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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47章 没地方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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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一样发出声,那样就输了!就输了!“本宫让你喊啊!喊一个给我听听!”

“你这贱奴!找死!”

“快喊啊!否则,我饶不了你!”

清脆的喉音说出的全部都是咒怨,可是让不懂的人听回来分明就是娇嗔。一道一道,一次一次神乐躺在冰凉的的地板上打滚,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身上勾出血红的肉丝,浸入了火盐,疼的人犹如死去一样。握成拳头的手在渗血,是指甲深陷在皮肉中那种疼,浑然不觉。“嗯……”一声声呜咽,呛到了喉咙又被生生咽下。冷汗倍出,湿了全身单薄的衣裳,有了水火盐便更加的深入,她绷着身子,疼得无法言喻。火辣辣、冷冰冰,到处是血,到处都是伤口。外人看来她已经不足以形容成为一个人,朦胧中她看到火流云那样愣着,是带着表情般的愣着,如看一场斗殴的游戏,没有丝毫的感情。是这样的,如他所言,只是一个玩物,所以自己所受的苦所有的痛都只是空气!只要他爱的人开心、快乐就好!“玩物,呵呵,呵呵……”倏地,她情况的发笑着,缩成一圈的忽然发着沙哑哽咽的大笑。可是,眼泪却已经止不住的留下来,肆无忌惮的流淌着……心痛了,是被刀子削成了碎片抹上了盐的那种痛,是由这个男人亲手刺去的痛。曾经发誓绝不会流淌的泪水,还是谁流下……还是会卑微的留下,想要活着,当真是那么难?当真只是一个笑话么?够了!她懂了,真真切切的懂了这是一场多么虐心的游戏!闻声,纤络娇躯一颤,竟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的反应,不寻常!也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火流云单单对她是有所特别的。怒气,怒不可赦的怒气!腕力加重,她嘶吼:“笑什么笑!不不准笑!”

声落,鞭落,一下子落在脸上!她整张脸顿时就肿胀起来,猩红的血从血肉模糊的伤痕里不住的涌下,毫无灵魂的流淌着,那一张煞白的脸一红便红成了这个样子。触目、精心!“我把你的脸弄花,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笑,贱奴!”

“噼哧!”

“噼哧!”

又是两下!火辣辣的触痛感刺激着神经,眼泪流淌进伤口,再流出来,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总之是咸的彻底,咸的心涩。她抹去,用手臂抹去,不再蜷曲身体,不再面无表情的等着挨打。她吸了一口气,踉踉跄跄站起身,如一尊浴血的战神一样。“噗!”

朱红色的大门被陡然吹来的一阵狂风吹来,白雪皑皑在头顶和周身蔓延着,就像祭奠着什么似得。她站立着,地上的血被雪覆盖,然后染红。有些伤痛是可以被覆盖,可有些总是不能的。她昴着头,傲立着不屈。风扯弄着她凌乱的发,扯弄着她的血衣,扯弄着她已经麻木不堪的神经,就那样在冰雪中,在身心皆被摧残的风雪中傲立。眼神斜看着纤络一眼,再转移到火流云的身上,然后就再也不会离开,笑道:“你们也只不过会一些皮毛而已,搞一些小伤疤算不得什么!有种,一刀子刺进这里!”

她指着心口,极其邪佞的语气,话语没有一声喘息。“你以为本宫不敢!”

说罢她阔步冲来,斗气砰然都涨,是碧色的色泽,而且颜色艳丽很是鲜明。她的斗之气修为只怕不会低于斗宗级别,整个大炎最为出色的凌雪和慕嫣也才不过大斗师级别,而她已经达到斗宗,简直是逆天!纤络的面色更加的邪魅,戾气十足,说真的她相杀她灭口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决定的。神乐眼睛动也不动,动也不动。她不会看那个女子,她的眼睛里只装着一个人,火流云。还是不争气的会看着他,却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五米,三米、一米!近在咫尺!若是一死,也是一了百了。她闭上了眼,在失落和孤独中闭上了眼。他,果然还是不会的,只是一个玩物而已……慕容神乐,你醒醒吧!只是玩物而已啊!心声,在痛苦中呐喊,她哽咽着却再也不能说一句话。凝结的刀锋已经刺入了表皮,溅出了血渍,猩红的味道。没有其他的,也只不过将血色愈发的染红几分而已。“贞妃!”

