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长办公室主任聊天时,苏扬香和苗潘已经知道,潘梅骨伤堂就是毛小军自家所开,便聊起此事。 毛小军心中暗喜,他本有意与老师搞好关系,遂邀请她们前往潘梅骨伤堂参观。 嗯,这毛小军蛮懂事的嘛! 听毛小军相邀,两人矜持一番,便欣然随毛小军来到潘梅骨伤堂后门。 见后门开在校内,竟然还有专门的几个停车位,苏扬香和苗潘对视一眼,相互点头间,对毛小军又多了一份猜测。 毛小军打开后门,做出了请的手势。 两人悠悠然迈了进去。 看两人对摆设好奇,毛小军边走边为二人介绍,很快来到前堂。 林家傲和梅循证、梅兖正在聊天,望见毛小军带了两位年轻女子进来,看气色不像同学,梅兖轻咳一声,便站了起来,征询的眼神投向毛小军。 与此同时,毛小军向林家傲和梅循证微致礼:“梅爷爷,林爷爷,这是我特训班的两位老师!这位是苏扬香老师,这位是苗潘老师!”
苗潘连忙向三人致意,而苏扬香却是没动静,毛小军转头望去,不禁满眼疑惑,苏扬香这是怎么了?什么表情? 只见苏扬香愣愣看向林家傲,略显呆滞! 苗潘见此情形,轻推一下苏扬香,问她怎么了? 毛小军心下微惊,轻瞄苏扬香一眼:“这位是林家傲爷爷,这位是梅循证爷爷,这是我姐梅兖。”
他本不想介绍,更愿意慢慢让两位老师了解,他觉得介绍太早,有炫耀的成分,不介绍反而会保有神秘感,万一两位老师只是好奇,来一趟就够了。不然,介绍多了,或许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她们不止于好奇,到时候再慢慢介绍也不迟。 梅兖看出了毛小军的用意,只狠狠盯了毛小军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梅循证和林家傲对视一眼,两人也都领会到了毛小军的意图,知他是希望借此机会搞好与老师的关系,那他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在特训之中,能够更多收获和更多机会,绝非其它原因。不然的话,毛小军绝不会随意带人进来。 苏扬香也只是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来,嫣然一笑,向林家傲、梅循证、梅兖三人分别致意问好。 梅兖请二人入座,随后取了杯子,为二人斟茶。 而苏扬香却是余光扫视林家傲,眼中有浓浓的疑惑。 方才突见林家傲,苏扬香大吃一惊,港都名医林家傲老先生! 都说林家傲老先生来燕京颐养天年了,竟然是在这里么? 连港都的家底都直接扔下? 古怪,实在古怪! 难道说,这毛小军和林家傲有什么特殊关系? 苏扬香和苗潘对视一眼,轻声说:“苗潘,这就是你们要找的港都林老先生!”
“啊,在这里!”
苗潘大吃一惊,定神望向毛小军,尽是询问之意。 见状,林家傲微微一笑,看向苗潘:“这位小老师,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苗潘轻点头,慢慢开口:“我家里有个人,骨伤多年,一直不见好!曾经预约您,却一直也没有排上队。后来听说您离开港都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
“是啊!那次还是我强烈推荐,和她一起去您那里预约!”
苏扬香目光微闪,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可是,我们到了之后,才知道需要等待好几个月的时间。”
“想想那伤也有很多年了,并不着急,就做了预约登记!可是,一个多月后,我们就接到通知,说您有事离开港都,不知何时回去。对我们说,如果着急,您那边可以代为推荐其他名医。我们想呢,反正无碍生命,就接着等!”
苗潘笑笑,接着苏扬香的话解释。 “实在是抱歉!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林家傲略表歉意,随即指着毛小军说,“都是为了这个小子!他自己一个人在这边读书,他外公不放心。我们几个老朋友就商量了一下,我来这里陪着他。”
此言一出,苏扬香和苗潘同时一震,这毛小军,果然如此重要? 她们看得出来,梅循证也并非一般人,能与林家傲并坐之人,怎么会简单得了? 他外公又是什么身份? “毛小军这小子,挺金贵的!不仅要我舅姥爷陪着,也要我爷爷陪着……” 梅兖冷哼一声,蓦然插话进来,随即斜睨毛小军。 “姐……我不贵!就算是那啥,也得听你的话不是?”
