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枫下了学已临近晌午,领着王政去了内殿。一坐下,半晌没动。王政担忧:“皇上,没事吧?”
“朕能有何事?”
刘枫语气飘忽,脑子里全都是各种之乎者也。头胀的厉害。他按着眉心死揉了一会儿。事情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这种向学有多难熬。王政欲言又止,想了想,端了杯温热的茶水来。“皇上,奴才给你揉揉。”
刘枫闭着眼,享受着王政的按摩。正舒服着,突然想起之前的顾虑。“王政,边境的情况你可知晓?”
话落,他敏锐的察觉到王政按揉的手指一顿。刘枫睁开眼,王政知道边境的情况。果不其然。王政答:“奴才,知道一些边境情况。”
“说来听听。”
王政斟酌了下,从北边说到南边。刘枫关注的鞑靼、瓦剌、以及兀良哈都有提到。不过说的并不详细,只道这三处一直不安分。只其中瓦剌表现的最为明显。而往南,则是与云南有关。刘枫想到后世有名的麓川之役,一颗心往下沉。麓川之役,奠定了大明下坡路的基础。土木堡之变由此而起。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土木堡之变发生。小心点,再小心点。下午,王政小心提醒。“皇上,杨……”砰一声响起。刘枫道:“朕乏了。”
王政下意识抬头,突然反应过来。“听闻五军营那边新来了一批马,端的是威武不凡。”
刘枫笑了,目露满意。“去看看。”
不怪历史上有的帝王那么喜欢奸臣,单是揣测心思……这一点便足够舒服了。一行人往五军营而去。帝王出行,排场极大,所到之处皆是下跪行礼之人。五军营。“参见皇上。”
刘枫左右环顾,士兵的煞气只从行礼中便已透露。直压的人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短暂的停顿,他开口道:“都免礼吧。”
“皇上,不知皇上今日前来,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几个武将跑上前,言语间虽说着恕罪,可神态却无惊恐。刘枫知道,他们是瞧不上自己这个年幼的皇帝。所以不畏惧。不过无妨,他也不需要这些人畏惧。左右只是几个把总罢了。“提督在何处?”
跟在后方的几个把总神情一僵,连着脚步都缓了下来。“皇上,提督大人今日不在,不在营中。”
“哦?”
刘枫似笑非笑的回头:“朝廷虽无律例要提督一直在此,可你等这般模样。”
“可是觉得朕好糊弄?”
那吞吞吐吐的话,明摆着是瞎说。尚无人出声,王政突然开口呵斥。“放肆,皇上也是你等能够冒犯的?来人,将他们……”话未说完,一只手落在王政肩膀上。王政以余光往后看,是皇上。“皇上。”
他弯下腰,神态恭敬。刘枫漫不经心:“杖责五十。”
几个把总变了脸色。有一人不服气,却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随行的锦衣卫拖走。这之后,整个五军营再无人敢表现出不在意。帝王再年幼,也非他们可轻视的存在。“朕听闻五军营新进了一批马,左右闲着无事,便让朕瞧瞧将士们的骑射吧。”
“是!”
五军将士队形变化万千,虽是演练,可冲天而起的煞气仍旧震人。刘枫端坐高台,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大明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是大明战主力军。只可惜麓川之役后损耗过强,造就了土木堡之变的惨重结局。这一次有他在,他绝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出现。说起这个,刘枫便想起了三大营里火力最强的神机营。底下的排兵布阵还在继续,可端坐高台的人思绪已经飞远。刘枫校阅骑射一事,很快便传开了。次日早朝。以杨士奇为首,开口便提了此事。身兼工部尚书的杨荣开口道:“皇上校阅骑射乃是幸事,但经筵讲学亦是大事。”
杨溥跟着出声:“杨尚书说的是。”
“皇上,五军营自有其操练的时机。”
“皇上……”一人一句。看似没有明说,可话里句句都在指责刘枫不该跑去校阅骑射。刘枫暗中叹气,帝王的说一不二他没感受到,倒是处处都有桎梏。又过了一会儿,文臣武将没了声音。刘枫叹了口气:“朕昨夜,忽而做了个梦。”
此话一出,引得文臣武将纷纷疑惑。做梦与皇上校阅骑射有何牵连?刘枫对上诸多疑惑目光,又叹了口气。“朕梦到,三大营出兵云南,几次征战都无胜绩,之后更是……”他说到这里顿住,视线落在下方的大臣身上。越想,越觉得麓川之役不该。大明明明有这般强势的文臣武将,还有那战无不胜的三大营。怎么就能因为朝堂变故,而毁了了所有根基?“罢了,眼下这些只是梦而已,诸位可还有本?”
文臣武将们都不蠢,一听此话便知晓皇上有退朝的想法,连忙转了话语。下了早朝,大臣们鱼贯而出。交谈间不觉提到了皇上于大殿上的梦。“三大营自建立初,便战无不胜,皇上的梦……”互相对视,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不以为然。大明国势昌盛,岂是边境那些宵小之辈可比?杨荣与杨溥同行,二人未言语,却将言论皆听在耳中。他们亦不以为然,只想起大明边境便觉沉重。杨溥慎重道:“大人觉得,皇上的梦如何?”
杨荣叹了口气:“先皇在世,便一直忧虑云南,皇上想必是惦念先皇了吧。”
话虽如此,可二人却也知,云南的事迟早得有个了断。“杨大学士。”
后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喊,杨荣与杨溥皆是脚步一顿。王政面带笑容,到了二人身前行礼。“政见过二位大人,杨大学士,皇上有请。”
杨荣微愣,皇上此时唤他过去作甚?敛去思绪,杨荣与杨溥道别,随同王政前往乾清宫。…刘枫面前摆了两张图纸,见杨荣与王政来,将图纸推了过去。“杨大人观这图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