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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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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战友们来了!”

我会心一笑,返身回来,只见刚才那个倒地的女人正欲起身,便一个反锁将她控制住,头脑里感到一阵阵眩晕。“别动!你受伤了!”

我听见一个女高音在旁边响起,似乎有些熟悉。打起精神一看,是市局的小陈,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警察。我笑了笑,差点向前栽倒,被小陈一把扶住了。那个陌生的女警官已经麻利地给我控制的女人戴上了手铐。“小子,没想到你还行啊!”

突然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清醒过来,一看,正是余华志那小子,正拉着个皮箱焦急地看着我。“你小子,终于安全到达了!”

我朝余华志挥挥手,坐在地上,稍作休息。“你们来的好快啊!”

我对小陈微微一笑。这次的行动很迅速,没想到这么多同事及时出现,将几个人贩子一网打尽。“别说话,到车上休息会,回去再说吧!”

小陈把我送到一辆面包车上。可怜的余华志没人管了,只好傻笑着对着我挥手再见,打电话去投奔别的同学了。有些事情我只想到了开头和结尾,却没有想到故事的过程。回到局里我才晓得事情的真相:当接到群众多次反映后,市局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负责侦破此案。经多方侦查,得知有一伙人贩子在近期两起案子中有重大嫌疑。这个团伙一共有七八个人,他们分工明确、配合密切,而且很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他们有一个神秘的头目,估计是个“黄牛”,认识铁路公司个别工作人员,专门负责探听消息、解决进站等事宜。此人相当狡猾,平时很少露面,很少有人见过他。据说这阵子风声较紧,手里有货送不出去,这个神秘的老大要亲自出面,护送其他人贩子带孩子进站上车。得知消息后,专案组及时制订抓捕计划,在车站周围设伏,专等那只“黄牛”和人贩子接头后一网打尽。基于保密需要,这次行动没有通知铁路公司,也没有通知我们基层派出所。但我恰巧出现在车站,迅速发现了这批可疑人员,而且很敬业地上去盘问。专案组的成员已经发现了我,如果我撤退及时,准备在我去通知铁路警察时拦住我,让我加入他们的行动中。谁知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这个自作多情的黄美媛偏偏今天要去赶火车,偏偏一眼就认出了我,偏偏热情地招呼我,而且很崇拜地喊了一声“王警官”,害得我只能匆忙出手了。虽然抓住了六个人贩子,但他们神秘的老大、那只神秘的“黄牛”再也没有出现,使原定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专案组的袁大队长第一时间找我谈了话,了解情况后,首先对我今天英勇表现提出了表扬,然后对我的莽撞行为提出了批评,并把电话打到所里,让所里对我进行客观处理。我不知道他说的客观是什么意思,但我听到他打电话时说了一句话“由于小王的擅自行动,让精心策划的计划功亏一篑”。我如同蹭饭吃了一个苍蝇,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真是多管闲事啊,有专案组,我一个小小警察该休息时不休息,充什么大头鬼?我虽然不是专案组的,但也是个警察,遇到这种事不问不管那岂不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了!那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干什么?我很无奈地给袁大队长说“对不起”,心里却窝了一堆火。袁大队长要忙着审理案子,也没时间和我细聊,打着官腔让我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以后的事以后说!所长老黄得知消息后及时给我打电话,先说了几句客气话,问我伤势如何,知道不重后狠狠批评了我一顿,归根结底说我还是太嫩,遇事缺乏理智的判断,让专案组多日努力成了泡影。“谁他妈的有那么高的智商?谁知道他们今天有重大行动?”

我气冲冲地辩解着。专案组的领导我不敢得罪,所长我还是敢得罪的。“我做错了吗?”

我一连质问了几遍,黄所长气得半天说出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最后撂下一句:“小子,你等着回来受处分吧!”

处分就处分,多大的事!一个处分我顶着,两个处分我挑着!我郁闷地走出市局,给余华志打个电话,说晚上喝酒去。余华志还担心我的伤势,让我去检查一下,说万一伤势严重的话就住院治疗,兄弟情谊什么时候都在,不在乎这一两天。又说既然受了伤就别乱跑了,特别是不敢喝酒了,万一有影响怎么办?我说别他妈的啰哩啰嗦的,老子穿上警服这天起就已经把命不当一回事了,这点伤算个什么!今天开心,就想喝酒!我又气愤地给杨副所长发个信息:“今天郁闷,喝酒去,明天上不了班,给我顶着!”

杨副所长是我的老大哥,一向很关心我。他已经知道此事了,回信息说:“兄弟,想开点,事情可能没你想得严重!一定要保重身体,牢记五项禁令啊!”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晓得了,反正明天不上班了,请假!”

遇到这种事任谁也受不了?我感到特别的憋屈,管什么纪律不纪律的,说穿了就是领导说了算的事情,大不了老子不干警察了!是夜我喝得大醉!我们几个高中同学坐在一起,我说今天余华志从千里之外来了,而且半路上让小偷给祸害了,需要大家安慰,大家好好给他敬酒压惊。因为有了早上的意外,余华志一扫丢钱的晦气,眉飞色舞地给同学们大吹特吹我与人贩子英勇搏斗的故事。其实他也没看到多少场面,但吹得天花乱坠、神勇无比,说七八个人贩子拿着刀枪棍棒,我虽然赤手空拳,却大声喊着“我是警察”左右开弓,一脚踢翻了一个,一拳打倒了一个,一肘子顶趴下了一个,最后一个扫荡脚把剩下的全扫翻了。说得跟电影里的一样,专案组的大批人马倒成了替我拷人的小喽啰。本来很郁闷的事,让这小子吹成了神话,我只能顺坡下驴。我没提被人贩子袭击的事,也没提被袁大队长和黄所长批评的事,一个劲说打击犯罪分子就是我们警察的分内之事,又说今天受到各级领导表扬了,弟兄们等我立功吧!大家很兴奋,都为我举杯庆贺。后来我喝大了,抢着划拳,抢着喝酒,几个老同学谁也拦不住我。最后我醉了,心中的委屈涌上心底,泪水不由得涌了出来。我倔强地站起来说弟兄们今天吃好玩好,扔下一千钱放在桌子上,拍拍余华志的肩头,说声“还有事,走了!”

站得笔直地先行告退了!任凭身后传来挽留声、责骂声、疑惑声!我没有回家,我打车直接到文娜屋里!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了文娜,心里有苦有委屈时第一个就想到她。但我记不清那天晚上我是怎么度过的!等我醒来时,我静静地睡在被窝里,文娜已经不见了!床着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王哥,不管别人怎么理解你?不管你会接受什么样的处分?你始终是我心中的英雄!该出手时就出手,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也要伸出你正义的拳头!别伤心,我挺你!永远支持你,你是我心中最伟大的英雄!”

看看表,已经早上十一点了。我笑笑,妈的,看来昨天真喝多了,把所有一切都倾诉给文娜了!说不定还在她前面流了半天泪,这可有损我光辉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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