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函沉默了片刻，道：“作为一个父亲，我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小玥。”

他绕过了林琛的事情，凌小沐忽然明白，那一定是一段令楚函自己不齿的行为。凌小沐端着茶杯想了很久，脑子里闪过无数的东西，从她刚到这个小说世界来、和楚觞笙的纠缠、海底生死一线再到后来失去他们的孩子……明明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凌小沐却有种恍惚的感觉。过了不知多久，凌小沐弯了弯唇：“不早了，楚将军请回。”

楚函皱眉，盯了凌小沐许久，道：“多谢。”

等楚函走了，凌小沐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下午，凌小沐去警察局，李濛看见她的时候双眼一亮：“你终究还是来了。”

“有人和我说，总该看看仇人的下场。”

凌小沐微微一笑，跟着李濛进了探视室内，过了一会儿，楚觞玥也进来了。楚觞玥的身上穿着囚衣，再也没有了明艳的神采。“哼！我还以为你有多有骨气呢！还不如来了？”

楚觞玥对凌小沐依旧没有好脸色。闻言，李濛道：“小玥，别任性了！”

“不过如此！”

楚觞玥稍微收敛了脾气，坐下。凌小沐的指尖摩挲着面前的杯盏，眼底带笑：“你知道楚函来见我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楚觞玥一愣，随后，她垂眼：“能说什么？他那么骄傲，肯定恨不得从来没有我这个女儿！”

“是，他那么骄傲，你却亲手折断了他的骄傲。”

凌小沐笑着取出一支录音笔，见状，李濛的脸色一变。“我就是这么卑鄙的人，有仇人在我面前说话，总是忍不住留一份底。”

凌小沐笑着，打开了录音笔。楚函卑微的祈求她放过楚觞玥的声音从录音笔流了出来。凌小沐眯着眼欣赏着楚觞玥骤然惨白的脸，颤抖得说不出话的嘴唇，忽然觉得快意。像楚觞玥这样的人其实是不怕死的，可是，她怕折辱，她情愿站着死不肯跪着活！而凌小沐将楚函的祈求录音放给楚觞玥听，就是折断了楚觞玥最后的尊严。录音笔里的每一个字都像耳光摔在楚觞玥的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就算最后你能活下来，也是她凌小沐施舍的。这比死更让楚觞玥难受。凌小沐将录音笔收起，在李濛惊惧交加的目光中语气恬淡：“楚觞玥，他求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说，我要不要放？”

可楚觞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心，就连嘴唇的颜色都褪了个干净。“秦桑……”李濛想说什么，可被凌小沐那双眼一看，顿时一个哆嗦说不出话来了。那眼神太可怕了，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明明那双眼里什么也没有，就连责备也不曾出现，可是，她看着那眼睛就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过了许久，楚觞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要！我父亲是Z国的一等大将军，是Z国的大英雄！你凭什么让他求你！凭什么！”

楚觞玥自小自私，对父亲是又惊又怕，她想过会遭到父亲的责骂毒打，却没想到楚函会亲自去见凌小沐，求凌小沐放过她……她的父亲这辈子哪里求过人？“凭他有一个贱女儿啊。”

凌小沐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连语气都没有变一下，就像在说天气不错一样。可听在楚觞玥的耳朵里比刀子还要锐利。就像凌迟一样，将她的尊严骄傲片片切割寸寸凌迟，最后只剩下最柔软的那片心脏，还被凌小沐一刀刺入：“你说，你的父亲是怎么求林琛放弃追究你的案子呢？”

林琛就是楚觞玥心底最痛的那个角落，他的名字一出现，楚觞玥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楚函说不出来，大概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吧。”

凌小沐看楚觞玥刷白的脸，觉得这比看着楚觞玥死更痛快。“不要说了，不要说啦！”

楚觞玥崩溃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尖叫。“这就受不了了？”

凌小沐挑眉。“饶了她吧？”

李濛实在不忍心，拉了凌小沐一下。凌小沐看了李濛一眼，反手将那枚录音笔塞给李濛：“这录音笔放在你这里，我要你每天广播给她听，直到审判那天。”

顿了一下，凌小沐咧嘴笑了笑：“如此，我便不再追究了。”

说完，凌小沐站起来，率先走出了探视室。李濛跟了出去，看着凌小沐消瘦纤细的背影，忽然打了个寒颤。这世界上所有肉体上的折磨都有消退结痂的那一天，可若是心被凌迟，还会有救吗？楚家一心想要报下楚觞玥这血脉，却没想到凌小沐还会来这一招，彻底击碎了楚觞玥的心理城堡，将楚觞玥赖以生存的尊严矜傲全都踩在脚下碾碎……李濛离开前回头看了楚觞玥一眼，后者已经精神恍惚颇有癫狂之意。难以想象，若是天天听楚函哀求的录音，最后活下来的会是什么样的楚觞玥！这些都是楚觞玥罪有应得，凌小沐自然不会有心理负担。实际上她忙着呢，她将自己埋在玄学书籍里，努力寻找穿梭世界的契机。直到她翻到了一本叫《宇宙的琴弦》的书，她才停下，开始研究。研究来研究去，凌小沐感慨：“我自己写的小说我自己心里都没点B数的，都是随便写写的，哪来这么多大道理？”

说完，她把书一丢，决定还是自创一下穿梭时空的方式吧！反正之前都是快死了就穿越回去的，要么，再多死几次？总有一次是对的吧？于是，凌小沐上网查了《一千种自杀大法》后，抓了一把水果刀把自己关在了浴室里，打开热水，对准手腕，一咬牙割了下去！血液在浴盆里蔓延散开的时候，凌小沐还有心情点评：“纹路看起来还蛮有美感的……”割腕自杀的结果，谢开言都快疯掉了。谢开言一回到公寓就觉得哪里血腥味那么重，奔到浴室一看，满浴室都是血，凌小沐趴在浴盆里，被鲜血染红包裹……于是，凌小沐的公寓几乎“爆炸”了，谢开言和谢十一一起将凌小沐送到医院去。医院血源告急，没有凌小沐的血型的血源了。谢开言真的要疯掉了，抓着医生：“谁是RH-阴性血！你说！究竟有谁！”

可熊猫血之所以被称作熊猫血，正是因为它稀少。谢十一思来想去，道：“要么联系楚觞笙？我记得他曾经失血过多，是秦小姐给她输血的。”

既然凌小沐的血楚觞笙可以用，那楚觞笙的血凌小沐同样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