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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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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旋律”的录制过半。  最初定档这样一个非竞赛类选秀节目的综艺,既非古典又不够通俗,让所有人都捏了把汗,包括艰难求来的投资商,给钱的姿势都没那么痛快。总体说来,节目形式也并无新意,都是已经受过市场验证的烂熟架构。只是经费实在有限,顶级大咖请不过来,冷门优秀歌手数量有限,只能按照“专业、亮眼、多类别”的标准,到各学院、剧团、乐团等地方,挖掘潜在选手。再用“高级别”的帽子一戴,基本满足了年轻关注对“需求断档、音乐水平高、视觉享受好”几个因素的基础需求。  节目实际拍摄下来,非常超出预期,年轻活力的二十四个选手各具特色,居然逐渐形成了小小的影响力。其中更是不乏有颜、有料、表现力强的新鲜面孔,都是荧幕前观众最期待的部分。半程已过,火花四溅,连投资商都追加了预算,给钱姿势一改之前的潇洒。  节目组连忙增加了专业舞台外的娱乐性的环节,以突出综艺感,为下一个同类别节目造势。  选手之间的关系格外紧密,堪称一场大型成年人社交的盛宴。在漫长的相处和密集的集体生活中,没有谩骂、没有不快、没有疏离,更没有演艺行业惯常的撕逼或是鄙视链。大家吃在一起、玩在一起,为了一个人的歌曲练习都能够唱到深夜,为了第二天的舞台效果更好能够反复排演,甚至能够为了留出更多时间给这个节目本身而暂时放掉其他演出机会,特别上头。  用涂悠然的话讲,这一切简直不真实到了极点,就算一切都是幻象,他也甘愿把这短暂的“乌托邦”,以最大的善意时刻来看待。  所以泛音在明确让涂悠然和陈莫进行捆绑营销的时候,希望建立在炒作基础上和演唱会开启后的时点,主要把控在签了泛音后的风评不一,以“不想好好做音乐”“给了资源没变红”为主要黑点,然后再拉踩陈莫,最后通过演唱会洗白。涂悠然听得着实不愉快,他难以想象这些不着四六的话能从一群长着同一张嘴的不同脸上、且带着绝对尊重他的神情认真地说出来。什么“一个好好想做音乐的人怎么可能签泛音”,什么“泛音安排的综艺、音乐、代言没有一样出彩”,还有“纯vocal无法翻身,要流量想挣钱就别装艺术家,浪费了好嗓子”等等,不绝于耳。以上都是他签约泛音后,听到的最多最多的话。  涂悠然经历了从“默认”到“犹豫”再到“拒绝”的转变。他已经分不出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只对经纪人说,自己拒绝和陈莫的炒作,以及未来粉丝间的拉踩,他不会去做。经纪人只当他是一时气话,让他别把节目的当真,但也请把节目当真,如果节目热度出圈,这把火的燃烧时间是极其宝贵的,要没有杂念的冲进火里,把自己“燃尽”。  转念经纪人又问涂悠然,觉得舒盟怎么样?  他很诧异,舒盟这种投机分子怎么能入得了泛音的眼。  经纪人说没什么,一时一事,有时候大势变了,要重新做选择,甚至是和之前完全相反的选择。起码现在他看舒盟,没那么差。  在第三场和第四场的表现中,涂悠然理所应当取得了最好的成绩,陈莫因为搭档不足的专业度,被拉下了一点点的分数,但也充分挖掘了不同表演形态,成绩也很靠前。  涂悠然知道陈莫是最适合自己的人,陈莫也知道终于遇到了涂悠然是多么不易,所以俩人死活都要在最后一场的两人组比赛中进行合唱,绝对不接受拆开。但作为全体选手中,拥有最高知名度的涂悠然和最强流量的陈莫,没有人不想和他们组队尝鲜,可就是拆不开这俩人。他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以这一曲作为节目中最棒的表演,这样才有心情考虑最终的个人表演曲目。  第五场是双人组表演,涂悠然和陈莫的选曲是音乐剧《蝶》的选段《化蝶之火》。  《化蝶之火》并非是《蝶》整部剧中最知名的片段,但其曲目风格独特,也是剧中的核心桥段,讲述的是祝英台终究决定放下一切和梁山伯同生同死。开始的桥段悲怆而踉跄,像迎接着一团燃烧的火被吞噬,那是夺取生路的恶魔,就算黑夜也无法掩盖那绝望的心碎。转而曲调悠长而隽永,仿佛回溯一路的艰辛后浪漫的永存,那火光也不仅仅是绝望的坟墓,更是温暖和光明,就如同世界的尽头,绝望和希望本就是共生的两端。  陈莫和涂悠然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双重海浪般焦灼的力量,一浪接着一浪怕打在脑海中,回响久久不停。无论是肢体动作还是情感投入,已经完全融进了歌曲,甚至是角色本身。主人公的绝望与挣扎,最后选择奋不顾身的赴死,尽在歌声中。  歌曲的后半部分,升华成了信念的诉说,对两颗坚定的心的守护。