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村。今天村子没什么事,家里的田地又闲置了,在村民们往稻田跑的时候,靳海就去制皂坊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路上遇到的村民会跟他打招呼。“村长,靳宛和大个子还没回来啊?”
“是啊!前两天他们去了三鲜楼,估摸着要在那儿住上好一阵子。”
“那丫头把绵绵都带去了?”
“呵呵……三鲜楼有伙计专门照顾绵绵,小宛也是想叫我闲下来。”
如果绵绵还在,他反倒有个伴啦!靳海一路笑呵呵地跟人说话,很快就走到了制皂坊。章翠花和女工们都吃过早饭来了,她们已经开始烧锅,准备熬皂。“海叔,今儿个又来逛了啊?”
以前靳宛和敖千出去做事,靳海还有个绵绵陪着。眼下绵绵也去了三鲜楼,无事可做的靳海只有天天到制皂坊,章翠花等人都已经习惯了。“闲着也是闲着,就想来瞧瞧有啥是我能帮忙的。”
靳海祥和地说道。自从制皂坊建成之后,靳宛就当了甩手掌柜,把活儿都交给了章翠花。可以说,现在章翠花就是制皂坊的负责人,而她的工钱也比其他女工高一些。既然她拿了钱,当然就要办事。所以靳海每次说是来帮忙的,但章翠花可不敢真使唤他,毕竟靳宛的本意便是让爷爷能够颐养天年。为了避免惹得靳海不高兴,章翠花时常会找一些很轻松的小活儿,让他做着打发时间,这一次也不例外。本以为今日靳海又要在制皂坊待上一整天,岂料他才忙活了半个时辰,便有村民赶来找他。身为村长,村民每每有事都会找自己,对此靳海早已习以为常。然而这回不同以往,村民找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事儿。“村长,县城来人,说是县老爷有事想请你去趟县衙。”
这是村民带来的口信。虽然心里头纳闷,可靳海生来为民,对官府的人有种灵魂深处的畏惧。是以村民这一说,他便怀着忐忑的心,前去接见县城的官爷。待他出了制皂坊的大门,章翠花忙拉住传话的村民。“好端端的,县老爷干啥要请海叔过去?”
不同于村里的其他人,章翠花因为以前在靳宛身边做过事,因而隐约能察觉到她的非同凡响。此刻听过官府来人,她担心县老爷盯上靳海,正是因靳宛而起。“我也不省得。不过看官爷的态度,好像不是啥坏事啊。”
说着,见章翠花还放不下心,村民又改口询问:“要不……我这就到镇上通知靳宛?”
章翠花思索片刻,点点头道:“那你快点儿去找她,希望没啥事……”饶是如此,她也禁不住担忧靳海的情况。最终,章翠花叮嘱了制皂坊的女工好生干活,便照着传话村民的指示跟去了。制皂坊建造的地方,毗邻后山的林子,算得上是在村子的偏僻角落。由于村子的大伙儿,近日都要忙田里的活儿,故而若没啥事他们是不会到这边来的。在章翠花他们走了后没多久,有几个光天白日穿黑衣的家伙,鬼鬼祟祟地从制皂坊后边儿的林子钻出。“大人吩咐我们把这个制皂坊烧了,你们可别给我搞砸了。”
“明白。”
“这里面好像还有人,照烧吗?”
“哼!陆少爷的命金贵还是这帮贱民的命金贵?那个小丫头害死了咱们陆少爷,让她死几个乡亲又如何?要怪,就怪她们认识了靳宛吧!”
说话间,已有黑衣人偷偷拿着油桶,泼洒在制皂坊周围……另一厢,靳海匆匆忙忙地赶到官爷所在的磨场。远远的看见几个带刀衙差,靳海脑门儿冒汗,赶忙擦了加快脚步。“捕头大人,咱靳家村的村长来了,有啥事可以说了不?”
靳宏赔着笑脸说。他家距离磨场比较近,在村民去通知靳海的时候,他也收到了消息。作为靳家村的前任村长,他是有资格暂代村长说话的。“不必了,我们时间很宝贵,耽误不起。”
说罢,严逸翘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彼时靳海已达近前。“官爷、官爷,真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们要来,怠慢了……”靳海一来就道歉,毕竟对方是管辖旺福镇的县衙捕头,可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惹得起的。严逸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淡笑道:“靳村长不必多礼,这次本捕头特地从县城来找你,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见到靳海出现,靳宏就自觉地站到了他身后。所以这会儿严逸是正面面对靳海,同时他的视线也肆无忌惮地扫到靳海脸上。就是这老头儿的孙女,搞得沈行和他手底下的兄弟焦头烂额?哼,说白了就是沈行无能,他就不信凭这破地儿还能养出多妖孽的人。心里暗暗想着,严逸面上却是一副和善的脸孔。“县老爷有啥大事要找我啊?”
靳海信以为真,又是激动又是忧虑地问。对身旁的衙差悄悄使了个眼色,两人顿时心领神会地上前,一人架住了靳海的一条胳膊。就在靳海和靳宏吃惊之际,只听严逸微笑着说:“靳村长,你们家靳宛替赵集村修了个水库,陆大人听说很是‘高兴’,便派我等前来请你到衙门做客。“过不久,靳宛也会收到消息赶去的,所以请你这就随我们到衙门去吧,我们连马车都替你备好了。”
靳海神色一喜,却不想自己孙女儿做好事,都传到岳阳城去了!登时他连连点头,欣慰地流出两道热泪:“我家小宛的确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县老爷能看到她的善举,我这个做爷爷的也为她自豪!”
淳朴的靳海压根没想到,这就是一个为了报复靳宛而设的局。虽说靳宏感觉有点儿奇怪,可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妥,便没有试图阻止严逸将靳海带走。临走前,靳海把村里的事情交给了靳宏。“在我回来前,老三你帮忙看着点儿村子,我估计我在城里待不了多久的。”
闻言,靳宏应承道:“二哥你尽管放心,有我在,出不了啥岔子。”
靳海冲他憨厚一笑,转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