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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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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道:“我杀了张左一,你是不是要杀我报仇?”

普通人笑了,道:“你见过谁家的主人会因为一条狗被杀了而杀了已收为己用的杀狗人?”

白玉堂道:“没有。”

普通人道:“所以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重用你。因为你杀了张左一,只能说明一件事。”

白玉堂道:“我比他更好用。”

普通人道:“一点也不错。”

他看着笼罩在阳光中的白玉堂,问:“你知道权利帮这几年来为什么会发展的如此迅猛?”

白玉堂道:“就是因为你会用人?”

普通人道:“一点也不错。”

白玉堂道:“若是这些人都为你战死了呢?”

普通人道:“那就好比死了一条狗,我还有很多条狗。”

白玉堂道:“你将人比作狗,难道就不怕这些人气愤?”

普通人道:“绝不会。”

白玉堂不解:“为什么?”

普通人道:“因为他们得到的是狗的一百倍。”

白玉堂点点头,道:“所以我只能祈求自己不要死。”

普通人道:“对,死了的话你就只是一条无用的狗。”

无用的狗是什么都得不到的。优胜劣汰,这原本就是世间万物的竞争法则。而这个普通人,就是凌驾在所有万物之上的主人。谁优谁劣,只凭他说了算。白玉堂已经不说话了。普通人却还有话问:“这些只是后话,前提是你要怎样证明你就是杀手。”

白玉堂又是一惊,他原本以为一件事情都已经搞定,他绝想不到这个普通人会回到了事情的起点。这像是永远也绕不过去的坎,白玉堂只能自己去尽力磨平它。白玉堂道:“我能来这里,就已经说明我是杀手。”

普通人道:“我要的是证据。”

白玉堂道:“我能杀了张左一。”

能杀了张左一的人,必定是个善于杀人的人,而杀手是个善于杀人的人。普通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又道:“能杀张左一,并不能代表你就是杀手。”

白玉堂道:“那我已经无法证明。”

普通人也沉默,他知道有人会帮他完成这些问话。普通人和白玉堂说了这么多话,而身畔的秀才和农夫却只字未提,这时候秀才终于说话了。“你的姓名和籍贯。”

白玉堂道:“我叫杀手。”

农夫也出声了,声音雄壮的就像是一头牛,他的表情又像只发怒的狮子。他吼着问白玉堂:“名字!”

白玉堂道:“一个好的杀手,绝不会有名字,所以我就叫杀手。”

农夫的拳头已近捏紧,发出关节响裂的声音,他已忍不住要发火。但他只能强行压下,因为坐在椅子上的普通人没有发话。——他没有说话,就算是有人当他的面杀了他的父亲儿子,又或者当他的面强奸他的妻子儿媳,他都只能忍气吞声。——他没有说话,就算有人打断他十根肋骨,打破他的门牙,他也只能将牙齿往肚子里咽。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暴躁的脾气,他已变得几近发狂。秀才仍旧在轻声细气地问:“你的籍贯。”

农夫斜等了秀才一眼,像是恨不得撕开他的嘴。农夫人高马大,秀才清秀文弱。所以秀才看到农夫的眼神,也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白玉堂道:“山西鸡西。”

这绝不是他真实的籍贯,但他却如此说了出来。这些年来他早已知道,真正高明的谎言,绝对是七分真实,三分虚假。所以这个地方,也绝对不是与他毫无关系。他的外婆家,就在这个地方,他小的时候母亲去世后,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几年。所以他说出了这个地方,然后立刻就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之后就浪迹四海。”

他的话听起来,绝对真实可信。因为真正的杀手出道的时候,只有十三岁。他的话语无懈可击,他的谎言也绝对天衣无缝。秀才相信了,他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你的师承。”

白玉堂想了一会儿,道:“我没有师傅。”

