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认识路柳说到这路柳，又是主人公的另一个故事。方星河自小聪颖，记忆力惊人，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识字了，反正父母、大哥都能教他。他上小学之前，就已经读完了琼瑶阿姨的《庭院深深》和金庸大侠的《云海玉弓缘》，后来再读的书就多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无论是台北的雨还是东京的雪，还有美丽的多瑙河畔，他的心里装着的早已是另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他更知道，要想见到这个世界，必须要有足够的资本——那就是知识。因此他从不放弃任何学习的机会，无论生物、英语、历史、数理化，还是哥哥留在家中的课本杂志，都是他涉猎探奇的对象。上初中后，他喜欢每天傍晚放学后，到学校东边的小河边锻炼身体，并且用一小段时间爬到一棵大树杈上冥想，把一天的知识在脑海中提取出来，再与以前的知识进行融合，然后回校上晚自习，轻松写完作业后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就是玩了。从初二开始他玩的东西让别人觉得有些古怪，他用笔画画，画的还都是小人，可是画的小人有些怪，除了头部用一个不管圆不圆的圈代替，人体其它部位一律用长短不一的小线段来代替。这些小人有多种多样的姿态，每天晚上他都画很多。因为他学习成绩好，来查晚自习的老师对他的行为也见怪不怪，任由他去。究竟他画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这是他心中的一个小秘密。只是从此每天傍晚他在河边驻留的时间长了很多，有时甚至会晚自习迟到。上高中以后，学校西北方向大约一公里有一段古城墙，平时是用来处决死刑犯的地方，所以人迹罕至，这也成为了方星河锻炼的地方。那天傍晚，方星河在河边做着一些在外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动作，如果看过他画过的小人一定知道，他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他头一天晚上画的小人的姿势。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时，一侧身便看到了一个女孩。那时的路柳，因为背对着夕阳，方星河看不清她的相貌，只觉得她眼睛不大，梳着短发，穿一条浅色连衣裙，身材娇俏，在微风中裙袂飘摆，似弱不禁风，这是路柳给他的第一印象。方星河愣了一下，明显地女孩也有些紧张，“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儿有人。”

说完转身匆匆走了。方星河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娇影为谁而憔悴！”

他不知道那个身影为什么给了他这个感觉，或者是那回眸的瞬间展露出的微蹙的额头吧！是什么让一个女孩竟然眉间生愁呢？方星河没有心思再练下去，回了学校。第二天一上课，班主任领着一位女孩走进了教室，介绍说：“同学们，这是昨天刚转学来的路柳同学，以后跟大家一块学习。”

路柳微胖的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不大的眼睛好奇地扫视了同学们一圈，带着城里女孩般的大方。但方星河认出正是昨天河边遇到的女孩，仍穿着昨天那条裙子。正好，方星河的同桌因为生病，几天没来上学了，班主任让路柳与方星河同桌。待女孩坐下，方星河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心情舒爽的香味。少年如未成熟的苹果，还带着诸多青涩。那纯真的感情世界如一洼深山幽谷中的清泉，一颗小小的石子都能激起连绵的涟漪。正是这一粒小小的石子似乎正投进方星河少年单纯的心湖，他的心田为这荡漾开的涟漪而慌乱、惊恐、羞涩和激动。一上午的时间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全班男生似乎也全都为这美丽女生的到来而兴奋，课间嬉笑打闹间不时有眼光向这边瞟来。方星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好低下头去看一本《流浪的猫》，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很快，一周过去了，方星河的原同桌已经回校上课，可班主任将他调到其它位置了，这着实让方星河忐忑不安的心一阵窍喜。他习惯了与路柳同桌的愉悦感受，每天看她清清爽爽的样子，每天闻到那种淡淡的香气，那愁锁眉头也渐渐淡化，偶尔会露出一丝轻轻的浅笑，再偶尔低头与方星河喁喁低语几句，总会使方星河像受惊的小兔一般手足无措，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时光就这么无情地在无知无觉的少年身边淌过，秋天将到了。方星河仍旧每天傍晚去城墙。这天下午快下课时，路柳跟他悄悄说：“吃完饭我也跟你去好不好？”

方星河一愣，因为他知道男女同学课外单独在一起会让同学、老师有想法的，另外她去了，自己的秘密不就暴露了吗。就在他愣神间，路柳接着低声说：“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会书，可是我一个人又害怕。”

“杀手锏，绝对是杀手锏，”方星河后来回忆道。可他却没有勇气问：“你第一次单独去河边为什么不害怕？”

“男人的心啊，无力地包容着女人，包容着整个世界!”“不要可怜那脆弱的灵魂，大声喊出来吧——懦弱!”《方氏回忆录》中曾在描写自己的青涩时用这么两句话来理解当时的行为。方星河思想斗争了似乎很久，一扭头，却发现路柳正低着头，眼睛正偷偷地看着自己，少年的冲动和无畏终于占了上风，他点了点头，悄悄说：“咱们不能一块去，要错开点时间才行。”

路柳也点点头：“好吧!”起先几天，方星河无论是冥想还是锻练，有一个女孩就在不远处是无法集中精力的，但是路柳仍旧话语很少，似乎尽可能不去打扰他。于是方星河渐渐放松了，甚至产生一种“豪侠与美女”的美妙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