这一声唤,纤络愣住,手腕一滞再没办法往里送入一分。“别忘了!”

他的底线!纤络面色滞,当真是愤怒交加,却也无可奈何。再没有达到目的的时候,绝不能反抗,那个男人教给她的,绝不能背叛。火流云一步未动,了然盯着正前方。神乐的眼睛睁开时就对上他的,那么的邪魅,那么的凛然。“她只是个贱奴,别轻薄了自己的身份,脏了自己的手。”

只是个贱奴!也只是个贱奴!所以是不配有所感情,不配有所怜惜的。杀了,只会脏了手。火流云之所以没动手,也只是因为那样吧!她闭上眼,深深咽下了一口气,痛,还是很痛啊!捂着心口,她好像觉得自己是死了一样。现在想想,死了是比活着还自在。纤络点点头,福了福身子,道:“臣妾知错了。”

“不是你的错!”

他张开手臂,纤络就像得了恩宠一样凑到了他的怀中。“我们来玩个更刺激的游戏!”

“我也有个想法!”

她的手指绕着火流云的怀中画圈圈,娇媚的吟笑着。“雪哥哥要先听我的!”

“哦?”

“方才没能让她喊,我觉得很是失败!所以……”“所以什么!”

“所以,换个法子让她叫啊,像爆竹一响,就当为大炎的万事春秋祈福。”

“你的心眼装的可真大!”

“你可一定要依我!”

她嘟着小嘴凑在火流云的唇上印了一吻。这样的美人,这样的画面,是个男人怎么会拒绝。“好的,依你!”

“那好!”

她伸出双臂勾住火流云的脖子,柔软的小嘴凑在耳根便,吐纳出言语。语毕,火流云的肌肉僵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眨动,显得深沉。“你答应我的!”

“她若是喊出声,就算我赢了!好不好,如果,我输了今晚由雪哥哥惩罚,我是没有一句怨言的。”

今晚,惩罚,怎么听都是极其具有暗示性的辞藻,男人更是没理由抗拒了。“喊出声!”

她会?火流云瞥了一眼,冥思了一下点头。“朕也是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效果呢!”

“雪哥哥你真疼我!”

“来人!”

带刀侍卫足有十多个齐齐跨门进入,跪身行礼,英姿如同雕塑一样。“众将士为我大炎立下汗马功劳,今夜乃是大年夜,本该你们纵情玩乐!”

“属下为大炎赴汤蹈火,为国捐躯也在所不辞。”

为首的率领回答道。身后之人齐齐附和“在所不辞”,浩荡的底气那是属于战士独有的气息。纤络微微一笑,展开藕臂,樱唇上扬魅惑邪肆,道:“看到那奴了么!本是个艳绝天下的美人坯子,现在皇上要赏给你们,射箭饮酒为乐随意!只是有一点,要给弄出点声响来!这奴啊,可不是个哑巴,叫的声音可美妙了!呵呵!”

空旷的大殿,清脆的欢笑声。神乐感觉夜里的温度急剧下降,浑身的血液似要冻结,冷凝的气息使得她想要后退。但事与愿违,她也是无路可退,无路可逃的。“接下来,请随意!这是你们的舞台……”言外之意,就是……神乐咛了一口气,步子不由自主竟然慌疑了。男人一个个目看着场中的女子,虽然是满身的伤痕,眼睛却倔强不屈,身上破烂的衣裳也是半遮半掩,更让人有了征服的欲望,个个兴奋异常,恨不能立刻将其揉碎在自己身下。神乐一下子后腿退步,剧烈的摇摇头。现在的她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只有被屠宰的份。“谁过来,谁就是找死!”

“哟,还是个辣货呢。”

其中一个猥亵地笑着,话音未落朝着神乐猛扑过去,其他士兵霎时笑了起来。他们放肆,毫无忌惮,不是因为他们冒昧斗胆,而是贞纤络刚才放了话,是有暗示性的支持。他们在宫中当差这么多年,连这点都读不懂也就白活了。前面的那个开始托自己的衣衫,将腰间所配的弯刀放下,一边笑咧咧的说道:“这刀光剑影的,伤着你的皮肤也就不好玩了!”

神乐惊恐的小脸苍白如覆白雪,护住身躯。冷声道:“不要过来!”

