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毅那一封准假信,让我心再次悬了起来,新婚游玩在北疆是常事,只是我不知,他们究竟吃错了什么药,才会去邺城游玩。“咚咚咚”“进吧。”
双溪拿了封信笺来,我瞧着觉得眼熟。“这是将军夫人寄来的信,因着大雪晚了些日子,本不想叨扰郡主,但总想着郡主看到信能宽些心。”
我道了声谢,打开信。千雅这才跟了长毅多久,写信的习惯就学了去,也只寥寥数语。“星林妹妹,一切安好勿念,长毅待我很好,此时在邺城游玩,已怀有身孕,归期将晚。”
我掰着指头推算着日子,千雅给我写信那会儿,左右是无事的,如今还未可知,现在千雅有了身孕,在邺城那么恶劣的地方,能否经受的住,我一点都没有当了干娘的喜悦。窗户被气流乍然冲开,熟悉的身影翻越而入,整个房间顿时充满了草药的香气。“师傅现在改方式了吗?”
怎么不在屋顶上待着了。后半句还未出口,便被师傅这狼狈的阵仗惊到了。师傅的青丝上沾了片雪,大衣也有些凌乱,显然来的有些仓促。“蠢徒,你明日要去邺城?”
我点点头:“师傅消息可真灵通。”
师傅走到桌边,倒了杯热水缓了缓,“探子方才来报,为师就从普安郡赶来了。”
“普安,相隔甚远。”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师傅会如此模样,普安至这皇宫,驾车也得三四个时辰,师傅只消半个时辰便到了,我们商议下事情也不过半个时辰前。这皇宫启正殿的消息,也不是密不透风,是东方衍太弱了呢,还是师傅太强了。师傅从袖中拿了装药的瓷瓶出来,我暗道不好:“师傅啊,我都要去邺城那个鬼地方了,还让我解毒,您就饶了我吧。”
我拽着师傅的衣袖,轻轻摇晃,师傅满是嫌弃,拿开我的手,又拿了三四个瓷瓶出来。“邺城风寒肺痨者多,这些是防身用的,去时服用一粒。”
我险些热泪盈眶,不用解毒,还有神医赐药,师傅真是我的天神。“那一瓶。”
师傅指了指先拿出来的那瓶药:“这个,用内力时可以不被察觉,左右你在宫中不便,便制了这个药。”
我心再次微微一颤动,将几瓶药小心收好:“多谢师傅。”
师傅扯了扯我松下的发,“上次的毒,可研制出了解药?”
我就知道师傅是个扫兴的人,悻悻地将药架上研制出的解药给师傅,师傅打开闻了闻,点了点头:“不错。”
我得意地笑笑,“那是。”
“这次只少了一味药。”
“……”师傅看我满脸不悦,才低笑开口:“邺城有灵狐出没,此去邺城,你可抓来养养。”
“灵狐?就是半妖兽灵狐吗?”
我瞪大眼睛,这只在古书上见过,之前偶尔有听师傅提过,世间当真有灵狐吗,若不是从师傅口中听闻,我还真不敢相信。“嗯。”
相比我的惊叹,师傅就显得淡定了。看来邺城真的是非去不可的。“对了,师傅,那日睿亲王找我。”
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给师傅听了,一个脾性大变,也毫不清楚底细的人,我不敢擅自妄为。师傅思索片刻,告诉我:“蠢徒,先什么都不要做,等邺城回来,再听师傅的。”
我说:“好。”
师傅突然把窗打开,将灯光一灭:“东方衍来了,为师走了,在邺城的时候当心点。”
还想再和师傅说些什么的,就听到于公公的禀报声。东方衍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过来。我又点了灯,披了件长衫。“皇上怎么大半夜过来了。”
我不动声色的将师傅这杯茶端到自己面前,然后给东方衍倒了一杯。“朕今日对你说过,晚些会来看你。”
他将大裘脱去,英气的脸上泛着些红。东方衍喝酒了,只是酒气特意掩盖过。“方才在启正殿,不是才见过吗。”
我有些无语,还好之前因为醉酒的事情吸取了教训,研制了解酒的药,悄无声息地撒到了东方衍的茶水之中。“方才,不一样,我许诺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东方衍的眼睛直视着我,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情。他方才自称“我”,而非“朕”。我偏过头:“皇上,你醉了。”
“那日,你叫我衍哥哥。”
东方衍握紧茶盏,似要把茶盏捏碎。“梦魇而已,只不过梦到了一些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不愿?”
他的眸中乍然染上悲哀的神色,就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我有些不忍,还是开口重复道:“皇上,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的很,你恨我是吗,是不是!”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我答应你的每件事情,都会做到,都会,你不要恨我……星林,你不要……”我的心不知怎的,攸的一疼,放柔了语气:“星林从未恨过谁。”
“星林……”他唤我。“嗯。”
“星林……”“在。”
“星林……”……“于公公,把皇上送回寝宫。”
我松了口气,刚才让于公公带走了我研制的熏香,东方衍应该能睡个好觉,今夜他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如此反常。可是,心里,为什么会那么难过。我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除了爹爹的事情,别的事情,只要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