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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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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张启明莫名奇妙的说:“以霍承嗣的聪明,想要进真正的入口没有困难。”

我:“你好像和他很熟。”

张启明没有回答,只说:“休息的差不多了,该进墓了。”

我打了一个哈欠,却不敢睡觉,张启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进入“白猴妖洞”。我立马起身,怕他把我丢下一个人走了,我一个人可没有自保能力啊!张启明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我看着他,心里也知道他不会从白猴洞离开,他拿人钱财,就要下墓找宝,不会轻易离开,便没有追过去。过了一会儿,他抱着一大把干枯的藤条回来,右肩还扛着长木,蹲起来架起藤条堆,燃起了火。又把长木架在两边石壁上,试了试力量,牢固的很。然后他当着我的面脱下了衣服挂在长木上,只剩一件裤衩,对着我说:“湿衣服穿着很难受,脱下来烘干。”

我知道他要我脱衣服,他蹲着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动。他默默转过身,我这才脱了衣服。从进入水洞到现在不过是四十多分钟而已,衣服很湿,而且沾满了泥土。我把衣服挂起来,然后也转过身,两个人背对背,各自忙着自己的,没有说话。藤条燃的很快,张启明很快又去砍藤条,只是可怜他的那柄刀,用来砍藤条,大材小用。来回几次加藤条,衣服才烘干,我们沉默着各自穿好衣服,张启明说:“睡吧,明天我们再走。”

我不敢睡,他继续说:“你在我手里算是人质,霍承嗣他会有所收敛。”

我心说就算他不收敛,你也会把他压服的。张启明很尴尬,没有骗过我,指了指对面山体,又说:“我们过去要两个人合作,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单独完成。”

我点了点头,靠在石壁上睡过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张启明把我摇醒,我朦胧中对着张启明的裆部来了一拳,张启明条件反射的向后跳了一步,才没有打到他。“你个小姑娘真是爱动手,第二次这么对我可没有用了。”

说完弹了我额头,又说,“该进墓了。”

我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又对他动手了,我吞吞吐吐的说对不起,然后背起背包。似乎是为了替我掩饰尴尬,一连串的枪声不知道从哪里响起,张启明小声骂了一声,窜的一下站起来,打开背包,拿出绳索。这李老板真的是不缺钱,绳索怕是标配吧!我问,是你们的队伍吗?张启明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无力嘲讽他,这座墓穴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来,不能断定这就是李老板的队伍。只是,没有空穴来风的事,任何事件必然有风暴的前奏。我却不知道。张启明把绳索固定好,紧接着射向对面的石壁上。试了试,绳索很结实。张启明拉我过来,帮我固定好安全扣,让我双手抓紧安全绳,一把把我推下去。这些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把我推来推去?落地后,我翻身解开安全扣,抽出狼眼手电对着洞口照射。这是典型的青铜门,门上花纹繁复,不是很高,应该是封住墓室用的。门两边有两只石兽,长着翅膀的人形石像。具体能体现人形的是石像头部,两眼有空洞,眼珠突出,嘴部下半边有两只突出的锥形柱体,估计是牙齿。门是打开的。我对着张启明,半揶揄开口,不用你拿你绝技开门了。张启明冷哼一声,径直走过去。目光所见,是一地的尸骸,刚死不久,肉身不全,断手断脚散落一地,各种高级的枪械也掉落在地上。我跑过去,仔细看尸体的面貌,没有霍承嗣,也不是李老板的人。我转过头,冲着张启明摇了摇头,告诉他不是他老板的队伍。这里能看的出发生了战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停了,而且是戛然而止,从我们听到枪声到下来,不过几分钟,难道是人死光了?张启明扫了一眼尸体,没有说话,我总觉得他发现了什么,但是没有告诉我。墓道里没有什么东西,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大一点的空间。我看向更深处,里面有一个台子,台子两边放着各有一只小台子,但里面没有东西了。中间的台子是一个神龛,里面供养的是一只小的青铜树。树上还有一些铜片,铜片还刻着带着翅膀的小人。这些铜片就像是青铜树的叶子,形象很夸张。记忆碎片闪现,感觉这个铜片很熟悉,但就是说不出来是在哪里见到的。我回头去看,却看不见张启明,“张启明?”

