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孙权身死,孙霸与孙和翻脸互相攻伐,为博取大汉爸爸的认同,他们丝毫不敢提马茂暗通大汉,谋害孙权,皆是一口咬定马茂等人图谋不轨。
与此同时,他们又自认为自己是吴国正统,皆上疏请求大汉爸爸的册封。然而刘禅却又从中搅屎,封孙霸为吴王,孙和为越王。
孙霸以豫章郡的南昌为都,立国号为吴;孙和以吴国旧都建业为都,立国号为越,二国遂是中分。
在汉魏对峙期间,吴越两国也在大战不休,诸葛恪、全琮率军于彭泽一带鏖战,后吴国的步骘、越国的朱然加入战场。
孙和乃正统的孙权太子,其继承孙权的遗产最多,又是占据了扬州中的富庶区域。是故在面对诸葛恪、朱然的进攻,仅有数郡的吴国难以抵挡,其向驻守江夏的陈到救援。
陈到又将此事上报负责吴国的湘州刺史诸葛乔手上,诸葛乔念及刘禅的定下来的中分之策,与邓艾、句扶商议后,向朝廷上疏,决定劝和吴越。
于是陈到率水师顺流而下,句扶、诸葛乔率军在后,在鄱阳湖以武力迫使吴越两国罢兵息战。越国方面甚是不满,但迫于大汉的武力,不敢向诸葛乔动兵,只得听从大汉议和要求,与吴国分治。
此战后,吴国心有不满,国内有人提议北和曹魏,以抗大汉,谋取吴国统一,此语一出便被诸葛恪以兵家利弊之语给否决了。诸葛恪否决后,其又提出外可向大汉示好,内则安名整兵之策,向大汉派遣质子入汉,以换取大汉的信任。
孙和同意诸葛恪的建议,不过他并未派遣他庶长子孙皓入汉,而是派遣他的好弟弟孙亮以及其生母潘氏入汉,以为人质,并奉上厚礼。
而当下潘夫人便站在刘禅面前,怀抱弱子孙亮,其妖艳的人容貌,加上她胆怯之貌,颇是惹人怜爱。
自以为不会为美人动心的刘禅也是不由感叹潘氏的美丽,但也仅是感叹她红颜祸水而已,便对来使的薛珝,说道:“越王之心,朕知也!今后其镇南疆,为汉屏障,世代如此,便是可也!”
“谢陛下!”
薛珝应道:“今臣出使大汉,亦有为我国购买百匹战马,不知可否?”
刘禅微微颔首,说道:“汉越一体,岂有汉马不卖于越国乎?卿可与少府商量一二。”
“诺!”
刘禅又与薛珝交谈几句,又吩咐侍从不可让潘氏母子生活短缺,便把薛珝打发走。当下吴越已经不是大汉的重点,刘禅接见越国使者也仅是出于给江东士族一个态度。
待薛珝退下,黄皓挪动脚步到刘禅耳侧,低声说道:“陛下,可需招潘氏入宫侍寝?”
刘禅轻咳一声,这黄皓也太不懂事了,哪有这么问的,而且还当着董允的面问。
刘禅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退下吧!”
不解刘禅之意的黄皓只得悻悻退下,不再多说什么。
而出了外头的薛珝,想着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以及大汉君臣的所作所为,摇头感叹说道:“陛下明能知其过,胸有宏图之志,臣属欲建功以求幸进。入汉朝闻聪睿之言,经其田亩百姓安乐,此非吾等江左燕雀所能知也!”
当下的关中说不上富庶,但因吏治清明,百姓皆有田亩可耕种,颇是怡然自乐。朝中官吏因考课法不敢懈怠,尽心做事,与战火纷飞的江东全然不同。
吴国兄弟间因夺嫡位互相仇视,政治上牵扯到战场上的纷争。昔日互为同僚的将校兵戈相向,毫不留情。在地方上,因中枢混乱,地方门阀豪强豪夺在籍百姓,或是将公事牵扯到私仇上,屠杀仇敌家眷。
其中汉越的差距之大,薛珝又怎么不会知道。他能感觉到距离大汉一统天下,已无多少时间了。在大汉一统天下后,割据一方的江左又能存活多久呢!
“陛下,据湘州刺史诸葛乔禀告,因吴越兵戈之故,吴越百姓奔走入湘州境内者,人数不下数万之众。其被安置于江夏、南郡一带,以为编户齐民。”
廖立禀告道。
“善!”
刘禅微微颔首,说道:“吴民奔走入汉,当免三年赋税、徭役,皆赏田亩,让湘州官吏好生治理。御史台可派官吏巡视,以为督查。”
吴越战事频发,惊扰了原本安宁的扬州,其治下百姓或奔走入深山,或是驾船投奔大汉。而为了接应那些百姓,驻守江夏的陈到多次派遣水师接应。而吴国将士担心得罪大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暗地里,却是封锁水域,严禁百姓出逃大汉。
“诺!”
董允应道。
刘禅又叮嘱几项事务,除了几名心腹要人,大部分人都离开殿内。今日非朝议之日,不过是刘禅为接见越国使者薛珝,将大家召集起来而已。
人影稀疏后,刘禅问道:“近月以来,逆魏国中可有异动?”
郤正沉吟少许,说道:“启禀陛下,据臣所知,今逆魏国中并无异动。司马懿当政,大封官吏,赐爵封邑,国事皆安,倒也无大事发生。”
顿了顿,郤正补充说道:“当下逆魏国内或有好事人称颂司马懿,其匡辅魏室,历事忠贞,遭值际会,辅翼幼主,秉持国政,犹如我大汉诸葛丞相受命败军之际,熬心沥血,以复兴大汉。”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面面相觑,司马懿又不是没和诸葛亮交过手,他们皆是当事人。论军略,司马懿被葛公打得避战不出,丞相送他女装,他也收下,不敢叫嚣言语,怎能同比其才能乎!
刘禅则是嘴角微扬,他倒是想起了后世有东方俾斯麦之称的李鸿章,其只不过是裱糊匠,也敢称俾斯麦乎?
当下亦是如此,司马懿、诸葛亮虽是二相,但司马懿何能及葛公,就连他自己亦不敢自夸。
刘禅慢慢悠悠地说道:“大汉之中从未有称葛公恍如司马懿之人,以朕观来司马懿不过是逆魏的裱糊匠而已,裱糊逆魏国中破损之事。”
《世说新语》:“时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懿秉持国政,魏人称其如汉之葛公。中祖闻之,戏曰:“汉未有称葛公如魏之司马之人,朕观司马不过裱糊魏屋而已。”
”
众人相视一笑,对陛下的揶揄也是耳目一新。
刘禅站起身子,叮嘱众人说道:“司马懿虽不如葛公,但亦非善于之徒,日后用兵与其对上,还需以小心为上,不可骄纵,徒惹兵败。”
“诺!”
众人肃然应道。
刘禅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能压着司马懿打的是诸葛亮,可不是他自己以及手下众将,今下自己虽是揶揄嘲讽司马懿,但也只是开玩笑而已。他可是深晓“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之语。
刘禅将目光放在王平身上,问道:“大将军,近日可有得伐魏之策乎?”
“启禀陛下,臣还与众将商议,未有完全之策,请陛下恕罪。”
王平致歉说道:“不过臣已敲定明岁秋后,乃伐魏之时。具体用兵之策,还在反复斟酌之中,不久应当有。”
刘禅为了不给王平太大的压力,语气放柔,说道:“军略之事,当以稳健为上,不必急于一时。”
“诺!”
王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