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简出门的时候,天已然全黑了。 她打了个车,来到刚才那家酒店,到了门口一看,袁野的车子还在。 郑小简心里挺失望的,她希望他已然离开了,但没办法,人家还在歌舞升平,自己只能等。 等到大约九点了,郑小简才看到袁野姚和青青还有几个人,他们一起出来了。 为了省钱,郑小简早把出租车打发了,自己就坐在店门口远处的台阶上。 这期间谢远行还真的给郑小简打了好几个电话,郑小简为了怕袁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掉而分神,接了就挂了,什么也没说。 谢远行不依不饶,发短信说你肯定不在家里,要她告诉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郑小简说自己现在正忙,有事! 强行挂了电话,谢远行再打过来时,郑小简就把手机静了音。 袁野终于摇摇晃晃地走到车跟前。 郑小简发现他和姚青青搂着腰出来的,还有几个男男女女。 他们都喝了不少,一出店门,就吵吵嚷嚷的,袁野固执地要开车,姚青青在旁边劝他。 郑小简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却能看到姚青青好像正在使用一切手段。 乞怜、哄骗、软硬兼施,反正是用尽了自己的所能,只为不让袁野开车。 袁野终于消停了,在姚青青的搀扶下,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两人在车里,还跟那些喝高的人打着招呼离开了。 开车的是姚青青。 郑小简很快上了一辆等活儿的出租车,让他记住前面的号,跟住了。 司机是一个小青年,问前面的男人是不是自己的老公? 郑小简笑,说如果是,自己的心情能这么坦然吗? 司机一幅过来人的样子,说,越是这样的女人越难斗,要是真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反而还好对付。 郑小简说你成家了吗? 男人茫然地摇了摇头说,家是没成,但这类电视剧咱看得多看得透。 郑小简说他别光顾着说话,要是把人跟丢了,一分钱也没有。 司机不屑一顾地指着袁野的车说: 就他?你看看他们的水平就知道了,别说在梅澜江,就算上了大城市,这种司机的水平,也别想逃过我…… 姚青青把车开到袁野家,自己先下了车。 郑小简让出租车停在一颗大树下。 袁野打开车门出来了,姚青青也出来了。 袁野又跟姚青青争执起来,这回郑小简听清了,原来是袁野不让姚青青下车,他非要送姚青青不可。 姚青青拉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路,郑小简让司机悄悄跟上,走到路口的时候,姚青青才打上了车,与袁野依依惜别。 袁野往回走,正好走到郑小简刚才停车的地方,郑小简刚要下车,发现袁野竟然站在树前开始解扣子,原来他是要方便。 郑小简已然打开车门了,又赶紧又缩了回去。 等袁野系好裤子,她这才从车里下来。 扔给司机五十元说别找了,司机笑嘻嘻地离开了。 郑小简想了想,没敢上前打招呼,怕袁野的夫人误会,就只好等他上了楼,大约过了十分钟,她才进了楼梯。 郑小简来到袁野家门前,觉得他喝了酒,这事就算谈成了也有反悔的可能。 男人喜欢把错误都归到酒上。 但她没有办法,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事落到实处,接下来要做的事太多了。 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她的冤家对头郑女士。 郑女士一愣,问她这么晚了有事?脸上很显然不悦。 郑小简说:“单位有点重要的事,必须找袁总做决定,本来应该明天上午办的,但我上午有重要的事怕耽搁了。”
郑女士打开了门,说:“你来的还真是时候,他也刚刚回来。”
郑小简大气都不敢喘,很怕再一次得罪她。 袁野也好奇地跟了过来,一看是她,眼睛都直了,问:“你怎么来了?还是为白天的事?”
郑女士听他们这么一说,很显然放下了心,还给她倒了一杯水,就离开了。 郑小简说:“当然了,白天的时候,你太忙,咱们根本就谈不好,这个事我好不容易才拿到款项,要是你这关都通不过,你说,我前期的准备是不是一场空?”
袁野说:“你以为这事会这么简单吗?再说了,你做事的时候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做完了等我同意?你想得可真简单。”
郑小简说:“我要是先跟你说,你同意了,我根本就找不到钱,你说,我跟不跟你说有什么关系呢?”
袁野说:“你的意思是自己作对了?”
郑小简点头。 郑小简晓以利害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她说: “我要不是背后有高人,我可想不到这样的方式,现在已然是新世纪了,这样的股份制将越来越普遍。 我们算是走在了头里,什么事只要走在头里,就会有大的收益,等别人都做了我们再做,你想想,那还有什么甜头?”
袁野觉得不能再让郑小简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自己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袁野的脑筋飞快地旋转着,他很清楚郑小简是个有野心的女孩儿。 有野心的人,当然是值得扶持和帮助的人,但又不能耗费太多的心血,他怕这样的人一旦是是野心膨胀了,你不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幺蛾子事。 她是把钱弄到手了,但这也不是问题的关键,要是用钱虚张声势,拉虎皮做大旗雷声大雨点小怎么办? 他不是不相信郑小简。 而是觉得她的能力能否驾驭得了这么大的一个事。 郑小简还在滔滔不绝地述说着,袁野觉得自己已然骑在虎背上了,她说的越多,自己就有可能直接被她说服了,那样就太背动了。 他决定反守为攻。 郑小简把几个成功的例子拿出来说话,还说自己愿意当厂长,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袁野不相信地说:“你当厂长?”
郑小简立刻说:“这是人家合同上的要求,另外,我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你呢?不是想让你拿最终的主意吗? 我只想好好做点事,至于当不当厂长,我才不在意呢,我想看到水泥厂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后呢?”
袁野洞悉的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