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和生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跪在地上抖着身子道:“草民该死!请各位贵人赎罪!”
“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李昭尽量语气温和地说道。 牛和生依旧趴伏在地,声音发着抖说道:“是!草民,草民路过那处桥的时候,不慎失足掉下去了。”
话说得结结巴巴,一看就是在撒谎,不过事情牵扯宁三姑娘,说不定这个牛和生撒谎是为了保宁三的名节呢? 李昭挥了挥手,叫下头人出去,孟姑娘去照顾宁三姑娘去了,宋清月留在了屋里,李昭对着牛和生道:“还请牛公子据实以告。”
牛和生迟疑地瞧着李昭,李昭只好再说明白点:“你说吧,我就是肃王世子,跟你一起出事的姑娘是本世子的表妹。本世子总要找出是谁要害她的才行。所以还行牛公子据实相告!”
牛和生也是个聪明的,眼瞧着蒙不过去,现在又知道了眼前这位跟那姑娘有表亲关系,这才道:“草民……是陪邢家小公子来的,到了之后,又跟着邢家小公子一道吃了三个炸鸡腿。当时有个,长得极好看的丫鬟对草民极为亲切……” “你看清楚她带的胸牌上写了什么名字了么?”
李昭问道。 “她,她没戴胸牌,不过草民有问她叫什么,她说她叫墨梅,是世子妃手下的人。”
宋清月道:“这不能,墨梅……”说到一半她忽然住了嘴,忽然想起来,今早墨梅说是吃坏了肚子不舒服,请了假。 但显然李昭是不信那个有问题的侍女是宋清月的人,所以也没开口解释。 牛和生接着道:“草民也觉得不能,世子妃的侍女哪儿能站在那儿当差,所以草民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敢多喝她拿来的果汁。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喝了两口。后来就觉得有些晕乎,侍女说领我去一处小院醒酒,路过假山的时候,就把草民往山洞里一推……” “里头有人?”
宋清月问道。 牛和生脸臊得通红,头埋得更低了,道:“是,里头有位姑娘,草民瞧着应当也是被下了药了。草民当时想出去,可那位姑娘硬拉着草民,不让草民走。草民当时也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就想拼命往水池里跑,等清醒了,就谎称是自己失足落水了……” “所以你没跟那姑娘……?”
“没有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牛和生拼命摆手,一脸慌张:“是那姑娘跟着我跳进荷花池的,可草民见她不会游泳,就游过去救她,等快上岸的时候,那姑娘大概是清醒了还是怎么的,一……一一拳把草民打打……打晕了……”牛和生虽然有点委屈,但他还是强调:“草民没有乱瞧!也没坏了那姑娘的名节,除了被那姑娘打了一拳,草民没碰过那姑娘一根头发丝!还请殿下明察!”
说着,砰砰磕起响头来。 李昭皱眉,先过去把牛和生扶起来,叹道:“这事不能怪你,反而得谢你。若非你还有点警觉,本世子的表妹恐怕真就要遭人暗算了。”
这时,有人来报说是秀珠找到了,被打晕了藏在灌木丛里。现在被抬到宁三姑娘休息的院落中休息。 李昭捏捏鼻梁,直觉这事是王府内的人在搞鬼,不能这么多侍卫、暗卫在还让人钻了空子,这人对山庄该是十分熟悉才是。 他把林万福叫进来:“先找个地方让牛公子住下。牛公子这次被无辜牵连,是我们的错,好好伺候着,不得怠慢!”
林万福领命,牛和生满心惶恐,千恩万谢的跟着出去了。 宋清月现在总算松了口气,万幸这个牛公子是个脑子转得快的,宁三姑娘没被人污了清白,现在她肚子就又痛了起来,李昭扶着她出去,一起去了宁越络所在的客院。 屋里,秀珠看到宋清月就来气。 墨扇询问秀珠到底是怎么回事,秀珠态度十分不客气地嚷嚷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还要问你们世子妃呢!我家姑娘好端端的过来玩,有个丫鬟过来说是世子妃寻我们姑娘过去说几句话,还非要让我去厨房去端什么点心。我去拿了,结果就被人打晕了,疼死了!”