他绝不该这样说,因为杀手虽然神秘,但他的武功其高,没有师承的人,是如何练就如此高强的本领?所以在场的人没有不信的。秀才在摇头,农夫的双目都快瞪出血来,那个普通人呢?那个普通人像是没有听见白玉堂的话,他正像是想着别的事,已经想出了神。但是白玉堂相信!他已让自己变得相信起来。一个人的谎言,若是自己都不信,还会有谁相信?所以他接着道:“我自小无依无靠,所到之处只能靠自己乞讨为生,小孩子乞讨多少都会让人同情,所以我得到的东西一向都比别人多。”

秀才和农夫都在听白玉堂的话,秀才祈祷白玉堂不要说错,毕竟这个人是自己带回来的。农夫却像是期待着白玉堂的纰漏,只要是出现一点漏洞,他立刻就要击碎白玉堂的胸膛,用他钢铁一般的拳头。他自信他的拳头能一拳击穿白玉堂的肺,就算不能,也绝对能够震出他的内伤。所以他们都听得仔细,只有普通人,他像是根本没有听见白玉堂的话。他在想什么?白玉堂接着道:“小孩子手里的东西,总是比别人容易抢,所以我小的时候就得和比我大好几岁,个子高好几个脑袋的人抢饭吃,抢不赢,就只能打,打不赢,只能咬,我的招数就是在一次一次的搏斗中得到的,都是来自每一次战斗的宝贵经验,我出道很早,第一次杀人,就是在我十岁的时候。”

秀才已经听呆了,农夫也无话可说。任何一个孩子受到这样来自生活的压迫,都绝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白玉堂道:“所以我没有师傅,我自己就是自己的师傅。”

白玉堂确信这个理由一定能让他们相信,因为这段经历来自大道。大道是个坚强有耐性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善于杀人的人,杀手也同样如此。他们两个人都有一些共通的地方,所以他们的经历也绝不会相差太大。秀才果然信了,他在点头。就连农夫都一开始相信,他的眼神里已经退去了怒火。可是那个普通人呢?普通人的脑袋垂下,他在听么?他听到了么?他会相信么?白玉堂不知道。他已做了一切他可以做到的,接下来的事,就得看老天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普通人终于抬起了他的头。他的眼睛里闪出了一道光,一道看似洞察一切的睿智的光。一刹那,白玉堂忽然觉得这个人已经绝不普通。普通人的眼睛里的光向刀子一样插在白玉堂的身上,白玉堂的神经已经开始绷紧。普通人道:“你知道权利帮有多少人?”

白玉堂道:“我不知道。”

普通人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凡是太阳能照到的地方,都有权利帮的人。”

白玉堂道:“不愧是天下第一帮。”

普通人道:“你知道权利帮最防备的敌人是谁?”

白玉堂道:“莫非是少林?”

普通人道:“少林虽然千百年来武林领袖,但一直都是出家之人,方外之事,他们本就管得不多。”

白玉堂又道:“难道是武当?”

普通人道:“武当虽然已成武林宗师,但多也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讲究修身养性,道法越高,武功才会越高,道法高了,时间的功名利禄也就看得淡了。所以,武当也绝不会插手武林之事。”

少林武当都不算,白玉堂只能想到另一个帮派,权利帮崛起之前的天下第一大帮。所以白玉堂又道:“该不会是丐帮?”

普通人笑了:“丐帮虽然人多势众,毕竟只是一群乞丐,又岂能抗衡权利和金钱?”

白玉堂想不到了,所以他已经闭上了嘴。普通人又道:“其实权利帮最忌惮的敌人不是一个帮派,也不是一个组织。而是一个人。”

白玉堂道:“一个人?”

普通人道:“一个消失不见的人。”

白玉堂紧紧地闭上了嘴。普通人看着白玉堂的眼睛,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白玉堂的脸没有丝毫的变化:“是谁?”

普通人道:“白玉堂!”

普通人盯着白玉堂的脸,秀才也开始紧皱眉头,农夫的眼睛已瞪得像铜铃那么大。白玉堂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他的脸稍微有所改变,哪怕是皱皱眉头,动动嘴角,他就无法在走出这个房间。白玉堂确信他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的脸还是那张脸,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表情的脸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看出内心的波动。白玉堂确信没有人看穿他的内心。白玉堂只是若无其事地道:“白家的白玉堂?”