他似乎从这个空间消失了。此时的洞比刚刚还要黑了很多,洞内原本可以看清的事物也变的昏暗不明。我看着青铜树,余光中看到一个黑影在黑暗中。我偏头去看,又看不到了。黑影消失的那一刻,耳侧传来让人牙酸的咀嚼声,我吓的不敢动。“张启明?”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觉得那个黑影绝对不是张启明,但还是喊了他的名字。那个黑影站着不动,我也不敢乱动,直觉告诉我我现在很危险。我试图让自己冷静,摸了摸裤腰,暗骂自己一声,艾玛,忘记那把刀丢在白猴子手里了。咀嚼声渐渐消失了,紧接着是刺鼻的血腥味直冲鼻孔,那个黑影一下子就到了我的面前,张着血淋淋的大口。这下看清楚它的样子了。它不是一个活人,它是一个尸体。浑身呈绛红色,能看到皮肤肌理,散发恶臭。我猛然想到这是血尸,带有剧毒,触之即死。还没有做出反应,耳后炸出一阵轰鸣,我捂着耳朵趴倒在地,对耳膜的冲击力使我昏厥,再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我们已经出了那个洞,正式进入了甬道之内。这条甬道很狭长,张启明把我安放在一旁的墙壁,我看不到更具体的内容。他坐在我身旁休息,百无聊赖。我问:“血尸呢?”

张启明没回答,反而惊异于我知道血尸这种东西。我撇了撇嘴,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大户人家,家里人修道练术,自己多少也能了解一点。张启明说:“你刚刚在门口进入了幻觉,我叫你叫不醒,你就像梦游一样,东张西望还到处乱跑。紧接着那个血尸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情急之下我扔了一个手雷,把血尸炸飞了,然后才把它杀了。”

我气到了,他居然拿手雷炸我,知不知道没控制好会死人的?张启明的勇猛我没见过,也不稀罕,但是奇怪的是……“奇怪的是它并没有攻击你,或者攻击我们,但之前那里明明就发生了枪战。它不攻击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压制。”

我道:“青铜树?”

张启明点点头,说,那血尸并没有靠近青铜树,只是在周围活动。青铜树之前就在那里的,他是在镇压血尸的么?可是血尸起尸之后又为什么开始攻击人了呢?事实上,神龛里面有青铜树,两旁还有还有两个台子,但是上面的东西不见了。也许是因为当时的队伍乱动物件导致阵法变弱,才让血尸攻击人。那么那两个东西是什么?还有一个疑点是,为什么我们来的时候它又不攻击我们了呢?我脑子很乱,索性不想,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张启明说,你休息吧,这会儿天也快要亮了,等你睡醒,我们就再出发。我也不推辞,闭上眼就睡,也不管他是不是也累,现在的我好像是对张启明有了很大的信任。再睁开眼时,大概是早上七点钟了,张启明见我醒过来,开始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我沉默不说话,打开背包拿出压缩饼干,给了他一点,他没动,但肯定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估计累坏了,没理我。我吃起了压缩饼干,吃完后我特意留了一个空白时间整理背包,清点食物和水。之前碰上李老板,大部分的武器都被没收了,加上我的背包里面食物更多,现在也确实只有食物了。张启明是个极为自律的家伙,至少从我的角度看,他只眯了一会,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像充满电的手机一样,状态很好。他无言的拿起我给的压缩饼干吃起来,我和他说:“吃了我的食物,就给我一些武器。”

我指了指他的背包,表示我知道他的背包里面有很多武器。当然,食物还不少。张启明:“要武器干什么?我不能保护你吗?”

