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见闫青山推辞,刚欲说什么话,突然眉眼一肃。 空间……开始破碎了。 她一把将鸽子血般的玉石塞在闫青山手里,“秘境要展开了,握好玉石,别弄丢!最好在秘境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剩余的事情,我会处理。”
闫青山简直满脑子问号。 什么秘境? 什么玉石? 这里不是慈善晚会吗? 为什么会有秘境? 还有……这玉石……不就是玉石吗? 怎么看宁瑶的样子……这玉石还大有作为? 闫青山根本想不通。 但是很快,他就发觉,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郁郁葱葱的树林,以及头顶不是鸣叫飞过的……形同鲲鹏一样大的巨鸟,还有远处地动般的奔踏声。 闫青山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从树丛里远远望见了一群颈部有类似土黄色角质堆积起来的尖刺的猛兽。 这些猛兽,无一不是有三四米长,两三米高。 所谓的虎豹蛇狼,在他们面前,仿佛像是纸造的一样脆弱。 闫青山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还未缓过神来,就看到,一道红芒就朝闫青山射来。 几乎是在瞬间,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一瞬间,他手心的鸽子血玉石突然发烫,紧接着,闫青山面前就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红膜。 当那红芒凑近时,闫青山才看清那赫然是一条三角头,披着血红蛇鳞的毒蛇。 在没有接受过任何特殊训练的情况下,闫青山吓得僵立在原地,他努力睁大眼睛,却发现手脚像是被桎梏住了一般。 完了。 今天就要丧命于此了。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闫青山就看到毒蛇撞在红膜上,紧接着红膜像是蓦地生出一朵红莲,红莲轻飘飘印在毒蛇的三角额顶。 接下来,闫青山眼珠子险些夺眶而出。 那小小的一朵红莲居然直接把几米长的毒蛇燃烧成灰烬 当灰烬逐渐被风吹散的时候,闫青山才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卧槽!”
闫青山那里的具体状况如何,宁瑶不太清楚。 但她却发觉,这个秘境似乎有一点不同。 就好像……秘境是有灵的一般…… 她现在身处在一处迷宫之内,比起外界原始丛林般葱茏的景象,这里死寂得如同墓地一般。 宁瑶打开道瞳,可以看见许多鬼魂飘拂在半空中。 当道瞳完全露出的那一刻,所有鬼魂齐齐转过身,看向宁瑶。 他们的神色疲惫而麻木,但在见到宁瑶的那一刻,如同看见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先是迟疑了一番,然后形成一道黑压压的洪流,朝宁瑶身上涌来。 对此,宁瑶的反应很平淡。 她眉心一朵红莲徐徐绽放,而后火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在火焰中行走一般。 无数鬼魂前赴后继地扑到她身上,但是在沾染上火焰的那一刻,他们又被一一焚尽。 迷宫仿佛永无止尽一般。 渐渐的,当所有鬼魂的哀嚎声都淡去的刹那,沿路变得寂静黑暗起来。 一条漫长的甬道里,仿佛只剩下了跫音。 哒,哒,哒。 沿路寂静到几乎可以吞没人的一切思绪。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的情绪会被放大到极致。 痛苦的、愤怒的、恐惧的、悔恨的…… 仿佛时间都会在这里停止。 然而宁瑶的步伐始终坚定平稳,就好像……前路仍然有一线光明。 不知过了许久,耳畔传来一声叹息,“痴儿,你这又是何苦?”
宁瑶的步伐不停。 叹息声再度传来,“你身负道瞳,功德无数,但你可曾想过你为何有道瞳?那无数功德,又从何而来?”
跫音仍然坚定地响起。 声音沉默一会,继续道,“你就未曾想过,你,究竟是谁吗?”
宁瑶听到此刻,终于笑了,“我究竟是谁?我,只是我。仅此而已。”
她从来都很清醒。 因为清醒的基础上,是基于她认识到这是一个小世界,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真身在另一处世界。 这是宁瑶最隐秘的依仗。 “你仅是你?”
那声音似乎有些嘲讽,接着道,“看过这一切后,你还能说,你仅仅是你吗?”
画面蓦然变幻。 眼前烽烟四起,外夷铁蹄践踏在山河故土上,疆域内,酆都破碎,地府四散,阎王、判官、牛头马面,乃至土伯都在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鬼魂游荡在人间,吸取着混合着血腥味的怨气,无数滔天鬼王在这一时代兴起。 直到…… 她看到,一名少女被镇压在一处棺椁内。 少女眉心一点红痣,闭目安详的睡颜,透露出大慈大悲般的悯然气质。 雪天茫茫,一条长长的队伍,就在这么一种寂静到令人惶恐的氛围内,他们最终登上了昆仑山的山顶。 随后就是一种看不懂的,繁冗复杂的祷告仪式,当他们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缓缓打开棺椁,却突然被吓了一跳。 只见棺椁内有一双清澈悲悯的眼眸望着他们。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西方修得无边妙法的观音一般,因为看遍众生疾苦,所以慈悲。 她看着来人,轻轻吐出一句话,“萨埵太子舍身饲虎,尸毗王割肉喂鹰。”
那么……她呢? 来人眼神躲闪了一下,接着装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灾星!事到临头,你居然还想狡辩!什么萨埵太子,什么尸毗王,我不明白!”
少女那双眼睛,满是沧桑,她看着来人,轻轻地笑了一下,而后又闭上眼。 后方,一名道服老者缓缓上前,他看着少女,微微叹了口气,“我该叫你格桑,还是该叫你……后土转世?”
说完,他又笑了,“其实你自己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吧?后土,大地之母,道教四御天帝之一,也是唯一的女性神尊。你掌管大地,那么地府与酆都,自然也归你所管。”
“如今你不管不顾转世在人间,惹得天下大乱。这乱局,也该有你自己来收拾!”
“你信吗?”
那道服老者听到这话猛地一怔。 紧接着,那少女又轻轻的,似是叹息道,“你的话说出来……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