那一双眼,一双如狼似虎的双眼,杀气勃然。很恍然,他们会有一刹那的失神以为她就是那叛逃的却坚强的敌人,征服是必要的。神乐的武功也许真的不错,可是现在被废之后无缚鸡之力,限制了她。而佩刀的禁卫军各个英勇,万中无一,刀尖舔血,对付此时的神乐,绰绰有余。眨眼,神乐便被扑倒在地,由四五个人按压着四肢根本无法动弹,本就凌乱的衣衫更被扯成一条一片,一抹红肚兜若隐若现,起伏的胸口更是刺激得匈奴士兵擦拳磨掌,兽血沸腾,想一品神乐的芬芳。几个等不及的禁卫军男人已经忙着褪下了自己的长裤,裸身件在神乐眼前晃悠。人影错乱,光影斑驳,眼前是晃动的淫邪的嘴脸,耳畔是猥琐的猖獗的狂笑。神乐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发疯般的挣扎,扑腾,抓挠,啃咬,蹬踢,几个粗壮的汉子一时居然无法将她压制在地面。火流云拥着绝色倾城的女子笑看这一场云雨。总有那么点感觉,就像是在笑一样。又悲又愤,神乐的挣扎无济于事,只会扯弄到伤口疼得加倍!她不会哭,至少不会因为这个哭,更不会在他们那对狗男女之间落泪不争气地落泪。纤络的花颜有些按耐不住,明明是绝美魅惑的眼睛却闪烁着着急的光泽,心说:“这女人好坚韧的意志……”“别想太多,正因为如此,才好玩的,好好享受这场饕餮盛宴。”

纤络一愣,回头时目光已经转为温柔,秀眉一簇点点头。“恩,的确是不能想得太多的。”

其实,她只是意外火流云猜想的太多、太深。“嘶!”

裹胸的肚兜被撕扯裂开,露出那旖旎动人的风景,也露出还没有结痂的那伤疤,红色的刀痕是粉红的色泽。“火、流、云、之、奴!”

这五个字转变的不仅仅是每个人的心情,更是把情形也完全改变了。男人们一个个愣住,脸色煞白!冷汗涔出!颤栗着从神乐的身边退回来,排成一排。而神乐则是拿起肚兜护住胸口,犀利的目光像是一只惊慌的兔子,在受不了一丝的打击。“你们怎么不继续了,一个个愣在那作甚!”

纤络按耐不住,斥责道。就算是寻人的时候她也是十分的高雅,像高高在上的神女。所有人都不说话,说真的也不知该怎么开口,难道他们要将女人胸口那几个字说出来么!“废物!”

“属下惶恐!”

“不能征服的男人要你们何用?来人!”

又是一波禁卫军闯入,披挂着弯刀。“把这些个废物拖下去全部拖到净身房,不想当男人就一辈子都别当男人!”

火流云托着下巴,狭长的眼睛里眸光四射,透出一股幽幽的深邃感。他们连连磕头,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因为那是禁忌,大炎国每个人都必须遵守的禁忌!火流云的奴隶,顾名思义只有火流云一个人可以享受、折磨、玩弄,其他的所有人都不行,因为那是私有物,是打上标记的私有物。想抻出手和火流云抢东西,别说是一个人的命,九族的命也一条也保不住。“拖下去吧!”

火流云唯一的一句话,幽幽开口。没有追究罪责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们还敢强求什么,如是大赦。大殿里忽然空当起来,旖旎暧昧的气息四处流散,然后终结,也就那么悄然的静下来。纤络心中是有心结的,至少对于士兵蓦然间的转变无法理解,这其中一定是有蹊跷的。只是是出在他身上,还是她身上,眼下还是未知数。“雪哥哥……”“我有些累了!”

她应了一声攀上他的脖颈,用柔软的胸脯贴着他,道:“你累了……”“是也非也,我只是想好好惩罚一下输了的人!”

“你真坏!”

她很明白这“惩罚”究竟指的是什么。“可是,我觉得好不甘心,就这么饶了这贱奴!”

“你还有什么想法!”

“算了,我也担心雪哥哥,那就让她在外面呆一夜,反正她命硬得很。”

“好,什么都依你,我等不及了!”

