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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十大金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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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过后,陈莫连续收到电视剧ost(主题曲)的邀请,与此前公司指派的流水线任务完全不同,几乎部部都是特邀演唱。因此总数量没有增加,质量的提升是飞越的。还好陈莫珍惜早期的每一个“烂”机会,积累了超强的ost经验,能够保证“稳准狠”的配合录制能力,而专业变现反过来为他积累了口碑,才有了如是好的ost时代来临。  喵老师赞道,按照她们行业话术,这叫找到了非常适合自己的细分赛道,而这个赛道的品类恰好缺少头部品牌,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在这个品类中进行质和量的整合,建立“品牌”等于“品类”的新格局。比如,雀巢等于咖啡,夏目等于ost,如此一样。  夏目深以为然,感慨原来运势的积攒要很久很久,爆发只在转瞬。  ost井喷后,“幕后歌手”也播出了。尽管不是什么大热节目,但是播出的时点异常巧妙。此时的观众已经看够了全民选秀类的节目,深谙其中路数,实在没有闲情被俗套规则牵扯而浪费时间和感情。又因为太多年没出过卓越的选手,虾兵蟹将早已经达不到观看惊喜。因此“声入人心”以及此后大量的海选秀场,满满充斥快餐的工业味道的节目,迅速被用脚投票,断崖般衰落下去。  事实证明,好的内容和专业的人,永远是节目王道,“幕后歌手”刚好同时踩对了这两个节奏,恰如一道整菜大餐,被端正地摆到了“音娱”市场的桌面上。  很多人借此节目,认识了一个叫做陈莫的歌手,是市场第一次以大众视角,站在专业的角度上,认识到了陈莫。如果说之前的他用所有唱歌的时间在铺垫,用尽可能的出镜去尝试,可以看做是市场对陈莫的过往展开了一场大型而复杂的测试,而此刻才算是正式意义上的出道。就是时点,刚刚好。  “幕后歌手”的全部选手和嘉宾,在节目结束后,都和陈莫保持了不错的关系,还会在通告日程中不时见面。尽管大部分人不会像刘宇一样,把陈莫当成自己的朋友,但也不自觉被这个技能卓越人性简约的小伙子吸引。毕竟人都喜欢简单明亮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个复杂到不分颜色的行业里,陈莫的出现,如同清澈的激流,势不可挡。  陈莫也更放得开了,解封了死宅不善言谈的性格,从他强迫自己也做不到,到强迫自己能做到,再到换各种方法不强迫自己也能做到,让自己舒适了很多,这不叫自我修剪失去个性,相反是适应水性以求自由。就连当初说他不适合当艺人的执行导演,节目中与他再相遇时都惊讶无比,他看到陈莫的改变,不单单是外表和演唱水平的变化,而是一种状态的提升,他仿佛已经在原本无法适应的演艺生活中,找到了自己的方式。  新年之际,陈莫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残影》获得了年度十大金曲奖!  这是他作为歌手,获得的第一个奖项,非常非常非常重量级。《残影》获得年度十大的同时,也获得了最佳作曲奖、最佳影视剧主题曲奖。陈莫将在颁奖礼当天,演唱这首歌曲。  公司告知获奖消息的时候,他激动无比,即使仅仅作为演唱者,也异常兴奋,迫不及待给齐漫天发消息,说期待到时现场见,他好期待这一天。  齐漫天的回复平淡得很,也许是见惯了大场面,也许十大金曲对他来讲早已是惯常之物,说现在自己还是不便露面,顺便托陈莫代为领取他的获奖,也就一起发表获奖宣言吧,他相信陈莫都能搞定,这不过是最寻常的一天,但也是陈莫最应该享受的一天,他祝福他。  没有和自己一起领奖的人,并不影响激动的心情,窝在房间里写了几个版本的感言,想着自己作为新人到底应该真挚还是言简意赅,折腾了一晚,心情像翻来覆去的烟花,就算打开窗子吹风也扑不灭这种兴奋。  