌躇不前了,这个于公公!“罢了罢了,司马姐姐没准就记着本郡主的仇了,左右也是得罪了人,晚膳在哪?”
于公公赶紧上前,递了托盘给我,还让另一个婢女跟上,应该是拿着司马将军的晚膳:“有劳郡主了,不过郡主啊,这皇上不见司马姑娘,传见您也是事实啊。”
诶哟于公公,您可闭嘴吧。“是粥?”
“是,自去了郡主那里,皇上便吩咐以后晚上都只用粥。”
我皱了皱眉,踏进了启正殿。殿里升着暖炉,点着淡淡的熏香,是提神功效的,四周无婢女服侍着,东方衍薄唇微启,司马霍漾皱眉,这架势与模样,究竟是何棘手的事情,让他们打算彻夜不眠。我与司马将军是正对,东方衍未见到我,但是司马霍漾已经看到我,轻咳一声,东方衍不解,便顺着司马霍漾的目光看过来。我手已经发酸了,赶紧上前去,把粥放下,那婢女把粥放下之后,也退下了,想必是于公公的主意。“你来,就是为了给朕送晚膳?”
东方衍放下手卷,走到一旁去净手。我忍不住想在心底翻个白眼,但还是柔声细语的说道:“并不,是给皇上与司马右相送的晚膳,司马大人,无论何重要的事,先吃用点晚膳吧。”
“郡主客气,有劳郡主。”
司马霍漾冲我笑了笑。不得不说,一个大男人,笑得这么腼腆,还真是……可爱。既然晚膳送到了,我也打算走了,不回去的话,双溪那丫头该着急了吧。“站住。”
东方衍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刚好这事和你有关系,留下来听听也无妨。”
“我?”
我回头讶异,又关我什么事了,需要谈这么久。“何事?”
东方衍放下碗盏,眉目凝重,说道:“今年大雪未停,邺城受雪灾,牛羊冻死,作物也冻烂了,百姓死伤,邺城苦不堪言。”
我皱了皱眉,邺城是北疆最北,本就比其他城池寒冷,居住人少,因此地域辽阔,牛羊等虽经常有邻国进贡,但以备不时之需,邺城依旧开了暖室,来饲养这些。早些年邺城便容易遭冰雪封路,煤炭供应不足。只是未曾想今年如此严重。“那……”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这雪又不是我下的,我在心里如是说。“皇上打算亲自微服去邺城。”
司马霍漾解释道:“邺城远官,早有贪污之嫌,皇上拨给那些官员的开路钱,不知何去,不然也不会造成如此灾害。”
“邺城此去凶险,国都也不可一日无君。”
“是,所以朕和司马将军商议,决定以郡主出宫为国祈福的名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东方衍挑了挑眉。敢情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出宫去祈福,东方衍便可借着这个由头随我而去,祈福需封锁行宫,宫里只要有东方衍信得过的人撑个十几二十天,那也无事,就是种种事宜相当繁琐,也难怪二人会商议一下午。“行,那本郡主到时就露个脸,然后在行宫玩乐,绝不打扰你们做事。”
谁让本郡主是个大度的人呢。东方衍摇了摇头,“行宫那边朕会给你安排替身,你和霍漾都随朕前行。”
什么?我才不要去呢,微服游玩还好说,不是我不心系天下啊,谁没事愿意出去找罪受啊。于是赶紧打着哈哈:“不要,本郡主体弱多病的,去了也只能是累赘啊,皇上您英明神武的,还有右相,您说对吗?”
看东方衍一副风雨不动的样子,我只能把乞求的眼光看向司马霍漾,司马霍漾难抵我目光灼灼,终于……将头偏过去了……好你个司马霍漾!“霍漾,你今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司马霍漾如释重负,道了声:“是。”
便匆匆离去。唯一的希望破灭了,靠自己吧,我只能继续装傻:“你看啊,我这才刚感冒,都没好,带个病患上路,这不是加大行路难度吗?”
我作势晃了一晃,眼眸微闭:“我这头怎么这么晕……啊——”突然腰间一紧,身体一轻,东方衍便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你要干嘛!”
我拽紧东方衍,他该不会是想把我丢出去吧。虽然他抱我的力道并不温柔,但我躺下时并未摔疼,因为是在他的床榻上。“不是头晕吗,怎么还叫的出来?嗯?”
他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打量着我。我弱弱的环视一下,原来皇帝的寝宫也还是明黄色的啊,我还以为服饰的颜色不一样,这些也会不一样,晃得我眼睛疼。我慢慢爬起来,靠在床沿,继续虚弱道:“是啊,现在躺下才好多了,不过这是你的龙床,我睡在上面不太好吧。”
东方衍阻止了我起身,道:“无妨。”
他的气息淡淡的,充斥着我的鼻腔。东方衍转身打开了一个匣子,拿了封信来。“你看看吧。”
他将信递与我。我疑惑的接过,看见上面写着姜长毅几个字,摆了摆手:“我不能看这些。”
笑话,谁都知道女眷不能干预政事,东方衍想干嘛。“让你看就看。”
东方衍突然冲我吼道,似有些不耐。我怒……不敢言,打开信。只寥寥数语,我便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一句话。臣与夫人,在邺城游玩,望准假。在邺城游玩……还是与夫人……夫人……岂不是!“千雅姐姐!”
我呼声而出。“朕的小郡主,现在头还晕吗?”
东方衍看我这副样子,好笑道。“不晕不晕不晕了,皇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关于邺城的事宜你能否再与我多说一些。”
东方衍哭笑不得,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刚刚一激动,直接蹦下了床。他正了正色,虚咳了一下:“朕反悔了,现在不想带你出去了。”
我一惊,想到刚才确实是误会东方衍了,连忙讨好道歉:“都是我不懂事,东方衍,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不惹事,而且我是真担心千雅姐姐。”
话已出口,我才惊觉慌乱间喊了东方衍的名字,悄悄观察他是否不悦,但是很显然他没有觉察,反而舒展了眉眼:“那答应朕一件事吧。”
……果然是剥削家,这时候都不忘了谈条件。但怕他不高兴,我还是毫不迟疑的说道:“别说一件了,一百件也可以,只要皇上带我去邺城。”
他弯了弯嘴角:“等朕想好了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