他抱起她便往内堂的床上靠去,男人的野性被拨撩起来。而神乐则是被托着,无情的丢进了风雪中。刺骨的冷,火辣的疼,交织的冰火两重天!世上有那么多不幸的人,她也是其中一个。万煌阁,内堂寝殿龙创。男女之间,意乱情迷,一只大手自她衣衫下摆伸进去,罩上了她的胸前的浑圆,轻轻揉捏。纤络嘤咛一声,酥软在他的怀里。衣衫一件件脱落下来,扔的满地都是。风摇晃着,烛火蹁跹,挡不住大殿一室的暧昧和喘息……一切激情终于过去。丝丝的冷风不甘寂寞吹进了大殿,床榻的罗账被微微吹起,火流云紧闭着眼睛,看上去是安然的睡了。她的怀中拥着雪肌玉骨的佳人,柔软的发瀑垂在床上,娇小玲珑窝在他的怀中。不管是男女旖旎也好,男才女貌也好都是天造地设的佳人一双。他的表情很英凛,唇红齿白的,眉头却独独蹙着一道痕。纤络想伸出手指帮他按下,也想帮她抚平内心的挫伤,手伸出半空忽然落下。她伸伸脑袋,凑上樱桃小嘴浅浅吻了他,心潮翻腾。算上离开就是十年了,再加上青梅竹马的那几年,活着的大半辈子,这个男人她从春心萌动的时候就是以他伊始的。爱不爱他,心中清楚,非常清楚。不管是不是偶然,是不是际遇,活着是不是算计,都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她将小脸往回缩缩,贴在他的心口上,怀念着最当初的。真好,和那时在月老祠发的誓一样,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一起走,一辈子……火流云挣了一下,眼皮没眨,吸气淡淡的。纤络的身子却瞬间僵住,花颜无色。火流云他虽然只是朦胧地吐出了两个字,她却听得真切。“夜神乐……”他唤得正是那女人的名字。果然是,果然是不同寻常。她咬着牙,眼睛因为愤怒而被睁圆。“怎么还不睡?”

纤络猛然抬头却瞧见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尽管是睡眼,可是眸子却晶亮的很。“哦!是被吵醒了,暂时睡不着。”

“吵醒!谁有那么大胆,被什么?”

纤络脸上骤然发白,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心中也着实咽不下那口气,探探口风也好。她眉头一蹙,手指点弄着火流云的胸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总往那两颗红豆果子上点,既诱惑,又勾魂。“是皇上你喏!”

她娇嗔着,像一只绵羊。“哦?是朕?”

“臣妾睡的浅,所以皇上浅浅的说句梦语,便怎么也睡不着觉了。再加上,皇上说的是……”“朕到底说了什么?”

“皇上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

“哦?”

他似笑非笑,似问非问,做的越是玄妙月让人看不的透彻。“夜……神……乐……”“她?呵呵,朕怎么会允许她能出现在朕的梦里面,那样卑贱的奴迟早只有死路一条。“可是,臣妾亲耳听得,绝不会有误的。”

“这么说来,你是相信眼睛看到的,愿意相信而过听到的,那种声音很多很多……朕这么爱你怎么会有那种可能?我在说夜深了……是你听错了……”他将其揽在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很是宠溺。纤络也很自然的倚在他的怀中,像一只乖巧的猫儿。她不单纯,也不傻,不是什么简单随便的理由就能搪塞过去,但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女人该单纯就单纯,这一点来,慕容神乐是远远不及的。“原来是这样子,但是你是不能离开我的,雪哥哥……”“我知道……”一夜过去,醒来时依旧是大雪纷飞,这几日也不知怎么的雪一直下不停。火流云睁开眼睛,盯着对镜梳妆的纤络微微出神。纤络一回头,见到他那有些恍惚的目光。虽然被曾经挚爱的男人拥着,也闭着眼睛,但是她的心却是醒着的。卸去了粉黛,镜中的人美得更加清丽更加的出神。就像那女人总是不知道打扮自己,一身素颜,不怕风不怕雨。“雪哥哥,你来帮我画眉好不好?”

“好久没画了!你不怕我画歪了。”

“你画歪了我可不饶你!”

“那样啊,那我可要多去后宫找一些经验才行啊!”

“不!才不要!”

她嘟着小嘴,看上去俏丽而又多姿。平淡的话,却是试探性的,这样一来她有所心安,至少除她之外还没有其他的女人有过这样的待遇。一男一女,屋内亲昵。万煌阁的门外,神乐躺在冰雪中,衣衫褴褛几乎遮蔽不了全身。她不恨那风雪,因为那风雪能减少伤口火辣辣的疼。她锁着身躯,头顶和睫毛上都积着风雪,有的赢凝结成冰,乍一看就像是雪中的雪女。推开门来,他们看到的便是一尊犹如冰雕一样的人物,缩着身躯闭着眼睛。“她怎么还在这?”

