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霍昭清有救,哪怕目前还只是白樱口头上的断定,但也足以让霍昭洵心生雀跃。因此在与他们分别后,他走路的脚步都不由轻快了几分。回到正院的书房,郭平川早已恭候多时,见到他回来立刻拱手行礼,“侯爷,陈继茂的所有部众已经安置妥当,他本人也愿意为您效命,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他的屠刀绝不举向大宣皇朝的无辜百姓,也希望侯爷能做到这一点,破城不得屠戮无辜百姓。”
霍昭洵嗤笑一声,“他真当我是那种暴虐嗜杀之徒了?”
郭平川笑笑,道:“这两年,皇帝那边不遗余力地抹黑侯爷您,将您塑造成一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暴虐恶徒,如今看来,也不是一点成效都没有的。”
至少,多多少少给天下百姓的心中形成了一定的刻板印象。没看到就连陈继茂这种读过书打过战,见过不少世面的将军都信以为真了?顿了一下,郭平川问道:“要不要属下向他解释一二,免得他真的以为侯爷您喜欢滥杀无辜,始终无法真正对您忠诚。”
“听得再多,都不如亲眼见到一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以后自然会清楚,无需向他解释那么多。”
霍昭洵淡淡地道。郭平川:“是。”
虽然应下,但是他在心里还是盘算着找机会带陈继茂出去外面转转,让他听听平民百姓的心声。侯爷在淮上百姓的心目中,威望那可远比在京城的皇帝高。就在这时,小厮从外面小跑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为难,似乎踌躇着不知道如何开口。霍昭洵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是……”小厮低了低头,道:“回侯爷,刚刚奴才按照您的吩咐,跟那蜀王二公子说您不在府上,让他先回去。但是他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待在宴客厅始终不愿走,扬言要等到侯爷您回来……”霍昭洵眉头一皱,“他可有跟你说过今日来的目的?”
小厮摇头,“没有。”
郭平川插嘴道:“侯爷,那白兆祥是蜀王最宠爱的儿子,日后侯爷若是想要直取京城,还得跟蜀王借道。所以,能不与他交恶,还是不要与他交恶为好。”
霍昭洵沉吟片刻,站了起来,“带我去会一会他吧。”
“是。”
霍昭洵跟随小厮往外走,郭平川想了想,也跟了上去。还没走进宴客厅,一道油腻恶心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小姐姐你这双纤纤小手,就像是最上等的美玉一般,洁白莹润,令人着迷啊!不若,我跟平南侯说一声,以后你就跟我吧?”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桌椅碰撞的声响。“公子,奴婢身份卑微,堪比污泥,实在不配伺候您,免得玷污了您的身份!”
婢女的声音瑟瑟发抖,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本公子又不嫌弃你,你又何必急着贬低自己呢?来来来,让我摸摸小手……”霍昭洵眸光微沉,抬脚跨了进去,“白二公子。”
他的出现,打断了白兆祥占婢女便宜的行为。白兆祥本来心里还有点不高兴的,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看到突然出现的霍昭洵,又觉得他可爱可亲了。“平南侯,你让本公子好等啊!”
霍昭洵没有急着回应他,先是淡淡地瞥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婢女,“你先下去吧。”
婢女如蒙大赦,“是!”
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跑了出去。白兆祥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很是依依不舍。霍昭洵随身在主位上坐下,“白二公子今日来访,不知找霍某所为何事?”
听到这个问题,白兆祥马上来劲了。他跑到霍昭洵的旁边坐下,满脸的兴致勃勃,“平南侯,早听说前段时间皇上将平康公主送到你的府上了,她在这里可住得还习惯呀?”
霍昭洵眸光微暗,“二公子提的这个问题,是代表蜀王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白兆祥嘿嘿一笑,两只绿豆眼眯得只剩下一条缝,“公主毕竟是皇室的金枝玉叶,我父王自然关心她的处境,而我跟她其实也算得上是亲戚,兄长关心妹妹,也正常嘛。”
“二公子也说了,公主是金枝玉叶,我自然不敢怠慢了她。”
白兆祥挑了挑眉,“果真如此吗?可皇上将平康公主送过来,可是给你当女人的,而不是让你当成小祖宗供起来的,平南侯未免太不解风情了。公主那般的玉人儿,落在你的手里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给一些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就是,不知道侯爷愿不愿意割爱?”
霍昭洵总算是弄明白他此行的目的。原来是奔着白樱来的!他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二公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兆祥一脸的我懂,自以为了解霍昭洵的表情,“我明白,像平康公主那般的天仙人物,就算侯爷再不解风情,也是无法轻易割舍的。不过有失必有得,如若侯爷愿意割爱,我可以在父王面前多多替你美言几句。父王最喜欢我了,平时里也最听我的话,只要我在中间为你们二人牵线,淮上与蜀地交好,那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霍昭洵抿了抿唇,眉宇间笼着一层阴翳。皇帝对他霍家有着血海深仇,白樱是他的亲女儿,他对她只有恨意和猜忌。她被送到淮上来,他只觉得是一个包袱。如果放在以前,听到白兆祥提出这样的条件,他也许就顺理成章将这个“包袱”甩出去了。但是,她刚刚说了,她可以救回二哥。即便是有着神医之称的乐不惑,也束手无策的病情,她说可以治。在那一刻,她在他心目中的价值,前所未有的高了起来。所以,再听到白兆祥说出这话时,他非但没有一丝心动,还满是厌恶,“二公子恐怕想多了,公主是尊贵的金枝玉叶,我哪里有那个权利,可以将她随手转让给他人?”
闻言,还没等白兆祥开口,郭平川先按捺不住了,凑上来低声劝道:“侯爷,此乃跟蜀王交好的良机,您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