普通人道:“正是白家的白玉堂。”

白玉堂道:“据我所知,白玉堂也是败家的白玉堂,他如何会成为贵帮最忌惮的敌人?”

普通人道:“不,这绝对是世人对他的误解,白玉堂不但不是败家的白玉堂,而且还是白家的白玉堂,他无愧于他的父亲,更无愧于他的祖先。”

权利帮的帮主居然如此称赞自己,这多少都让白玉堂有些惊讶,所以白玉堂立刻就问:“为什么?”

普通人收回了如刀般的目光,道:“白玉堂一直以为他的父亲为我们所杀,因此一心为父报仇,我知道他这个时候一定窥伺在某个地方,预备给我们突然地致命一击!”

普通人的目光又开始笼罩在白玉堂的身上。白玉堂能感到自己的心在跳动,在剧烈地跳动。他知道这个时候哪怕是说错了一句话,他也绝不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白玉堂缓缓道:“据我所知白玉堂在他父亲被害头七一过,就立刻去了‘赌坊’赌钱,十一天之内输掉了整整五十万两。这样的败家子我倒是头一次见到。而且十一天之后,他就彻底的消失,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更有传闻他已经自杀身亡,也有人说他被街头混混见财起意,图财害命了。”

普通人笑了,笑声里都是讽刺。白玉堂当然听得出,但他没有说话,连一个字都没说,他知道普通人一定会说下去。普通人果然说下去:“我以为杀手不但杀人准确,江湖信息也绝对可靠,没想到——”白玉堂道:“没想到什么?”

普通人道:“没想到杀手居然也是一个听信传闻的人。”

白玉堂笑了,道:“我说出来,并不代表我就信,同样,你没有说出来,不代表你不清楚。我正在听,听你说下去。”

普通人笑了,笑得很大声。秀才开始摇头,农夫的拳头已捏得铁紧。白玉堂的心很平静。普通人道:“有道理。”

白玉堂道:“我说的话通常都很有道理。”

普通人道:“我只希望你能一直有道理。”

白玉堂闭着嘴。普通人又道:“江湖传闻毕竟只是江湖传闻,根本没人见到白玉堂,更没有人见到白玉堂道尸体。我只知道,白玉堂半年多前曾经被我囚禁。”

白玉堂的心跳在加速,他竭力的克制,因为心跳过快就会导致脸颊变红,他绝不能让自己的表情有任何的变化。他已在深呼吸,他也在听。普通人道:“两个多月前他逃了出来,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白玉堂道:“莫非他真的已经死了?”

普通人道:“我知道他绝不会轻易就死,因为他不是一个容易死的人。他还有他的事没有完成,没有完成他的事,他绝不会轻易死掉。”

白玉堂又紧紧地闭上了嘴。普通人又道:“没有死的人,却没有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通常都只有一个目的。”

白玉堂问:“什么目的?”

普通人道:“见不得光的目的。”

白玉堂同意,这原本就见不得光,只要他还不想死,就绝不能见光。白玉堂在点头。普通人又道:“或许他已经在某个时间悄悄潜入我们的组织,而我们却并未发现?”

白玉堂的神经又开始绷紧,他试探性的问:“难道你们对他的行踪一点掌握都没有。”

普通人摇头:“一点都没有。”

白玉堂没有说话。普通人又道:“正因为没有,所以我们才得更加的小心。”

白玉堂道:“原本就该这样。”

普通人道:“所以我们不得不去怀疑没有个值得怀疑的人。”

白玉堂同意:“有道理。”

普通人道:“通常我说的话也有道理。”

白玉堂笑了。普通人又道:“所以我们开始怀疑你。”

白玉堂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普通人,迎着他刀尖般的目光,瞬也不瞬。普通人一字一句地道:“你绝不是杀手,你,就,是,白,玉,堂!”

他就是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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