毛小军轻拍自己额头,无奈看梅兖。他奇怪了,梅兖怎么当着老师面的奚落自己,这不对啊,难道就不怕影响老师对自己的看法? 苏扬香和苗潘望向毛小军,见他略显窘迫,遂相视而笑。 梅兖嫣然一笑:“行了,看在你平时还比较守规矩的份上,就不在老师面前教训你了!”
“……”毛小军无语望了梅兖一瞬。 “苗老师,你说的那个受伤的人,可以具体描述一下吗?”
沉默片刻,毛小军询问苗潘。 看毛小军问起,林家傲和梅循证也一起望向苗潘。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怎么描述。”
苗潘略有迟疑,“反正就是受伤骨折,当时急救好了,回了港都之后,却出现了莫名疼痛的情况。检查过很多次,没查出问题,就是疼。看过很多地方,一直也没有解决掉。”
“诶?”
毛小军暗道一声奇怪,不禁想起历史上的一宗奇案。但他并没有出声,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是林家傲和梅循证出言,自己一旁听着就好。 “小军,就这个粗浅的情况,你有什么想法?”
林家傲和梅循证都看到了毛小军在蹙眉,两人不动声色交换个眼神,林家傲随后直接点出毛小军,要他发言,既是要他在老师面前表现一下,同时也有考验他跟胡德青学了多少本事的意思。 听到林家傲出言,要自己说出看法,毛小军想装作不懂,故意拿茫然眼神望向林家傲,佯做迷惑。 “小军,你猜到了什么,却装作糊涂。你是不是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梅兖嘴角微抽动一下,戏谑道。 嗯? 毛小军看出来了吗? 那他怎么那般迷茫的表情? 这是装傻吗? 苏扬香和苗潘大为吃惊,但同时又觉得毛小军不可能看出来,她们认为要是这么简单,怎么会这么多年没人看出来? 不过,苏扬香想了想自己爷爷讲过的故事,她觉得有一种特殊的可能,就是面前这四人见过类似的或者完全相同的骨伤。 可是,她又疑惑了,苗潘并没有讲清楚症状啊? 这么神吗? “小军,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苗潘微微一笑,用姐姐的口气对毛小军开口了。 诶?这样叫,当然可以啊。 毛小军心中大乐,这是说明这位美丽的苗老师已经认可了自己吗? 他正待回答,眼睛余光却瞟见梅兖冷冷的眼神,便立即正色道: “苗老师,您是老师,叫我什么我都得应着啊!别说叫小军了,您就是喊我‘那小子’,我也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
“好,我就叫你小军了啊!”
苗潘笑了,“既然林老先生都说让你说说看了,你就说说吧!反正也是老伤了,没啥要紧的。”
梅兖闻言,轻轻踢了毛小军一脚,脸上却是半点没有表情。 “小军,我也不问你了,以后就叫你小军。”
苏扬香一点也不客气,很干脆的向毛小军发出了指令。 “你要是看出来不说,那……特训正式开始后,你能听到多少有用的内容,我可不敢保证了!”
苏扬香目视毛小军,眨了眨眼睛,略带调侃的口吻让毛小军心头一跳。 这,这港都来的老师,说话这么没有师表么? 诶?不对,这不是威胁,这好像是暗示自己,要给自己开小灶了吗? 那还犹豫什么? 毛小军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我曾经看过很多案例,不仅是现代的,还有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一些大案,其中有一种情况,和苗老师刚才讲的很像。”
大家没有说话,紧紧盯着毛小军,等他把关子卖完。 略作停顿,毛小军左手握拳,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拢在一起,随后小指猛地往左拳做了个刺的动作。 梅循证和林家傲对视一眼,皆见震惊,就这个动作,两人心中明了,毛小军已然得了胡德青真传。左拳代表症结,右手单留小指,象征外邪来路,做出这个手势,证明胸中已然有了对策。 梅兖、苏扬香、苗潘却是当场懵了,啥意思? 苏扬香和苗潘还好,反正就是不懂,等待毛小军解释。 梅兖瞬间不开心了,好歹自己也是天屑堂传人,却对医术一窍不通,这毛小军在眼前卖弄……情何以堪! 她的眼神随即不淡定起来,直愣愣刺向毛小军,同时嘴角轻抽,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架势。 感受到梅兖冷冽的眼神,毛小军略带微笑,后退半步,朗声道: “据此可以判断,这种疼痛,显然是第三方因素导致。但具体什么第三方因素,就需要详尽了解之后,才能做出诊疗判断。”
“第三方因素?”
“什么意思?”