我幽幽开口:“我之前在白猴洞的时候把武器落在小白猴的手里,而且我当时就和你失散了,你怎么保护我?”

还有就是当时碰上血尸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武器防身,要是继续往下走遇到危险,我可就没法自救了。张启明咽了咽食物,笑着说:“我以为我和你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没想到你还要抢我的武器。”

说完还做了一个哭泣的表情。这……不是说张家人都非常冷酷吗,他怎么不符合设定呢?我抽了抽嘴角,道:“我们不是一直是队友吗,我向你要几件武器防身怎么了?”

张启明嘴上说着这些话,手还是很诚实的掏了一把刀和一把手枪。我对枪没什么了解,顶多知道98k,还是打游戏的时候知道的。我看着枪发愣,张启明问我,你打过枪吗?我说,我玩游戏的时候打过。张启明:“那就好,不用我教了。”

趁着张启明吃饭的空挡,我站起身观察甬道。这条甬道狭长,却很光亮,甬道内陈列着几座狼首鸟翅人身的铜像,和之前断崖那边的两座石像一样。只是材质不同。每座铜像都有一座台基,铜像和台基加起来正好是墙底到墙顶的长度。可以说,这铜像是很高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铜像,两边对应,我们休息的地方就在其中一座铜像的下面。我回到原位,继续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总觉得人眼睛正好往我这边看,就好像在注视着我们。吃过早饭,我们再次收拾东西出发。甬道没有任何倾斜的感觉,一路平坦,在尽头有一道拱门,也是石制的。拱门的花纹很简单,只是由好几条线条勾勒的。拱门前有两三级台阶,拱门里侧有一条横向的路。拱门看不出什么形制,我毕竟不是研究这些的。拱门内侧比这一边要黑很多,黑暗中只能看得清一点点墙壁。里面相当于全黑。我看了张启明一眼,他也看着我。我们眼中似乎有相同的信念,默契的摸出手电,抬腿踏上台阶跨过拱门。打开手电,甬道内被照亮,没有看不见的死角。甬道的构造还是和先前那条一样,每一段距离就有两座很高的铜像。这条甬道不是很长,我们走了几分钟就转了一个角,然后再走几分钟,我们又转了一个角。我发现即使我们有手电,每转一个角甬道内的光还是会变淡。转过第四个转角的光是最暗淡的,两束手电的光在黑暗中划过,我们也只能在黑暗中看到光束中的部分。因为甬道内暗淡的缘故,我们的手电也变得过于昏黄,像是落日黄昏的黄霞,偶尔透出甬道里面模糊的光影。在黑暗之中,你目不可及之处,永远不知道隐藏的是糖果还是恶魔。面前是一扇拱门,白光从里面射过来。在黑暗中我很压抑,见到光,迫不及待的朝着光亮跑去。黑暗中,张启明抓住我的手腕,我把手电照向他,黑暗不可驱散。他似乎面露难色,一手塞给我一个东西,我借手电的光,看出来那是黑驴蹄子。关于黑驴蹄子的种类一共有四种。第一种,黑驴蹄子顾名思义就是黑驴的蹄子,可以克制粽子。由于驴在北方比较常见,所以北方的盗墓贼常携带黑驴的蹄子下墓。第二种是专属于南方的“黑驴蹄子”,这个“黑驴蹄子”是由糯米制成,形状像驴的蹄子,故名“黑驴蹄子”。前面有说过,驴在北方毕竟常见,所以南方才使用糯米制作,糯米对粽子也有克制作用,所以南方盗墓贼会准备这个下墓。第三种,是马帮的骡马铃铛,挂在门上辟邪。有很好的辟邪和警示作用。在民国初年,考古队和探险队几乎人手一个。最后一种,在北方的日常生活中,烧炕常用麦秸秆以及牲畜粪便做为燃料,牲畜粪便被牲畜踩出形状,像蹄子,故名“黑驴蹄子”。霍承嗣手里的是第一种黑驴蹄子。