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个妇人摆出了一副以弱凌强的态度,谢绾瑶勾着嘴角,步履轻移来到了自己刚才呆着的位置。她看着正在检验尸体的仵作,悄无声息的把在场所有人脸上的神情看在眼里。从到刚才一进门开始,这位京兆府尹大人就一直在观察着自己,而且谢绾瑶几乎可以断定,这位大人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可以说,她和如今整个京兆府衙内的人完全不熟识。可这些人却理直气壮的仅凭着一个妇人的一己之言,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把自己带到了京兆府衙。这摆明了不合常理。不光如此,外面人群当中的那些人也多了几张眼熟的面孔,前几日的望京楼里,谢绾瑶就见过那几位!她这个人的记性向来很好,一般见过几次面的人都会被她记在心上。想来如今的这个局面,应该就是别有用心之人特意制造出来,过来试探自己的了?想通这一点,谢绾瑶已经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眼光,最后干脆撩起裙摆席地而坐。她这样的做法,在外界的人看来,宛若风颠一般。可谢绾瑶只是摇着手里的团扇,时不时的哼着小曲,和整个京兆府衙的氛围系格格不入。那位府尹大人这个时候急得冷汗,都已经下来了,可偏偏那妇人死活不撒手,硬是拽着他大腿,嘴里说着让我给人家当牛做马的话,希望人家来给自己讨个公道。而就在这时,仵作的查验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他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谢绾瑶,又转头瞧了瞧那位府人,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了府尹大人的身上。“大人,这尸首已经查验完毕,不过依照我的观察来看,这人并不是死于刀伤,他在受伤之前就已经身中剧毒,时日无多了,只不过受伤的位置有血流出,经过毒物的竟然才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而且此人就算是不受这个刀伤,也活不了多久了。”
听了这话的妇人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一把拽住了仵作的衣服领子拼了命的摇晃着。“你胡说,你胡说!我相公就是死在了公主府这些人的手里!你们不能因为她是公主就胡乱断案呀,我是有目击证人的!有人看见公主府的人杀了我相公啊!”
昨天夜里,公主府的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而那人在受到了邀叶攻击之后,火速抽身离开。如果是有人看见那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从院子里跳出去之后,在路上遇到了回家的被害者,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痛下杀手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可谢绾瑶并不打算把自己昨天夜里遇刺的事情说出来,她只是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笑脸盈盈地看着在场的这些人。“既然这位夫人有目击证人,不如就把这人叫来看看吧。没准在她的指征下,还真能把这个凶手揪出来呢。”
谢绾瑶这服完全配合的态度,让人有些意外。而此时的骁骑将军府里,墨岑深手里端着一壶茶,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被吊在房顶上的人,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你说,还是不说?”
就在这个男人的旁边,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手中拿着一块烙铁,上面冒着腾腾的热气,整块烙铁被烧得通红。光是靠近人的表面皮肤,就让人觉得炙热无比。烟看着这人不开口说话,那是为直接将烙铁压在了这人的身上,一瞬间,焦糊味扑鼻而来。而这个被吊在房顶上的男人,正是昨天晚上夜闯公主府的不速之客。他都还没跑出去两条街就被骁骑将军府的人五花大绑的捆了回来,在回来的路上就被打断了一条腿。可这人到底是个硬骨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居然一声都没吭过!就在墨岑深的身边那一袭紫衣的男子摇着头啧啧称奇。“看来这北疆的死侍还真是天底下独一份了!受了这么大的刑罚,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个真汉子!”
这个紫衣男子在说这话的同时,转过了头,看着面色铁青的好友,开口劝解道:“你不是都已经说了,你家公主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会逢凶化吉吗?怎么现在这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墨岑深冷冷的撇了一眼这玄清河,眼中的神色让人胆寒。玄清河看着他这副样子,连忙清了清嗓子,将头转了回去,避开了和这个男人的视线交锋。他和这人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从来就没见过此人,为了一个女子如此这般大费周章过!尤其是,那女子,如今都尚未及笄!“我有一个法子,可以逼他开口,可是如果你不能从他的嘴里套出有用的消息的话,这些人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墨将军,你意下如何?”
墨岑深听着这番话,低头盯着自己手中捏着的茶杯,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手中那盏白玉茶杯应声变成了齑粉。“他本就必死无疑,何必在乎这条性命?”
别说一条人命,就算整个绥阳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家殿下一根指头!此时的京兆府衙当中,那妇人哭倒在地上,已然昏死了过去。而府衙当中的其他人也已经对公主府里所有家庭是为携带的武器配件进行了一番检查,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跟这男人背后的伤对应上的。京兆府尹脸上的冷汗都已经下来了。他揣着自己的袖子,微微躬着身站在谢绾瑶的身侧。“公主殿下,下官是真的不知此事。”
“府尹大人,没必要这么妄自菲薄,毕竟当官就要给百姓做主,有些事情是非曲直在大人心中自然已有公论,只不过,这一种墟矣没影的话,大人下次就不要再信了。”
谢绾瑶有些失望的把玩着腰间挂着的玉佩。斜了一眼那个已经哭的昏死过去的妇人,默默的将这人的长相记在了心中。这场闹剧就在这种极其古怪的氛围下告一段落,也算得上是不了了之了。可谢绾瑶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这些污蔑自己的人?她来了一条暗巷,换上男装,身形利索的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