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越他们都没听说过什么人鱼之泪。“这人鱼之泪中蕴含大量的精纯灵气,是人鱼族留给后代的至宝,筑基中期修士都可借此突破后期!”
葛蓁蓁说。难怪李庆临死前说将这件宝贝留给张谦,张谦眼看就要突破筑基,这颗人鱼之泪会帮助他实力更进一步。想到这里,钟越又悲从中来,他没有想错,李庆对这奔波了三十年的东海城,还是有情感的。钟越还想把宝物送给葛蓁蓁,但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现在再送反倒不美,而且她们宗门想来也不缺提升实力的宝物。于是他把人鱼之泪给了张谦,自己忙着处理战后的事务去了。这场战斗之后,城主府的墙壁上,许许多多的名字都会背划掉,但是未来又会有许许多多的新名字,被刻在空白的地方。千百年来,东海城就是这样循环着,如同代代无穷、年年相似的明月一般,升起再落下。当岁月慢慢走过,这里的故事也只是过眼云烟。可留在人心中的,永远都是同样的一份情感,和执念。竺定他们做在一起庆祝,今天可以喝酒了,虽然竺定不会喝酒,但还是陪着他们喝了几口。队长受了点伤,陪着三团主疗伤完毕后,又跳墙过来,加入竺定他们一行人。只是这一次,还有绿草中的一朵红花,一同加入了聚会,虽然在众人中显得有些不搭,但那也只是长相的不搭,绝不是气质的不搭,也不是酒量的不搭。葛蓁蓁喝了许多,把铁山他们都惊住了,竺定也目瞪口呆说不出话,似乎桌子上的人都不如她能喝,她在一堆男人里也没有半分拘谨。“你有没有数,自己杀了多少只海兽?”
葛蓁蓁问竺定。“没数,你呢?”
“我开始还数着,后来就忘了,哈哈!”
她说着举杯望向竺定,竺定只好再陪她喝一口。她是世间的奇女子、云端的逍遥仙,自己和她相比,就是一个瞻前顾后、心思狭隘的市井下九流,竺定心中是这样想的。可要说仰慕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你说让我和你比试,那就比试吧。”
竺定笑道。“哈哈,那我可多谢你了。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想比了。要是正面作战,你应该不是我的对手,可要是真到战场上去,只怕三个我也比不上一个你。”
葛蓁蓁说。“你这说的太谦虚了,三个你还不得把我打的魂飞魄散啊!”
竺定也笑着回她。“我是怕你那些小手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我阴死了!”
说罢,她便盯着竺定,展露出豪气又俊美的笑容,竺定脸上也看到了久违的开心和笑容,那是来自内心最深处的喜悦。众人把酒言欢,直至天明。葛烈把葛蓁蓁接走了,临行前深深地看了竺定一眼,竺定则是把五个大哥都搬到了屋子里,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修炼。钟越一夜未眠,要安抚活着的将士们,还要送别死去的兄弟们,想想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即便是他已经修炼至金丹境,心中的思绪也难免错杂纷乱。张谦一直陪着他,帮他忙东忙西,等大多数事情都解决后,钟越便叫他回去休息。之后,钟越又来到李庆的房间,里面的陈设,数十年如一日,墙上挂着他的团主身份令牌,被打理的没有一丝灰尘。他看到李庆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盒子,之前用神魂锁住了,现在李庆死了,盒子自然也就能随意打开。他打开盒子后,看到里面放着一个玉筒,于是便用神魂触及,没想到里面竟然藏着李庆的故事。原来李庆虽然不喜欢说话,但却把自己的心声锁在了这个玉筒之内。一段段信息向脑中涌来,等到全部读完后,他痴痴的站在原地,不能移动半步。半晌,两颗水珠悄然滴落,宛若大海的眼泪。李庆的父亲是一只鲛兽,母亲是人族,他们因为一次偶然的缘分相爱了。父亲带着大肚子的母亲回到族内,却被族人排挤,只好去人间找一个靠山傍水的小地方生活。日子虽然平淡,却也饱含幸福。后来李庆出生,三口人的日子更加充满了欢声笑语。父亲还教他修行,他因为血脉特殊,平时看着跟人族没什么两样,但却可以激发鲛兽族的血脉之力,从而获得实力的提升。可有一天,一个人族大修行者路过,看到李庆的父亲是一只妖兽,二话不说便将其斩杀,母亲为救父亲,去和那个大修拼命,但自然也是灰飞烟灭的下场。