我没有打火机,在张启明身上摸索着拿出打火机,点燃黑驴蹄子,我的眼前黑了一下,随即又亮了起来。我看向张启明,却没有见到他。甬道内亮堂许多。有数不清的蝴蝶在扑棱着,小小的,颜色艳丽。蝴蝶在煽动翅膀,在手电的照耀下,我看到很多闪粉往下飘。闪粉飘向黑驴蹄子的烟,接触了烟,发出了刺鼻的味道。顷刻间我得出结论,这些闪粉有毒。我把黑驴蹄子扔向蝴蝶,激起一阵蝴蝶浪,我转身就跑,余光中我看到好多蝴蝶掉在地上,死掉了。进入那道拱门,我一路跑过去,穿过入口,进到一条细窄的过道,过道里是很多没有修理的尖锐突出的岩石。过道里很湿润,尖锐的岩石还在低着水。中间有一段过道岩石开裂,往下听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越往下走,我的感觉越强烈,这个地方感觉很熟悉。岩石两边的距离越来越大,我的感觉也越强烈。洞口很大,洞里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映入眼帘的是大洞里大开的青铜门。原来是原路返回了。进入大洞里,我的身侧就是那那一个神龛,青铜树还在里面。地面上有一个很大的血渍,呈辐射状,很明显就是张启明用炸弹救我的时候留下的。地面上那些尸体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张启明处理的。这些血渍应该是那些尸体的,很神奇的是张启明用炸弹救我,那些尸体炸出了血渍,而我却没事。血尸伏在血渍中间,我走过去,吓得缩了缩脖子。他的头已经没有了,张启明直接把他的头给拧掉了。没有继续观察,我跑回刚刚经过的甬道,地上还有压缩饼干的包装,这里果然就是原来休息的地方。我突然想到,之前我们在拱门里面那条通道走过了四个直角转角,确实该回到原来的地方,如果没有,那才是真的恐怖了。张启明突然消失是有蹊跷的,那些蝴蝶他不可能应付不来,但他就是消失了。也许他早就察觉到转角这个事情,偷偷找到路然后走了。把我丢下?确实是有可能的,我和他不认识,他没必要带我,而且我已经拖累他的进程了。如果他已经找到路,那么路也只会在里面那个空间。我走向拱门,到拱门边上,我贴着墙移动,悄悄露出一个头,里面干干净净,只有地上还有那些蝴蝶的尸体。那些蝴蝶来的奇怪,消失的也奇怪。我松了一口气,还没走进甬道内,我听见稀疏的说话声,当即躲在墙壁后。我摸出张启明给的枪,做好攻击姿态。从青铜门那边过来的方向,不可能是张启明,那就只可能是李老板的队伍了。脚步稀疏,说明人不多。他们可能遇到麻烦了,被迫分开。按照规矩,一般都是老大最先走,手下反击,而霍承嗣是有可能被李老板拉走,继续给李老板帮忙。这么说起来,我伏击是有胜算的,说不定还可以救出霍承嗣。脚步走近,我屏气凝神,可以从脚步声听出他们走的很安静,不像是逃命。我皱了皱眉,没多想,因为人已经靠近。照常理,拿枪指着的人必须是身份重要的人,也就是老话,“擒贼先擒王”。我估摸着重要的人应该是前拥后围保护的,那么中间那个人就该是目标了。这条横向的甬道也很亮,但是他们依旧没有发现我。我判断不出有几个人,但看他们放松的脚步,做了了一个第二个人就是目标的设想,等第一个人走过去,举着枪对准第二个人。“不许动!”

几个人身子都弹了一下,我还能看到虚影。我道,听我的话,站着别动!来人只有三个,三人穿着土家族的衣服,我看着被我拿枪指着的人的背影,感觉很熟悉。那个人明显的也顿了一下,应该是思索,良久才道:“小何?”

“小何,是我,我是老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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