苏扬香和苗圃同时开口。 梅循证和林家傲闻言,连连点头。他们也知道苗潘描述的情况,必然有其它原因,但不能明确为第三方因素。他们相视一笑,这“其它”和“第三方”虽然只是两个不同的词,看似一个意思,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思维:一个是泛泛而指,一个是直接明确。 这里边的区别大了,就像是描述“东南”这个方向:“其它”说东南,范围大了去了;而“第三方”则是相当于具体到“东偏南某某度”,接下来的治疗,就是在这条方位线上循经而行了。 林家傲看看毛小军,又看看梅兖,随后再次与梅循证对个眼神,梅循证立时会意:是时候,让毛小军贡献一下骨越门的医术了,就算不教给他们两个老家伙,那梅兖总要学一学吧。 发现林家傲和梅循证眉来眼去,梅兖惊觉异样,这两位爷爷这是要干什么,怎么总觉有啥不可告人的交易? “就像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这个‘第三方因素’,就相当于攻防双方正在争斗,突然来了个趁火打劫的。”
毛小军看着苏扬香和苗潘,找了个她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致病因素。 听毛小军这样解释,两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但,苏扬香却突然皱起了眉头,盯着毛小军看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 “苏老师,小军是不是刚才惹到你了?”
毛小军正纳闷苏扬香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梅兖轻轻一笑,开口了。 “他不是惹到我了,他是吓到我了!他这么小,为什么懂这些?”
苏扬香心中充满了疑惑,向梅兖摇摇头,直言道。 “你别看他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跟个相声演员似的。”
梅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忧伤,“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八岁,孤僻的很……让人看了就心疼!”
“嗯?他小时候,受了很多苦吗?”
苏扬香和苗潘同时望向毛小军,眼中竟然也有了些许……怜悯? 毛小军读懂了两位老师的眼神,大为头疼,不禁斜睨梅兖:“姐,别老说我那幼小无助的历史了吧……” “去,准备一下,咱们一起,给你两位老师动动骨头!”
梅兖打断毛小军,并同时给他递个眼神,你小子不是要和老师搞好关系吗,来呀,这就是机会! 微愣一下,毛小军迅速读懂了梅兖的眼神,暗道,好,还是姐姐好。 梅循证微颔首,缓缓说道: “肩颈问题,现代人无法避免。我们刚才就已经看出,你们两位老师,因为长期伏案工作,坐的时间太长,颈椎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功能障碍。可以让他们俩给你正正骨,调调筋,虽说不敢保证永不再犯,但可以很有把握的说,会把你们之前的困扰全部扫清。”
两人被肩周炎困扰多年,闻言大喜,齐齐向梅循证和林家傲道谢。林家傲对毛小军叮嘱几句,便让梅兖和毛小军带两位老师去治疗室。 望着没有任何垫子的原木正骨床,苏扬香和苗潘对视一眼,疑惑浓浓。 就在这上面吗? 连个垫子也没有吗? 这,躺上去或趴上去,那得多疼啊? 似乎看出了两人的疑惑,梅兖微微一笑,解释道:“不用害怕,按我说的做,就不会疼。”
听梅兖如此解释,两人心下稍安,但仍略显踌躇。 “苏老师,苗老师,你们放心吧,这是最好的青檀木!”
毛小军一边对正骨床进行清洁消毒,一边轻声解释。 苏扬香笑道:“小军,你不会是要亲自动手吧?”
“我就在旁边看看,让我姐动手就好!”
毛小军连忙解释。 “想什么呢?想笑话我不是?”
梅兖冷哼一声,“赶紧去准备,别想偷懒。”
梅兖说完,让苗潘先躺上正骨床,转身又对毛小军说: “小军,苏老师交给你了,认真点!”
“好,苏老师,您请!”
毛小军立即戴上手套和口罩,请苏扬香躺了上去,随后抖动臂膀,双手舞动,紧接着搭在苏扬香下巴之上…… 一个小时后,苏扬香和苗潘下了正骨床,两人眼中满是震惊之色,扭动脖子,欣喜若狂,一番惊叹。 “好了!”
“竟然好了!”
“完全没感觉!”
“咔咔声没了!”
看着苏扬香和苗潘的喜色,毛小军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任由梅兖给自己擦汗。 苏扬香开心了半天,扭头对毛小军说: “没想到,动手的只是你!”
“你竟然让你姐给你打下手!说说看,为什么?”
苗潘也斜睨毛小军,眼中尽是质询之意。 毛小军轻声说:“我怎么舍得让姐姐辛苦!”
苏扬香:“……” 苗潘:“……” 梅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