他想发消息给喵老师,想让她看颁奖礼,又想到她并不想看到自己,内心悲喜交替,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忍不住告诉她,自己的一首歌曲获奖了,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名副其实的奖项,是他仿佛在求唱求舞台这条路上的结业式,他想和她分享,也让她做出选择,到底希不希望在颁奖礼上看到他,如果可以。  喵老师没回答,劝他心安,说她一定听过,只是没能认出来,她也一定见过,只是没看出来,但这些对他们都不重要对么?她相信这首歌里一定有自己的存在,夏目唱的时候一定会想到她,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颁奖礼当天,陈莫便怀着坦然而热烈的心情到来。  十大金曲的获奖全名单,与以往大不相同,新人演唱曲目大概占到一半的比例,这是前所未有过的气象。是的,市场变了,新鲜的面孔和声音,终于登上了舞台。  颁奖礼全程,陈莫紧张到不能呼吸,即便所有人的目光并不会聚在他身上,他也难以适应如此大的场面。另外九首歌曲的热度比《残影》丝毫不差,甚至其演唱者有更高的话题性和粉丝热度,从商业化角度来看,陈莫还差得远。  步入会场到宣布颁奖之前,陈莫都麻木地跟着走流程。本来压轴出场的陈莫,临时被调到了第九位演唱。而转为压轴出场的,正是十大金曲歌手中,最耀眼,最受瞩目的一位——林见深。  林见深在陈莫旁边候场,见到他淡淡一笑,淡到像捏了一小撮盐投到水里,毫无感知。  陈莫为了缓解紧张和尴尬,强行和他打了招呼,特别调动面部肌肉和不太协调的肢体要和他搭个话,挥了挥手,夸张地笑了笑。  林见深仍然是淡漠的,外人看来甚至是有点高傲地敷衍着。  挣扎在说与不说准备上场中的陈莫,没注意时间,被林见深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准备上场。  忽然赶鸭子上架,陈莫迅速调整好心态,站在话筒前:“大家好,我是歌手陈莫。很感谢很感谢能够获得十大金曲,感谢齐漫天老师带给我的这个机会,今天齐漫天老师因故没能来到现场”。  林见深听到“因故”,没忍住地噗嗤一笑,这小子,真是有点逗呢。  陈莫看到台下的林见深没忍住的笑,好容易淡定的发言又慌了,模式迅速切回嘴比脑子快的惯常,几句话前后倒腾很烫嘴:“总之感谢所有人,作为新人我能获奖非常非常开心,希望以后能够带给大家更多的惊喜。也感谢大家能够喜欢《残影》这部电影,他带给我了无与伦比的运气。再感谢光束的到场。接下来为大家带来这首歌曲。谢谢”  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陈莫,一脑门子汗,直到灯光暗下来,前奏走起,他摸了摸耳返,才意识到献唱时间到,必须马上切换到舞台模式,只要唱得好,刚才说漏嘴的致辞不算什么。  林见深候场中,默默地看着他。  陈莫用歌声缓缓地将无比巨大的序幕拉开,把《残影》这样一个小小的故事唱成了鸿篇,那种字句中翻涌的情感,缥缈直击心灵的音色,在整场的四周笼罩。  林见深此前观影,感觉已是非凡,而眼下的现场亲聆更让人感动,于是不自觉跟着哼唱起来,这种单纯的被声音冲击的感受,已经很久未见了。他非常希望能够认识陈莫这个歌手,然而不善言辞且不适应热烈关系的自己,要怎么开口去相识这样一个灿烂的人呢?林见深非常苦恼,于是暗暗祈求,请这个愣头的家伙主动扑过来,自己一定会开口,一定会说,你好呀,很高兴认识你。  陈莫演唱完毕后,经过林见深,他抬头看向他,只有眼镜的反光,反光消失后,亮晶晶的小眼睛似有憧憬。  随即,林见深上台,接受了“十大金曲奖”和“年度最受欢迎歌手奖”的颁奖。  “感谢大家,谢谢。”