赤焰闻声走来,垂下了头,她不敢说是因为昨天的一句戏言。“怎么一动不动?是不是死了!”

纤络无畏的叹了一口气。依旧是没有动静,其实尽管脑袋昏沉,可是意识却是醒着的,他们的对话都听得到,全部!可是,四肢已经冻僵了,带着刺骨的疼楚,不能动弹。赤焰走过去手指按压在脖颈中动脉之上,道:“没死,还有气!”

“哦,命还挺大的!”

“好了,好了,让她滚回自己该待的地方,别在这里讨没脸了……”神乐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皮,露出了一线的目光,心中发笑:她只是来献丑的么?呵呵!赤焰回应了一声,火流云的眼睛却盯着她。道:“还没玩够之前,她怎么可以死!”

“雪哥哥……”听不出丝毫情绪的一句话轻唤。“因为朕的爱妃还没有玩够啊!”

哦,原来是没有玩够!原来是指一个玩宠!她不可抑制的在心底里一遍一遍的嘲讽自己,眼泪还没有流出便凝结成冰。“带她走!”

“不许给她东西吃!饿她三天三夜!”

赤焰迟疑了一秒,恳求的瞻仰了主上一眼。“那就饿三天三夜吧!反正,也死不了……”“诺!”

赤焰是修习过功夫和斗气的,身手不错,所以要带走慕容神乐并非难事。她一摸神乐的手,猛然缩回,那简直就是冰啊!会不会被废掉!倏地,她的心头颇感一酸,竟然生出一股柔软,怜惜起面前的女子。抬头时,火流云被那个娇媚的女子挽着手臂已经走开了好远,她想回报的话终究还是咽回肚子里。东辰宫没有一个下人,所以几日来厚厚的积雪早就把院子填满了,没过了膝盖已经。“你这女人终于知道自己种下的恶果有多难吃了!”

“明明顺着主上就会好好的!”

“怎么说,看你比那女人也好好多了!”

她不住的叨念,神乐却再也没有应一句话。屋子里和外面一样的冷,冷的空无,冷的寂寥。冷宫就是应该这样的冷。她取来了璇玑锁,正欲靠上。“不用了!”

极其微弱的声音。“什么?”

神乐依旧没有睁眼,平淡的说道:“我不会跑,不用给我上锁……”“我会相信你?”

她反问。“反正他也没说要给我上锁,不会找你的麻烦的……”“我才不要!”

她拔出她的腿!可是,她有那么一丝的后悔,没错就是后悔。血粼粼的伤口,交错纵横,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触目惊心。如果是普通人,遭这么重的罪只怕是要没命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忍过来的。“主上曾说过,慕容神乐根本不是人,而是女修罗!如今看来,你当真不像活在俗尘的女子!”

“那样么……”她无畏的扯扯唇瓣。带与不带之间,赤焰摇摆着,不知该下什么样的决定。“别了,璇玑锁就不要上了,她这幅样子是逃不走的!”

赤金走进来,依旧是那身打扮,语气比起赤焰来更温柔些。“恩,那就依你的决定吧!”

赤焰把璇玑锁收起来,抱着箱子走出,临行出门交代主上是不准给她东西吃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喟叹着。“这……这就是我啊,只是慕容神乐,只是而已!”

微弱的话语沙哑的吐出。“主上这一次真的愤怒了……慕容神乐,我只能劝你好自为之吧!”

“我做错了什么?我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我把一切都给了他,我做错了什么……”哽咽的声调扬高,眼泪从眼角落下沾湿了床单。“一切……”“呵!不是一切么?”

“一切……你有什么可以给我说,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帮你的……”她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宫女的衣衫,很单薄,但是还算干净。“算了,也没什么,更没有必要了,我想休息,你出去吧!”

“你……”赤金是有些愤怒的,是恨铁不成钢的那种失落感。把衣服留在床边,她便无奈的退下了。她横躺在床上,身子凉冰冰的,只有心口还是热乎的。她不想动,一丝也不想,就一直躺在床上。在撕裂般的疼痛中睡去、醒来,醒来、睡去。日头一晃就是第三天,饿、很饿!从昏睡到醒来已经是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就连一杯水也没喝过。她从床上赤着脚下来,路过窗子前,梳妆台上还有一面铜镜,是落满了一层的灰。忽然,她很想看很想看自己的样子。于是,她也那么做了,残破的手掌探出去擦拭去上面的灰尘,于是恍恍惚惚映着一张脸。满是伤痕,狰狞的伤痕,凌乱的头发,失落通红的眼睛。她抹着自己的脸,淡淡道:“这还是你么,慕容神乐?”