谁说死后无法重生,浴火后的化蝶,正是繁花开尽后的蜕变,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褪去躯壳后还原本真。他在歌唱,同时也在确认,用生死用时间用牺牲换来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两个人之间的爱,到底是否值得呢?但一切真的不值得么?歌曲本身又作了回答,那不仅仅是一份爱,更是对新世界的向往,对勇气和在黑夜中找到火光的期待,因为穿越欲望而初心不改,因为世间荒诞而心中仍爱,而爱本身就是最珍贵的东西,这无关天地人间,但求朝夕可见。  台下的小伙伴们,也都被带入了剧情当中,被情绪的牵引所笼罩,无不动容。  涂悠然的声音质感如同在平静的海面上扬帆而起,是一场惊涛骇浪后的天地广阔,有诉说,有荒芜,有一切不确定的忧伤,更有相伴的暖意点点。他的声音是一种情景感塑造的存在,不仅仅是在完成一个曲目和一个角色,更是把情景重塑,创造一个故事当中的世界。在结尾处,陈莫转调,降低了音调,和高潮处他擅长的高音区不同,尝试用中低音区和声,那种声音的变幻魅力和细微到极致的细节处理,仿佛如同精妙的蝴蝶翅膀纹路,随着微风青扬,是天籁之音。  整首歌曲完全唱到了情感和精神层面,甚至入歌入戏。一曲唱罢,陈莫紧闭双目,手不由得微微颤抖。涂悠然更是站在原位,眼中含着一点点泪,看向陈莫的方向。  场内静谧,随而掌声如潮。  沈钧尧颇为满意地起立鼓掌。  随后的舞台是舒盟和古溪的合唱曲目:《歌剧魅影》选段《All I ask of you》。  也许是前一场涂悠然和陈莫的舞台呈现效果太好,候场的两个人不同于其他组选手那样投入性的欣赏,而是紧张到了骨子里,面前的压力千斤重。古溪的心态反而很好,时不时握握舒盟的手帮他舒缓下。舒盟感觉全身想被冻住了一样,没法放松。  古溪悄声对他说,虽然他们的舞台很完美,但是选曲不够讨巧,我们也不差,还更有默契。  对对对,舒盟觉得他所言极是,而且场子被热的差不多了,刚刚大悲大喜,现在一首舒缓曲目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两个人卸下包袱,携手登台。  和上一首完全不同的是,这首歌曲讲述的是非常简单的爱情故事,没有挣扎生死只有情感纯粹的玲离尽致。他也是关于爱与承诺,更具“安全感”,是一首能够轻易带回到现实的歌曲。在这个故事里,爱情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彼此成就,彼此接纳,是看到脆弱的一面的包容,是简单的依赖。那种诉说更像是告白,颇能让人共情。  果然脱去压力后,舒盟的释放性得到了很好的发挥,充分掌控了舞台节奏,唱出了久而未见的氛围笼罩感,又在技巧方面“炫”了个够,突出的华丽假声贯穿始终,映衬出了古溪歌声的明亮通透,两种不同略带华丽的声音相互贯穿,如同水流过冰的罅隙,汩汩而动。  破天荒的,上面两组的评分一致,完全一致。  毫无疑问陈莫和涂悠然的表演是完美且超越完美的,但古溪和舒盟的协作较之他们此前的表现进步神速,一个是华彩乐章,一个是朝露清晨。  都好,各具特色,这是评委的论调。  台下的选手窃窃私语,小朋友贸然地问涂悠然,这是不是也太主观了。  涂悠然让他少说两句,说艺术本来就是主观的。  陈莫倒是一旁开心的要死,笑起来的声音都key(音)很高,挥舞着小拳头要和涂悠然拥抱击掌。  涂悠然笑着走过去,和陈莫击了掌,又拥抱了刚下来过来的古溪和舒盟。  当天很快就出了大排名,涂悠然是绝对的一位,陈莫第四,舒盟第六,古溪第九。  原则上最后一场的个人独唱将成为最后的分数累积机会,但因为占比较小,大概率不会对总分数和排名造成太大影响。  无论排名如何,所有选手都看得很开。排名靠前的几位,都是已经成名的职业选手,论背景、基本功和未来可期的空间,都会甩开前来凑数的选手一大截。因此纷纷心情大好,各自准备着要唱的歌曲。但也知道马上要面临曲终人散,倒也不似最初玩了命的排练,几个人一小聚,再多人一大聚成了主题。  到这时候,大家忽然想起来,这是个节目,有个导演组,而一旦节目结束了,导演组撤走了,那么他们就散落了,繁忙的档期和不确定的未来,那是否再有相聚的日子呢?  就像一场毕业前的惶恐,大队人马和各个小团队,都忙于散伙饭、散伙酒,一场接一场。至于后面的比赛吗,显得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酒桌上推杯换盏,能喝不能喝的都往嘴里硬灌,兴之所至还来了几次大合唱,喧嚣,还是喧嚣。忙着上菜和倒酒的服务员,都困惑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喝到仿佛等不到明天,唱到上气不接下气,偶尔看到一把鼻涕一把泪,分不清是高兴还是悲伤。  在远离喧嚣的那桌上,陈莫靠着涂悠然,忽然说:“涂哥,我明天临时去个舞台,一早走,第二天回,和林见深有场合唱,早就定好的,和你打个招呼哈。”

