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们三个技术都差不多，只是李玉梅人老实，那天晚上会错了意，把我的玩笑当真了。但我以后坚决不要李玉梅服务，怕她再折腾我。但大家总起哄，非要她服务。我没招了，就偷偷对文娜说：李玉梅很漂亮啊，你看那小眼睛、小鼻子，多可爱，我咋看着动不动有生理反应呢！文娜果然吃醋了，就坚决不同意李玉梅给我洗，理由是：老王同志有心理恐惧症，你一出手就想吐！文娜作为曾经的洗脚妹，对这里的内幕搞得很清楚。这里男的少，女的多。这群洗脚妹来自五湖四海，她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表面一团和气，背后也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女人之间闲话多，但有些话该讲，有些话不该讲大家都很清楚。这点文娜比李玉梅强得多，毕竟她在外面混的时间长，经历得比较多，对人性的弱点看得比较清楚。而李玉梅则不一样，她是城里人，比文娜小两岁，从小家庭条件还算可以。父母亲开个杂碎店，每天早上五点就出去做生意，白天很少有闲工夫。在青海，杂碎是早餐，一般都是早上生意多，其他时间生意淡。白天主要做准备工作，收拾牛羊的头和“下水”（即牛羊的内脏，这是杂碎的主要材料）。李玉梅还有两个弟弟，父母亲每天都忙着做生意，加上本身文化水平太低，既没时间也没办法操心三个孩子的学习，经常是考好了发钱奖励一下，考不好来一顿皮鞭。而李玉梅偏偏干啥事都兴奋，唯独一拿到书本就打瞌睡。好不容易混完初中，成绩也实在太差了，中考时竟然全年级倒数第一。父母亲一看这丫头念书没啥指望，再说是个女的，再有出息还不是以后送到别人家里当媳妇，供她念书是替人操心替人苦啊！干脆试探着问她再别念了行不行，结果李玉梅一听乐开了花，大呼“英雄所见略同啊”。父母的意思是她别念书了，替他们照看杂碎店，趁没出嫁帮他们挣钱。而李玉梅坚决不干，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天天守着个杂碎店有什么好玩的，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看着杂碎就恶心。毡匠的阿妈睡净坑，阴阳家里鬼上墙！买杂碎的不吃杂碎很正常。一方面是李玉梅从记事起就天天吃杂碎，吃腻了。另一方面，在她眼里杂碎太脏了。她家住在郊区，屋后有条小溪静静流过。每天父母把牛羊“下水”拉到小溪边，一忙活就是大半天。村里有好几户做杂碎的，基本上都是回民，小溪是大家的公共资源，大家都在这里收拾“下水”。他们把牛粪羊粪全倒进小溪里，也把“下水”泡在小溪里，然后就穿着雨鞋，戴着皮手套，又洗又涮的。特别是处理牛肚子羊肚子时，为了清理那些沾得很结实的肚膜，直接放在沙堆里，拿脚不停地踹着。经过一番折腾后，又脏又臭的牛羊“下水”基本上干净了，再拿到家里，放到盛满热水的大锅里，用碱面清洗两遍，就成了一碗又一碗香喷喷的杂碎底料。“那水沟里脏得很，那水黑乎乎的，到处是粪便，到处是垃圾，到处是血渍，让人闻着都想吐？”
李玉梅毫不隐讳地透露着她家做杂碎的秘密。别说她看着吐，我听着都忍不住想吐。妈的，我还最喜欢吃杂碎了！每次晚上喝酒后，早上吃碗杂碎，吃个大饼，马上就感觉胃里舒服多了。可我没想过杂碎会有多脏，要不是李玉梅说起，我还真以为别人说杂碎脏是在造谣呢？李玉梅说过后，我好长一段时间没吃过杂碎，而且一见李玉梅都感觉有股杂碎味，更不想让她按摩了。李玉梅辍学后学理发美容，干了两年挣不了钱，听人说洗脚挣钱快，就当了洗脚妹，和文娜成了姐妹。文娜是外地人，以前她和小刘动不动联合起来欺负文娜，没想到自己最后也落到受人联合欺负的下场了。女人多了是非多，闲话也能拍死人。来洗脚的客人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对着一帮洗脚妹打主意的男人还真不少。有个客人洗脚时认识了小刘，慢慢熟悉了，有时难免有些亲昵动作。有一次抱着小刘亲了几下，刚好被李玉梅撞见了。这丫头和其他洗脚妹聊天时一兴奋，添油加醋地说小刘和客人洗脚时抱着亲嘴，甜蜜得很，说不定是一对情人。结果以讹传讹，最后传成小刘和客人洗完脚后在按摩房里睡觉，害得小王被领班的狠狠批评了一顿，并扣罚了当月的奖金。这可是严重损坏自己的形象啊！小刘坚决要找出罪魁祸首，结果对质半天是李玉梅说的。李玉梅一个劲地辩解自己只说过亲嘴的事，没说过睡觉的事。被客人亲了很正常，哪个洗脚妹没被占过便宜，而被客人睡了那就是大事了！但所有人都认定小刘的事就是李玉梅说的，任她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小刘气得火冒三丈，而偏偏她的老乡马颜琪（文娜离开合租屋后，小刘就让马颜琪住进来了）更不是省油的灯，非要给小刘出这口恶气。三个人在宿舍里闹开了，先是小刘和李玉梅吵架，后来两人拧在一块扯头发抓脸地干上了。马颜琪既帮嘴也帮手，三个女孩最后打成了一堆。结局在预料中，李玉梅的脸上脖子上全是抓痕，躺在床上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李玉梅被俩人硬生生赶了出来！没有住的地方了，她又不想回家。拿着手机胡乱地翻着号码时突然想到了文娜。她虽然不知道文娜和我是什么关系，但看着文娜经常带我们来店里，感觉文娜肯定人缘广。又听文娜说过现在一个人租了一套房子，便打电话给文娜，诉了半天的冤枉，说自己无家可归了，能不能先在文娜那边借住几天。文娜有些不情愿，说只有一个卧室，另外一个卧室里堆放着房东的东西，没法子住人。但李玉梅可怜兮兮的，在电话里抽泣着说自己没有一个朋友了，无处藏身了，能不能在客厅里睡几天沙发。并保证就暂时借住几天，找到房子后马上搬走。文娜是那种特别仗义的人，没法子拒绝，也不忍心拒绝。只好说，行吧，那先搬过来住几天，但不能住太长，怕房东知道后生气。待我知道消息时，李玉梅已经搬进来了。文娜没有同我商量，一则影响我俩的小日子，怕我知道后不高兴，不愿意让李玉梅住进来。二则因为李玉梅认识我，早知道我是警察，生怕她一张破嘴到处去张扬，给我带来负面影响。但不管咋的李玉梅也是她的姐妹，怎么看着人家落到难处不伸手呢？侠女就是侠女，古道热肠啊！“老公，这阵子你就安安静静上班、回家吧！李玉梅在，不方便，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好不好啊？”
文娜把李玉梅安顿好后在电话里哥哥长、老公短地讨好了我半天。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对她说：“没事，你当好人就当好人吧！可惜过年前想亲热一下都没机会了！”
“放心吧！过年回来让你亲热个够！”
文娜在电话里亲了一口又一口，宽慰着我。“吧！吧！……来年再亲热！”
我也隔着手机亲了几下，心里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可恨的李玉梅，这架吵得真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