曾经最高傲的,曾经最自信,曾经总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中的慕容神乐会是这幅样子么?她不会!她才不会!泪水滚落,腥咸。他说:“朕可以将你捧至高高在上的后位,也可以亲手送你下修罗地狱,好歹就是这下场!现在,他正做的那件理所当然的事,下地狱,人间地狱。可是,我还是活着,对啊还活着!还答应过一个人无论处境是怎么样的都要活着,记住,你活着从来不是为了一个人!“对啊!不是一个人,澈你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所以,我不能轻易说死,不能这还不能算绝望,还不能……她握紧了拳头,忽然觉得呼吸都是通透的。她把镜子揣进怀里,也许她所认为,它是身边最真实的眼睛。走过大厅,门口早就被风雪吹来,落得一堂的积雪。口喉既疼又痒,干渴的冒火,其实,整个身子都是昏昏沉沉而且瘟热的,很是疲乏无力。可是,她还是走了出去,积雪踩在厚厚的积雪上面,扑面来的冷风能让她稍微清醒一些。饿,真的是不好饿好饿!她揉着肚子,蹲下身来抓起一把雪就送进了口中。没想到,雪还真是美味啊,没想到。“上天你终究还是待我不薄的……”一团一团的雪入口即化,从喉咙流淌下去,冰冰凉的。她很知足,吃的更香了,她相信一口雪水有时就能救回一条命。“咯吱……咯吱……”赤焰?赤金?没理会,她不会在意她们的眼光的。“你……没想到,你沦落成这副样子。”

这话音……“凌……雪……”她抬起头,今日已经晴朗的日空让她无法适从,凌雪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穿的是冰蓝色的云络绣兰花的套袄,外面罩着蓝色的毫裘,华贵不可言,发饰也梳得庄重而精致,可偏偏一双眼睛里充斥着一抹暗淡的失意。“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我一直以为皇后之位是我一生奋斗的目标!”

“可如今呢!”

神乐并不在意自己的结果,往口中塞了一口雪后她也站起了身,颤抖的却坚强的。“我只是没想到火流云会如此待你,枉我曾经高看了你!”

“高看!呵呵,难不成我还要让你抬举不成!”

“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是照看一下你自己吧!”

她说着挺着滚圆的肚子,玉手抚摸在上面,她在卖弄些什么神乐比谁都清楚。神乐嗤嗤一笑,看着那肚子,叹道:“你以为你又比我好多少!”

“本宫怀上了龙种,肚子争气,不会像那个蠢货一样!只知道一味的争宠!未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呵呵!你倒是看的透彻!咳咳。”

几声咳,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甚至能看清楚皮肤内的血丝。但是,凌雪对于神乐是丝毫不会发出一丝的怜悯的,一丝也不会。他们之间过往的仇,不是不报,而是彼此现在都有其他的事情必须要耽搁下来。神乐眯起了眼,呛了一口气,往四周看看,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之上。“你说你的肚子争气,在我看来也都是一样,人工鼓起的肚子那不叫龙种,那叫鬼胎!”

一言出,凌雪的面色突然苍白无比,没错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她冷眸盯着神乐的眼睛,她确定她一定是知道什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咳咳咳!”

瘟热的气息从五脏六腑蔓延,向四肢百骸流淌,神乐只觉得脑中就像爆炸了一颗榴弹,昏疼昏疼。凌雪比起慕容神乐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担忧的,呼吸都不平稳。现在已经是将近六个月,俗话称瞒四不瞒五,如今都六个月了更是隐瞒不住。更为晴天霹雳的是,地六个月她来月信了,怀了孩子的人怎么可能来那种东西?于是在担忧和不安中,他给叔父偷偷寄出一封家书,然后从宫外找来两个老嬷子,名义上是推拿按摩,实际上就是看脉走穴,诊断的结果竟然是无喜!有皇嗣的秘密已经散布出去,如果轻易滑胎,现在本就不怎么受皇上垂青的凌氏一族势力只怕会一落千丈。那种局面不单单是自己,全族人都不会容忍的。这种局面,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念及于此,凌雪的眸光里照出一抹寒光,杀人的寒光。东辰宫空无一人,如果神乐死了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她迈步上前,手中的斗气凝结,神乐咯咯笑起来,也毫不在意的往前去,一只手扶着柱子。“你干嘛,非要那么杀杀我呢!杀了我,不会觉得可惜么?”