那大修士看李庆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便放了他一马,此后,他的人生便失去了所有色彩。他去人类的城池生活,直到十一二岁的时候,因为别人辱骂他的父母,他一气之下杀了那人,但却暴露了海兽的真身,所以也不得不离开那里。此后,他心中有一份极度的愤懑和压抑,长久不能抒发,幼小的心灵也渐渐蒙上了灰尘。他开始恨他的父母,恨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他更恨人族的修士,恨这些人无情、冷血,杀人不眨眼,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随意践踏他人的命运。他恨这世道的不公,也恨自己的弱小无能,不能冲出命运的泥沼。就这样在心中埋藏着怨恨的种子,他又一个人苟活了数年,有时风餐露宿,有时打家劫舍,支撑他的动力只有求生欲而已。后来他听说了东海城的故事,于是来到了东海城。他来到这,不是为了杀海兽,也不是为了杀人,他是想潜伏在这里,找个机会毁了东海防线,这样海兽们就能通过防线杀向内陆,内陆的修士们自然也会集结对付海兽。他要看到他们两败具亡。可是钟越的出现,好像让他灰暗的世界中,多了一种色彩。他们分到了一个班。钟越对待任何人都十分和善,宁可自己吃亏,也要照顾身边人的情绪。战场上,因为李庆不想暴露,所以经常不能使出全力,但钟越每次都帮他挡住刀剑,帮他杀掉身边的敌人,救了他许多次。而且钟越从来不图回报,只想身边的人都好好的活着。起初李庆不能接受他,可天长日久的相处,让他发现钟越真的清澈如水,明媚如光。他在沙漠里好多年了,从来没饮过一口清水,可钟越就好像一眼源源不断的甘泉,一直浇灌着他的沙漠,甚至让那片贫瘠的土壤中,长出了一点新绿。可钟越也是怨恨海兽的,他身边所有人,都恨不得把海兽剥皮抽筋,毕竟海兽带走了镇东军无数生灵。海兽见到人类,也都会露出最锋利的獠牙。后来钟越被城主看中,传授给他移山断海功,让他成为了接班人。钟越说,一定会帮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定会赶走海兽。那时他就觉得,自己永远不会踏进光明之中了。于是黑暗又慢慢笼罩了他的世界,他也继续筹备着自己以前的计划。这一程,足足过了二三十年。从那以后,支撑他前行的动力,除了求生欲之外,就全部寄托在这个伟大而血腥的计划上了。钟越仰天长啸了一声,泪珠早已决堤,变为了滔滔洪水……经过这次的战斗,竺定对瀑雨临江、雪落枝头和玄元气罡刀的掌握已经精进了许多,他不得不在心中称赞太始魂心经的玄妙。而且他的神魂强度和灵气浓郁程度也有所提高,由灵气滋养的四肢百骸也渐渐的越来越强大,他现在应该可以和炼气期巅峰的修士一战。不过在见识了金丹期修士的战斗后,他深知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看。再加上葛蓁蓁的出现,让他感觉到四大宗门才是整个沧州高等战力的集中点。所以自己的修炼,一刻都不能停歇。东海的远方,鲸鲨王回到了老巢,葛烈给它造成的暗伤,比它想象的还要严重。海兽将军们随后也都跑了回来,在它面前不敢出声。自从一步一步陷害死老兽王之后,它变得十分有信心,自以为能拿下东海城,可没想到最终却是这个结果。它盯着眼前的王座,双手攥得紧紧的,脖子上的青筋愤怒的凸起。正当它想着怎么发泄的时候,一道隐匿的力量划过了它的脖子,瞬间带走了它的生机,当它的神魂想逃脱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又将它禁锢,随后影子中走出来一只剑鱼模样的海兽,一口吞下了它的神魂。“区区金丹初期,还敢自称为王?一堆无知的蠢材,难怪被人族杀的丢盔卸甲。”
那只剑鱼王舔了舔嘴唇,盯着身边的海兽将军们说。几只海兽将军早就吓得不能动弹,全部匍匐在地上,希望能换来一线生机。“你们几个,召集这里所有的海兽,随我前往东海深处,见证东海真正王者的诞生!”
风暴在东海深处酝酿,遥远的东海城自然不会有人发现。等到王者出世的那一天,不知道又会带来多少血雨腥风……今天,张谦跑来竺定的住所,非要拉着竺定去城主府,竺定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