孟晚枫立刻斥道:“放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你就这么跟肃王世子妃说话的?你主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她不悦地看向宁越络,宁越络哼了一声,看宋清月的眼神也十分不友善,她觉得这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都是因为宋清月。 要不是她成了世子妃,她二姐就是世子妃了!只要二姐成了世子妃,也就不会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她小姑姑也不会发疯非要她去给李易当什么妾室!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宋家庶女造成的! 说白了,她也有些看不起宋清月,觉得她不配做李昭的世子妃,觉得宋三就是仗着美貌,仗着救过李昭,才能上位的。 更叫她万分不爽的是,明明是差不多的出身,宋清月做世子妃,小姑姑居然觉得她可以给二公子当妾! 简直太可笑了! 宋清月没功夫搭理宁三姑娘为什么看自己这么不顺眼,只是坐下来,问道:“宁三姑娘,我想你也明白,整件事像是针对你的。你得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好有线索追查,到底是谁想害你。”
见宁越络沉默着,似乎不太想张口的样子,李昭也开口劝道:“阿络,这里都是自己人,不要紧的。”
宁越络看了一眼孟晚枫,烦躁地道:“反正我也没被怎么样,咱们就当没这回事不行么?”
李昭摇头:“不行。万一那人再下手怎么办?”
“我自己小心就是了!”
宁越络暴躁极了,语气很冲。 李昭看了一眼孟晚枫,道:“弟妹,多谢你今日帮忙。这事,你就当阿络是不小心失足落水吧。”
孟晚枫此时表现得十分通情达理,笑道:“理应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宋清月瞧宁越络这么不待见自己,便也站起来,道:“我送你出去。”
说罢她拉着孟晚枫出去了。 两人站在院子门口说话。 “今日当真多谢你了,还把你搅合进这麻烦里头,实在是不好意思。”
宋清月叹气。 孟晚枫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肚子还痛么?”
“一阵一阵的。”
宋清月苦着脸无奈道。 “那还是回去休息吧。”
孟晚枫笑道,“但愿明天不要再出事了。”
“是啊,但愿明日别再出事了。我倒也不知该拿什么谢你了,你想吃什么跟厨房说,我叫厨房一定好好招待你。”
宋清月似乎被孟晚枫的笑容感染到,心情放松了些,也笑起来。 “那就多谢了。我送你回去。”
孟晚枫把宋清月扶上肩舆,陪着她回了闻涛院,又说了一会话才离开,临溪阁还有下午场的比赛,她还得回去帮着镇场子。 下午的比赛还算顺利,也没出什么乱子,就是邢家小公子比赛完闹着要去找陪他一起来的牛和生。 于是牛和生不小心落水的事情这么传开了。 李昭借这个事,大张旗鼓地送了二百两银子和一些其他东西给牛和生,当作是王府下人们工作失误的歉礼,不仅如此,之后又听闻牛和生因为家里支撑不起他继续念书的钱才放弃科考的时候,还向他提议王府可以资助他接着念书,甚至可以给他搞到一个进国子监的名额,问他愿不愿意。 牛和生一听,犹豫了:“实不相瞒,草民已经答应给邢状元当师爷了,这不,明年大概就要开始派官了么。”
李昭一听,笑道:“这不难,公子不如直接找邢状元开诚布公地谈一谈,问问他的意见。公子十七岁便得了秀才功名,自是有天份的。”
牛和生又跪地上磕起头来了:“草民多谢殿下抬爱,殿下和王府的恩情,草民没齿难忘!”
宋清月听闻李昭干的这些事,心里嘀咕,这位要去了现代一定是个营销界的奇才啊,看看这波操作,赚足了名声,简直666啊。 她下午精神头还算不错,给李昭做了三条新亵裤,李昭回来一瞧就笑起来,道:“娘子愈发贤惠了。”
“那是,我本来就又温柔又贤惠。”
宋清月哼哼两声,拍拍床板,示意李昭坐过来,问道,“你家表妹,到底怎么回事?”
李昭烦躁地叹了一声,道:“估计是继妃在报复。”
“继妃?你说咱们府上的王妃?”
宋清月震惊了,“为什么呀?哪有这么害自家侄女的?脑子有毛病吧?”
“她想要阿络给老二当妾,阿络不肯。恼羞成怒,就想报复,叫阿络嫁个穷光棍,挑上牛和生了。”
李昭无奈道。 宋清月皱起眉,半晌不知要说什么,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一个人的报复心怎么能这么强,简直没法理解。 宋清月想来想去,把这种无法理解的报复心归咎于生活太闲太有钱,没有人生目标,好容易碰上一个小目标,就跟条疯狗似的。 “咱们王妃也讨厌我,我从不去给她请安,她不会……也来报复我吧?”
宋清月一脸害怕。 “不会,她不敢。不敢明目张胆地直接冲着你去,顶多就是像今天这样,给你添添乱。”
李昭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抱歉,什么叫“顶多就是像今天这样添添乱”? 宋清月垂眸想了想,又问道:“找得到证据么?”
李昭摇头:“处理得很干净,该逃走的都已经逃走,我估计就算找到,大概也都是尸体了。”
“那这件事你打算告诉你舅舅和外婆么?”
“肯定要说的,得让父王亲自跑一趟侯府,至少叫外祖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能总由着继妃胡闹了。她这次害得可是侯府自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