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活军整齐压迫过来,一色精壮悍勇将士,一色彪悍勇猛的威风气质,旗帜漫卷,脚步整齐踢踏。围观的百姓们好多少年郎看到都心中火热,有道是好汉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但是他们看到面前这支军队,心中观念变了,若是能够加入到这支军队来,那该有多么荣耀。乞活军从南门奎光门进入直接走在了通贤大街上,能够进入徐州城乃是陈诺提前通禀了徐淮兵备何腾蛟,要进城献捷。何腾蛟听闻消息后很是高兴,他也有此意让陈诺率部进城大显威风,借以震慑城内一些不安分之人。好好扬眉吐气一番。此战陈诺率部大破作乱贼匪,还捉拿了夏双勇等一干匪首头目,永安兵备归他辖制,于他何腾蛟而言也是极为长脸之事。通贤大街乃是徐州城主要干道,街上有徐州州衙和鼓楼,以州衙三堂相重的轴线向南延伸就是南门大街,乃是全城的一条中轴线。乞活军来到州衙门前停顿片刻后,径直又转到了后街文兴坊,这让围观的百姓们都是不解,纷纷跟随了过去看热闹。“老爷,不好了,那陈诺率大兵来到我们家的大门外了。”
管家惊慌失措哭嚎道。听到这个消息,本就坐立难安的夏一德天旋地转,险些晕厥了过去,他强行稳住心神喝道:“慌什么?这是在徐州城内,难不成还怕他陈诺动手吗?”
“你快去遣人从后门溜出去分派出去通知徐州同知范维习范大人和州衙司房吏目吴金泉,让他们快来帮忙去游说徐州知州刘大人,谴令让陈诺退兵。这两人平日里受了老夫许多孝敬,今天是他们该帮忙的时候了。”
“哦……对了,还要派人去找徐州守备卓圣,让他领一部分兵丁过来夏府守门,以防那陈诺狗急跳墙,真就干出什么事来。”
夏一德不愧是涉世多年的老狐狸,危机来临仍能保持住沉着稳静,思绪清楚高效化解危机。管家哭丧了脸道:“州衙那两位大人好办,但是徐州守备卓大人早就卧床不起不能下了。”
夏一德气急大骂道:“养你这个废物何用?卓圣病了又不是他手下兵丁全病了,他的亲将总能调动兵马吧,你去告诉那亲将,只要他带兵过来撑场面,老夫愿奉上一千两白银。”
管家听了急急分派家丁护院四散而去,寻求帮手,吩咐完这些事夏一德仍旧不安,实在是这陈诺做事狠辣果决,偏偏不按常理出牌,现在他率兵围堵住夏府门口,真不知道安着什么阴谋。现在为今之计只能拖,拖到官家来介入来化解这场危机,只要缓过这口气来,他的夏家依然在这徐州城稳稳当当。夏府门外,陈诺正领着部下围堵住了夏府大门,周边还有许多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一时间府衙后街彻底被堵住了,整个文兴坊人满为患。一百姓汗衫打扮的汉子偷偷跑了过来,在陈诺身边耳语了几句,陈诺听到眼中神光闪烁,带着几分果断。“事情不能再拖了,那夏一德已经跑去搬救兵了,当尽快解决这麻烦事。”
主意已定,陈诺高声朝夏府叫道:“夏家家主夏一德可在府内,本官有事与他说话。”
身后的部下也齐声大喝:“夏一德何在?我家守备大人召你!”
“夏一德何在?我家守备大人召你!”
周围百姓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叫嚷着,一些机灵聪明的人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幸灾乐祸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夏府大门仍然紧闭不开,不过墙头却出现了好多家丁护院,这些人个个手持棍棒警惕看着门外官兵。几个护院扶持着一锦衣老者上了墙头,众百姓看得清楚,正是夏一德。夏一德颤悠悠着身体,老练的眼神扫视着门下的官兵忌惮不已,最后视线定格在领头的一个年轻将官身上,神色复杂,有着惊讶、仇恨、惧怕。他看向陈诺朗声道:“下面这位便是永安守备陈大人了吧?怒老夫不方便只能在墙头行礼了。”
说完夏一德轻飘飘向陈诺施了一礼,敷衍至极。陈诺没有理,而是开门见山嘴角玩味道:“本官昨日刚剿匪回来,缴获了一干贼匪头目,可偏偏这些头目大都是姓夏之人,许是夏员外本家之人,不知可认识?”
夏一德心中一突,他咽了口唾沫强笑道:“陈守备说笑了,我夏家可是清白人家,怎么认识匪徒?需要知道在这大明姓夏之人不知凡几。”
陈诺道:“认不认识拉过来让夏员外掌掌眼不就知道了?”
“来人呐!给本官将一干贼匪押上来。”
随着陈诺一声喝令,甲叶蹡蹡作响,脚步杂乱,护卫甲兵们已经将众多俘虏押了过来,一干匪徒被小鸡一般捉着摔到了夏府大门面前。这些匪徒大都身上伤痕泪泪,面容凶恶,即使被捉了当俘虏百姓们看见也都心怵不已。等到看清匪徒们的面容,夏府墙头上不时响起了惊叫怒吼之声,好多夏家子弟都失了态。同样是夏家之人,俘虏的匪徒也都夏家之人,好多人都彼此熟悉关系要好,甚至好多彼此都有着血缘关系,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罢了。夏一德看在眼里,心中杀机顿起,不过好在俘虏里面中间没有他想见之人,许是逃脱了吧……夏一德强忍着怒气平静道:“陈守备,这些匪徒老夫也都看个真切,真没有一个认识的,老夫的夏家乃是清白之家不容他人污蔑,还请陈守备退兵吧!否则老夫拼着老命也要去兵备告你。”
陈诺听罢,带着笑意道:“夏员外别着急嘛!还有两个贼匪俘虏还没让你验看了,或许这二人你真认识还十分熟悉呢……”夏一德一听,身体摇晃着险些从梯子上跌下来。陈诺目光森寒,语气瞬间一变,冷冷道:“来啊,将重大恶极的匪首夏双勇,还有夏家庄的庄主押上来。”
一辆辎重兵所用的双轮车缓缓分开围观人群推了进来,车上竖立一个木架,架子上绑缚着一衣衫褴褛满是鲜血的汉子。这人身形高大,虽然现在萎靡不振但依然难掩其骄狂威风和浓烈的血腥煞气,他的四肢被粗大的木楔钉在了木架之上,软趴趴无力垂落下来,好似没有骨头支撑。陈诺龇着雪白的牙口朝墙上的夏一德人畜无害一笑,轻描淡写道:“这贼狡猾多变极擅逃跑,为防万一,本官亲手将此贼的双手双脚砸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