“你要提醒我什么?你有什么可让我停手的。”

“总的来说你和我都一样……”“你想说什么!”

“不如进屋坐坐!”

神乐看她心有摇摆,提出此意。凌雪抿着唇,看得出来她在考量冥思利弊,这种是越谨慎越好。神乐却只是瞥了一眼便独自进屋里去了,独坐在床上,血迹斑斑,凌乱不堪。“沙沙!”

脚步声,靠近!靠近!她挥了挥手,因为屋子里飘出一股子味道,十分不好闻的问道,而且冰冷的和外面一样。“这里怎么这副样子!”

“因为这里是地狱啊!”

她无所谓的答道,又猛烈的咳嗽着。什么地狱,私痛的领悟!凌雪没再说什么,老实说她并非是矫情的人,她也是吃过苦的人,所以才不会多说什么。吃苦的人,心中都有故事。“不嫌弃的话,随便坐,我知道你不会杀我,我也不会杀你。”

“你可别那么自信!”

“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谁若是想杀我简直轻而易举,我何必自说诳话!”

“现在,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

“那……”神乐靠在床沿坐着,沉痛爆裂的脑袋让她晕晕欲睡,可是她忍着不能。她眯着眼睛,指指耳朵,凌雪立即会意,隔墙有耳。对的,在深宫中,谁若是不长心眼,死的人就是谁,慕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凌雪眉头一皱,忽然响起什么,找来一个废弃的茶杯子然后装了一杯子的雪,带雪融化成了清澈的水滴。好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好法子。神乐没想到,她曾经眼中凌雪的城府有一天会被自己利用到。两个人围坐在案桌前,手指蘸着雪水将想说的话说出来。凌雪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严肃戒备,到最后的得意满足,神乐达成的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心愿,只怕是连带着整个凌氏一族的命都拯救了。“你帮我这么多,你呢?”

神乐勾勾唇,咽了一口起,使脑子敞开亮光。蘸了雪水,流利的写出一个字“活!”

水珠停留了一秒钟变小水珠融汇大水珠,字迹全然消失了。单是一个“活”字,其中可玄妙了,等同于在老虎口中拔牙,没有适当的时机和适当的际遇绝不可贸然行动。“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急不得!”

“那是什么时候?”

凌雪有些沉耐不住。“耐不住寂寞,就守不住繁华!”

她一边说一面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铜镜能代表什么?传达什么?凌雪想不透,也知道神乐不会告诉自己。有些事情总是到达最合适的机遇才最好开口,现在唯有等待。“你是谁?”

赤焰忽然就走进来,冷眼盯着屋内的一个人。二话不说就走过来,摆出一番打斗的架势。凌雪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手腕要高明也高明,要阴损也阴损。面对一个下人,自然会端出最合适架子。“大胆!你又是谁?”

“我是谁?由不着你过问!”

凌雪娇嗔,笑了一声,道:“本宫还从未见过后宫之中有如此莽撞的下人!虽然本宫是不知道,当然,小小名讳也不屑于知道。不过,本宫腹中的皇儿也不一定那么好心的!不单单是未来的后宫,还有未来的万里江山。”

她挺直了腰身,将毫裘内藏着的滚圆的肚子挺起来,气焰也是一丈三尺高的往上冒。赤焰顿时无语应对,表情放松不少。但是,也没彻底的放下该有的气势。指着门口,道:“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是你带的地方,赶紧走!”

“东辰宫的一个奴才而已,说教几句怎么了!也省的有些贱蹄子不知身份的晚上爬,熟不知爬的越高,摔的越痛!”

说着玉手在神乐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个圈。即刻,那红印子便肿了起来,紫青色的淤青显现出来,下手格外的狠。“走吧!快走!”

“哼,这种破地方,本宫还不屑于待呢!真希望一辈子都不再踏进一步!”

