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回到国公府的时候,见门前正站着一个人。是原身的好朋友,张博。张博的父亲是刑部尚书,而他本来也是和李铮一样的纨绔子弟。最初所谓的京城四害原本是五害,还有一人便是张博。只是张博的父亲张林对他格外严厉,不喜欢儿子整天花天酒地荒废大好青春。所以后来张博便很少能有机会和李铮等人一起鬼混,而是去了刑部跟在张林后面查案。没有官职,俸禄也少的可怜。每次见面时,张博都喜欢和李铮大吐苦水。“李铮,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他俩是顶好的朋友,彼此之间都是直呼姓名,没有那么多的虚假客套。“哎,在门口等着做什么,来,进去坐。”
李铮高兴地拉着张博回了家,然后吩咐下人端了些茶点过来。“你要是不想喝茶的话,我叫他们弄点酒过来,只是我没办法继续陪你喝了。”
以往这两人在一起,肯定都是要喝酒的。不过李铮这刚刚从大皇子那里喝了不少回来,酒都没醒,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只能用茶水代替着。“哎,不用不用,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喝不喝酒的无所谓。”
张博忙摆了摆手。李铮这才注意到张博脸上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忧愁。他身上这么大的压力,系着整个凌州以及下游的百姓都没这么愁,也不知道这张博是为了何事。“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说呗。”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很烦,我不想在刑部了。”
张博重重的叹了口气,终于将自己心中的郁结之处说了出来。原来他跟在张林后面查探刑部案件已经有两年多时间了。他几乎每天都在与那些案卷打招呼,一直见证着人性的灰暗与残忍。这一度让张博感到压力山大。他想改变些什么,但是案卷送到刑部来的时候,就代表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他能帮忙找到凶手,死者也活不过来了。李铮听完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理解他这种想法。如果放在现代,他甚至会想要建议张博去看看心理医生。“所以呢,你想要和你爹说离开刑部吗?”
“我倒是想呢。不过离开刑部,我又能去哪里。我这些年基本上都荒废了,什么都不会。我爹担心放我离开后,我又整天去那百花楼饮酒作乐。不然这样,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去治理凌州的水灾好不好?”
原来张博找自己是打的这个主意。要说带着他,也不是不行。不过那边也很少有什么他能帮得上忙的了。“其实如果你只是想暂时离开,放松一下心情,当然是可以跟着我一起了。但是你想做些什么,跟在我身边可能没有什么活。而且那边的事情也不会拖太久,你迟早还是要回京城来的。到时候又怎么办呢?”
闻言,张博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李铮叹了口气,一般人迷茫的时候都这样。像他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找工作也是很纠结的。不知道是当一辈子的土木狗先去工地打几年灰,还是直接放弃大学所学专业重新开始。咦,大学,找工作。“其实,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去考取功名吧!考了功名靠自己能力混个一官半职的,然后再发光发亮。”
张博听到李铮的想法,眼睛都亮了。如果能考到功名,日后能哪怕只是在一个小地方做个县令这样的父母官。管不了天下大事,至少保一方土地也挺不错。但是……“我以前读书都不太认真,现在考功名,来得及吗?”
张博一想到那些被自己荒废了的时光,顿时有些后悔。“有什么来不及的,有志者事竟成。况且,你底子又不弱。”
李铮多少是带了一些现代人的乐观,笑着安慰他。当然,李铮的话也不全是安慰。好歹是一个官二代,从小学习环境也不差。张博虽然以前有些混不吝,但可不是什么大草包,基本的底子还在。现在去考科举,其实真的不算太晚。况且,张博父亲是刑部尚书,家境还算殷实。他即便在家耽误了三年五载的,也不用担心吃不上饭的问题。“行,那我回家以后和我爹说说!”
“对对对,自信一点嘛。而且你如今和其他的读书人也不一样了。你看你在刑部待了这么久,虽说也没正经的查办过一些案子,但至少看过那么多卷宗,也品读过了许多人生百态,眼界上要比普通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要宽阔许多。科举考试,考的也不仅仅是才学,还有眼界想法。”
张博在刑部待的这几年,觉得自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一度自卑到了极点。这次来找李铮,只是想和他一起去凌州,尝试短暂的逃避。却没想到李铮作为朋友这么够意思。不但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还这么鼓励他。张博甚至觉得,自己如果不混出个成绩来,都对不起李铮的这番信任。“好兄弟!多谢你今天一番指点,日后我若真的混出个所以然来,你就是我的指路恩师。”
李铮:……他们俩明明是同龄人,甚至张博还要大自己一岁,怎么他这么一说,自己硬生生的长了一个辈分?“指路恩师太过严重了。这样,等你考上功名后,请我吃顿好的。”
“你这话说的,咱俩这关系没考功名也能请你吃饭。这样,你什么时候启程去凌州,去之前,我在运升楼给你摆上一桌好酒践行!庆祝我们几个好朋友,终于有人干出一番事业了!”
李铮可以看出张博这话是真心地,只可惜这次恐怕没什么机会了。“可惜了,我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前往凌州了。这次可能来不及。”
张博听完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又挥了挥手道:“无妨,那就等你回来!我给你摆上一个庆功宴如何!”
“好!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来,今天我先以茶代酒,预祝我们兄弟二人都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