仅此一句,再无多言。  接下来林见深便准备演唱舞台,他的代表作《小家乡》,是当年贺岁档大热合家欢影片的主题曲,由他作词作曲并演唱:  “报站还有三里三,臆想炊烟和笑脸  烧锅街道小门脸,街上处处迎寒暄  只有这里原谅我,不分新旧不看金钱  初恋嫁给同桌,二舅换了新车,一切如同昨日  我给你爱他给你一生,为何还要执意远行  屋内热气蒸腾,屋外烟火通明  这里,是我的小家乡,小小的,温暖的家乡  午夜火光炸裂,鞭炮默契齐鸣  一瞬间那么安静,我以为还在四环出租的单元房  推门直接上床,窗外灯火辉煌  寂静唯有我的心跳,那么可笑那么莫名其妙  我握自己的手,我给自己拥抱  租约到期我仍爱这张床  被辞退我仍装作很忙  被抽打我感恩疼痛的糖,骗自己向往远行的浪漫惆怅  是啊,这个地狱是我的第二故乡,从这里出发,在这里游荡  身体已被撕裂,意识留在过往  旧时光,小家乡,只剩山高水长  被抽打我感恩疼痛的糖,骗自己向往远行的浪漫惆怅  是啊,这个地狱是我的第二故乡,从这里出发,在这里游荡  身体已被撕裂,意识留在过往  旧时光,小家乡,只剩山高水长”  陈莫眼中的林见深,不属于这个时代任何一个类型,他在新世代的歌手中格外与众不同,作为创作型歌手,被称为“钻石般的唱作人”。相同的是,他也参加过选秀比赛,但并没有与陈莫相同波折的经历,而是直接从素人到冠军,降维打击。在没有林见深之前,许多人依旧习惯了高歌嘹亮的呐喊派,或者含混不清的潮流派。林见深不同于任何一“派”,他是“人歌情”的完美合一,每首歌的词、曲、唱都只能由他单独完成,从市场角度看,是个极其少见的“非标”品。  貌不惊人的林见深,在人群中格外突出,就像一棵会呼吸的树,或者一个格外狭长的倒影,让人无法忽视。他的作品更多是日夜亲疏,声音是柔和温情,一切都充满了叙事性,就像发生在身边,直击心间,毫不矫情,只有淡然残酷的真情。  陈莫在台下听得入迷,感觉那句句歌词都是在写自己,那间曾经独居的小房间,那个暗金色的窗帘,那个破掉的电容麦克风,那个有风召唤他探出头的窗户,一切都那么熟悉。他好奇林见深是怎么知道了自己的故事,然后瞥到了旁边的现场工作人员,都已经流着眼泪在抽泣。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这样的歌,这样的故事,属于每一个人,每一个在他乡不敢回去的地方。他于是又开始心里自卑,为什么自己只会唱歌,而唱歌之路还如此波折,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才华,不善乐器,不懂创作,没有天才的基因和命运的眷顾。而林见深,恰如他完全相反的一体两面,拥有了他没有过的一切,他甚至不需要去做什么,他的存在就注定被关注。这是怎样一种拥有全世界的感受啊,他从未体验。  颁奖礼结束后,陈莫忍不住去找了林见深,他一定要认识他,他向着林见深挥手走过去。  林见深也一反常态收起高冷,或者说羞怯,淡淡地笑着,冲着开心走过来的陈莫打招呼:你好呀,陈莫,很高兴认识你呀。  陈莫悄悄拍了林见深模糊的背影,发给了喵老师,说自己刚刚做了件大事,领好了那个重要的奖,并且带着她唱完了那首重要的歌,还有就是,见到一个模糊有才华的大人物,他希望自己终有一天,能和他一样,创作出一首歌曲。  金紫呈看着模糊的照片,知道陈莫拍照时兴奋到颤抖的双手,其中一只手轻轻指向林见深的背影,可以露出手心里那个保佑他的“小符号”,像纹身一样,已被汗晕染到有些模糊。  陈莫还发过来一条语音,“喵老师,现在我特别想见到你,很想很想,比起F站遇到的女孩,我更想见到你,如果你刚刚听到了我乱七八糟的致辞,听到了我唱那首获奖的歌,看到了站在舞台中央的我,即使无法如你所想,我也……”后半句嘈杂没有听清,陈莫很快撤回了这条语音,改为“今天好开心,就像做梦一样。”

紧接着,金紫呈又收到了达达发来的合影。  他和赵孟周坐在一个两人位小桌上,面色欣喜,仿佛刚刚做完一笔重大不可告人的交易。桌子上摆着气氛满分的红烛台小灯,放眼望去,除了他俩全场都是couple(恋人)约会。照片后面跟着的信息是:正式拐走孟周,我的新店开张啦。随即又补了一条:本该无所畏惧,何故万般思虑,向前走就是了,你还有如我靠谱的伙伴。  在这个大家都格外忙碌格外热烈的夜晚,好像只有金紫呈忽然异乎寻常的平静,到各处发来的消息,热闹喧哗的背后可以想见张张兴奋无比的脸。她向窗外看去,南向的窗户外面夜风正劲,新的一年就这样又要过去了,时间马上进入凌晨时刻。  金紫呈终于下定了决心,给李遇发了消息:我和你一起,去X。  好,李遇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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