东辰宫,后宫每个女人都忌惮的地方,未央宫又是每个女人向往的地方,偏偏唯独神乐是两个地方都呆过的人,真是嘲讽!凌雪挺着肚子迈着端庄的肚子一步一步的离开,婉约的笑容是不可一世的风华绝代,有了肚子便可在后宫呼风唤雨,自古以来的规矩。凌雪走了,只留下地上的一串脚印。赤焰看着那背影不屑的迟了一声,然后往里走去。“我劝你最好不要惹后宫里面的人,否则,惹她们动起坏心思,你的命可活不长!”

“那又如何?”

“你!不识好歹!”

“我最好也不过是活着,最坏也不过是死去,我现在不想承任何人的情!咳咳咳!咳咳咳!”

忍耐了那么久,她猛烈的咳嗽,每一下都触动着全身的神经,就像被挑断手筋脚筋一样的痛。“看看看!你最好,还是别死了,省的给我找麻烦!”

嘴上那么说,心里还是担忧的。“你也别担心,我慕容神乐的命硬得很,我!咳咳咳!我不说放弃,谁能夺了去!”

“哼!嘴硬!”

她厌恶的拂袖,低声嗫嚅,道:“真不知道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自作虐不可活!”

神乐只是了了笑笑,什么都不再说了。赤焰走出去,神乐只觉得晕头脑胀,喉头发干浑身没有力气!前两日只是虚脱无力发冷汗,今日怎么就咳嗽起来。想来也是寒气攻心,五脏俱损了。感冒不是小病,它厉害起来会要人命。不行,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她推门走出外面,披挂上了床单裹住瑟瑟发抖的身子,脚步迈得极重极重!东辰宫院前的草埔,拔开了厚厚的积雪,一层一层,双膝跪在地上,残破的手已经冻成了通红,眼睛迷离着,额头的汗珠滚落滴滴答答的往下。她总有种感觉,快要晕眩过去。“不行!还不能倒下!”

“还不能!”

“绝不能!”

手指附在胳膊的一个裂开的伤口之上,要著下唇,手指猛然发力狠狠的戳进去!疼!蝼蚁钻心的痛楚瞬间撕裂了她!“啊……”她一声痛吟,浑身汗湿,不能自已。痛,只是一下,她打起了精神,让自己不能倒下。继续方才的程序,厚厚的积雪之下果然有翠绿色的植被还在生长,绿油油的叶片很厚。葛林草,治疗伤寒咳嗽的良药,只是味道极苦难以下咽。连根拔下她塞进口中嚼了嚼然后下咽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株、两株、三株……整整一小片的葛林草全被吞进了肚子里。门口呆立着一个人,从方才她就在那,一直看着一直看着,越看越觉得心酸。“慕容神乐,你就是个傻子……”她低声喃喃,语音有些哽咽。找到了葛林草,也许还有别的,也许还有。汗液流失的更快,体温也是,从指间传来的冰凉延伸到五脏,好难受!她望望天,瞳孔暗淡天色发黑,摇了摇头,才转变成白色。体能流失,体温流失,加之没有养料的补充,人很容易虚脱。她继续扒血,沿着墙角往里挖,终于看到些许叶片发黑的植被,叶子是狭长的,很矮几乎是贴着土层生长的。黑织萝,也是一种好药,止血化瘀,治疗外伤祛疤的良药。她欣喜的扯弄出一个还算是笑颜的表情,将叶片摘下,送进口中嚼碎然后敷在火辣辣的伤口上。纤络下手虽狠,火盐的刺痛也着实够烧心,至少不会使伤口化脓也算一件万幸中的事,否则外伤感染引起的高烧一早便要了自己的命。黑织萝不像葛林草一样是苦的,而是涩的厉害,让人肚子里直泛酸水。她能忍,比这个苦涩一百倍也能忍住。“咯吱!咯吱!”

脚步声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火红的小绣鞋正朝自己身边走来。“别做那些了,把这个参汤喝了,暖暖身子!”

“火流云说了,三天你允许我吃东西,你是想忤逆他的意思!”

“主上只是没说让你吃东西,却没说让你喝水喝汤一类的,并不算逾距!况且,这些事你不该你多嘴!”

“原来如此啊!”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咳,脸白无色,肺叶都想要咳出来似得。胃里翻腾,她好想吐!翻腾到了喉口,她也会强咽回去。现在是保持体力的时候,容不得体力的丝毫流失。她接过钵盂,双手捧在手心,道:“即便这样,我也不会感激你!”

“没人需要你的感激!”

“那样最好!”

就这砂锅,仰着脖子一口气喝完了,一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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