“真叫人羡慕啊莫莫,你的资源太好了,林见深可是横空出世的当红炸子鸡。也成,早去早回,回来好好排练。时间过得真快啊,就剩最后一场的个人表演。可惜咱俩不能一起唱了,但没关系,以后巡回有的是机会。到时你不会受限制,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咱们尝试点疯狂的东西好不好?”

陈莫转头看着他通红的脸和清醒的表情,下了决心,悄悄说道:“我已经决定提前退赛了,但最后的独唱舞台我还是会认真做到的,你放心好了。没别的,节目时间太长了,公司急了,后面档期太满太满,应该参加不了巡回演出了。”

涂悠然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红着脸转头问你说什么?陈莫说,你别急啊,这也是没办法的,我是第一个告诉你的,你得保密,好不好?这不代表咱们不能一起唱了,节目巡回后,不是还有泛音给你开的巡回个唱吗?我欠你的债,都还,让唱几首唱几首,想唱什么唱什么,这样好不好呀?  陈莫又解释,涂哥,节目马上就要播出了,其实也得理解节目组,如果节目播出后,他们做得到位不到位的,能不能让你满意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的意思是,节目内容为了连贯性,可能、可能会在分数和排名剪辑的时候,和现实有点出入。我不在乎这些,真的,你可千万别着急,陈莫小心翼翼地说。  周围一片嘈杂,一堆撒了花儿的崽子们在他眼前上蹿下跳。  涂悠然想了想,一把勾过陈莫的小脑袋问:“你怎么什么都不在乎呢?你到底在乎什么?那我也悄悄告诉你,泛音让我和你炒作,要照片要录音要视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要让我拉踩捆绑炒作,是我没答应你知道么?是我保护了你,你在乎这个吗?作为兄弟、兄长?还是知己?”

“其实我知道”,陈莫说,“不在乎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这样,我信你。我从来没想过在一个节目上遇到像你这样的人,知足了。我确认了自己在音乐上有更多的可能性,一定会做得更好,也确认无论谁踩我,你都不可能是那个人!我在乎的,是对你的信任。”

涂悠然终于笑了,摸摸陈莫支棱的头发,帮他捋顺。  旁边的包间冲进来另一桌的人,张牙舞爪地胡乱敬酒,敬导演组、敬乐队、敬钢琴老师、敬舞台指导,直到有人狂笑,还有人喃喃不停得絮叨。  舒盟喝得不分东西,从钢伴老师那边踉跄着过来,看到了正和陈莫喋喋不休的涂悠然,便带着酒杯走过去。  涂悠然对舒盟有了些改观,尽管性格和做事风格都不是他喜欢的风格,但无疑舒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专业歌者,也值得尊重。  舒盟敬过酒后,对他说,涂哥,以后请您多照应,我很快就是你的同门师弟了,年底正式签泛音,明年我会开自己的第一个个唱!走您铺好的路,承让!说罢又干了一杯,滚烫的脸上意气风发。  涂悠然淡淡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了句小子加油。  陈莫惊讶地看着这两位,瞪大了眼睛。  涂悠然不屑地笑了下,说刺激么?我早知道了,还没落合同,但八九不离十吧,泛音选了以前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人。我有点搞不懂现在的世界了。  “你感觉怎么样?”

陈莫问。  “什么怎么样?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涂悠然又被一阵刺耳的哭喊惊动,穿过几排行走艰难的人,看到了小朋友抱着人在哭,如丧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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