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和岑师叔一齐走入会场中。 比起会场内的各种礼服首饰,他们两人的穿着……说得好听点是质朴,说得难听点是寒酸。 但是在这里,谁也没有小看他们二人。 只因为……时代变了。 那一边。 顾妍还在享受香槟、音乐以及周围之人的讨好。 虽然她之前上了那档综艺,网上网友对她的评价并不好,但是顾妍很快就从那种羞耻的感觉挣脱出来了。 网络上的网友再怎么喷她,她也始终是顾家独一无二的大小姐。 顾氏集团也终将由她继承。 从今往后,她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都可以让这些人穷其一生也无法得到。 这就是她的资本,她的傲气。 只是…… 顾妍缓缓捏紧了高脚杯,甚至因为手指用力,高脚杯内的香槟还在微微抖动。 宁瑶……一直是她梗在心头的一根刺。 只要宁瑶存在,那么她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偷,偷走了别人的身份,别人的华服,别人的一切。 然而理智却告诉她,要不是宁瑶在节目中救下了她,她也许现在早就化作枯骨了。 顾妍知道自己有时候确实不那么聪明,但是身处在这个位置,趋吉避凶那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的技能。 也罢……只要宁瑶不要来影响她的生活,他们之间……应该能做一对陌路人吧。 只是当顾妍抬起头的时候,她看着宁瑶所在的方向,突然愣住了。 那厢,宁瑶还在和岑师叔交谈。 “师叔,既然已经知晓秘境会开启,为何还要聚集这么多普通人,这不是将事态扩大化嘛。”
岑师叔敲了她一下,没好气道,“你以为这是想知道就能知道的事情?等我们知道的时候,都快来不及了,所以才有我这个救火队长。”
宁瑶瞥了他一眼。 这老头说出来的词还挺新潮。 就在这时候,两道人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岑大师,好久不见呐。不知您身旁这位是……” 一位夫妇站在宁瑶面前。 男子眉眼温和斯文,女子身材纤秾合度,眉眼微微上扬,倒是多出了一丝媚态。 此刻女子的目光在宁瑶的眉眼上着重停留。 只因为仔细看去,宁瑶的眉眼居然也和女子一样微微上扬。 只是她天然气质清冷,压抑住了这丝媚态,两者杂糅起来,反而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温和气质。 当然,这一点就算是宁瑶也没有发现。 岑师叔面对外人,还是很端得住大师的风范的。 他淡淡地道了一声,“这是我师侄。”
连姓都没有介绍,显然是不想多说了。 那妇人却仿佛看不出眼色来,急急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姓顾?”
话音落下,她身边的西装男子也一脸期待地看向宁瑶。 宁瑶这才正眼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脸上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不是顾昭和朱贞吗? 也就是……她名义上的亲生父母。 宁瑶笑了笑,意味莫名道,“我姓宁。”
“你怎么可能不姓顾?!”
朱贞惊诧之下,下意识地问出口。 不过这话刚一说出口,她就感受到来自身侧丈夫不悦的目光。 她,说错话了。 果然,当朱贞开口的时候,宁瑶就直接冷笑出声了,“姓顾?姓哪个顾?姓我身前这位顾先生的顾吗?难道朱夫人巴结人之前就不先打听一下,我宁瑶的生平吗?”
“我一介弃女,自出生就被那些只知生,不知养的无良父母遗弃。如今好不容易活到如今这个岁数,朱夫人突然说我该姓顾,这是把我当傻子戏弄,还是说……你们就是那对丧良心的父母?”
轰。 宁瑶的声音并没有加以掩饰,乃至于整个会所的目光都在朝他们这里看来。 当年顾家做事情做得仓促,虽然隐蔽,但同样也有着漏洞可以寻找。 伴随着这么多年来,顾妍越来越和顾昭和朱贞长得不像这个事实,早就有人私底下嘀咕这回事了。 只不过这话太缺德,没人摆在明面上说。 如今……好嘛,顾家夫妇自己去讨了个嫌。 说到底,还是朱贞这些年被顾昭宠得没脑子了,这种话,居然还敢问得出口。 不少与顾家生意上是竞争对手的人,此刻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出闹剧。 远处。 顾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也许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她这边刚担心完,那边朱贞就卖了个蠢。 顾妍……顾妍都不知道该恨谁。 恨朱贞太蠢?还是恨她自己不是亲生的?亦或是恨宁瑶不该出现在这里? 好像都可以恨……但好像又都没必要恨。 顾妍有些恍惚。 另一边,顾昭脸上的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仍然可以保持。 他笑了笑,“宁小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只是……” “没什么只是的。”
宁瑶的口吻淡淡的,连带着一双上挑的眼眸里的情绪也是淡漠的,“既然抛弃了,那就是抛弃了。一句抱歉可以消弭很多错误。但同样,也有很多错误,无法被消弭。”
“而你们,不配让错误消弭。”
只最后一句不配,厅中所有人就知道了他们接下来该对顾氏夫妇的态度了。 有钱? 在场中人谁没钱? 但是实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还是那句话,时代变了。 不顾身后众人的态度,宁瑶走到一处展品前,默默观赏起来,等待晚会的开始。 而正在这时,她却瞥见了一个熟人。 “闫叔?”
闫青山笑眯眯走上来打了个招呼。 宁瑶眼尖看到他怀里还抱着一件东西,故而好奇道,“闫叔,你怀里的是什么?”
“铜镜啊。我这次顺带给你带过来了。这是我们约好的,你可别忘了。”
宁瑶眼中微微有惊喜闪过,欣然道,“铜镜!”
闫青山笑着抿了口香槟,“我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这一把铜镜。索性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拿来给你。”
宁瑶反复打量着这个铜镜,手指还贴在冰凉的镜面上,就像得到一样新奇的玩具一样。 倏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袍内拿出一块鸡血石般殷红的玉佩。 “闫叔,这东西你先带着。”
“你可别,”闫青山连忙推拒,“这东西贵重,你还是自己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