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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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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北农村习俗,过了冬至节就开始忙年了,古来惯例如此,家家户户都开始杀年猪、宰年羊、杀鸡鸭等;然后用一根树木上面钉很多钉子,把腊肉腊鸡等挂到钉子上,然后吊到火坑顶上开始烟薰火炕。春水家的腊肉腊鱼等都准备好了,也挂在火坑顶上在薰炕了。

过了腊八节就更忙了,做年粑粑,到山上挖树蔸搞柴禾,买东买西等;人人都开始忌讳不能说不吉利的话,老人教诲,不能在腊月、正月说“死”呀,等字眼。很快到了腊月二十七,春水又帮父亲忙了一天的柴禾,上午在山上挖大枯树蔸、锯弯曲松树等;下午在家劈木柴。劈完木柴,春水对母亲说:“妈,帮我在锅里烧热水,我等下要洗澡的。”

文英笑着对哥哥说:“哥,你今天洗年澡啊?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农村里俗话说:二十七,洗皇帝。我等下也洗年澡。”

文英学裁缝出师了,因没钱开缝纫店,只好在家里闲着。

春水笑说道:“谁信这些话?今天腊月二十七,都洗年澡,洗年澡了就都成皇帝了?那腊月二十八洗年澡呢?”

文英笑道:“老人是这样说的呀,是吉利的意思,老人说:二十七,洗皇帝;二十八,洗邋遢;二十九,洗奴狗;三十之日,洗菩萨。”

春水哈哈笑道:“我管那些?反正今天搞了一天柴禾,出汗了,我要洗澡。”

小梅在锅里把水烧热了,春水忙完后,便打了热水去洗澡,他洗完了澡,文英又去洗澡,然后,文琼、文霞都说要洗澡。

吃了晚饭后,文哲之照例在火坑里烧很大的木柴火,一家人围坐着烤火,一面说话。小梅说:“女婿祝军家,这两天要送年礼来的吧。”

文哲之说:“祝军还在部队里当兵,他家要是来送年礼,肯定是文英未来的公公婆婆来哟。”

小梅说:“肯定是的。”

文哲之忽然轻轻叹了一息,说:“上次张书记对我说,明年下年祝军义务兵期满,从部队退伍回来,他祝家说明年要人呢,明年下年,文英准备出嫁呢。”

小梅说:“出嫁就出嫁呗。”

文哲之嗔小梅道:“出嫁就出嫁?你心里根本没担事。农村里俗话说:谁先割大麦再割小麦?春水是哥哥,应该先结婚,若先嫁妹儿?这合理吗?”

小梅说:“春水是哥哥,是应该先结婚,这没错。但春水还没定媳妇儿呀?怎么结婚?文英的婆家明年要人,你有什么办法?”

文哲之仍叹道:“我就是没八字,我都四十多岁了,外面人家像我这年纪的人,好多都添孙儿了。”

小梅说:“我娘家,我听说,有个人三十六岁就添孙儿了。”

文哲之说:“就是啊,在过去,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一般穷人家的子女,十五、六岁就结婚成家了。大人当然三十六岁就添孙儿了。”

文哲之沉默一会,用命令的口气对春水说:“春水,你明年就二十三岁了,不管怎样,明年要把媳妇儿的事定好,自由恋爱找不到,就托媒人找。你把要求放低点嘛。你看,大妹儿明年要出嫁了,你还没找媳妇儿,我心里急呀。”

春水闷闷的不做声。

一家人都睡了。春水躺在床上,又在想心思,他在想妍雪,四姐上次说,妍雪的亲事有波动,可是,直到剧团垮了,也没听说妍雪和她男朋友分手。和妍雪没这个缘分。他索性起床,从那木箱子里拿出剧团时候的一些相片看,一幕一幕的往事又在回忆。他把相片拿到床上又看,看妍萍的相片,觉得伤感;又看剧团的合照,妍雪、四姐、李如雪、刘碧云……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八,祝军家果然来送年礼了,祝军还在部队,是他父母来代送的。文哲之夫妇热情招待了亲家公和亲家母,按乡俗年礼送的是腊肉腊鱼等;文哲之准备了酒席,吃饭喝酒时候,祝军的父亲喝得微醉了,他对文哲之说:“亲家,我明年的下半年就要人哩,我要娶儿媳妇哩。”

文哲之不好做声,只是点了点头。一会儿酒足饭饱,都坐在火坑屋里闲聊一会儿,祝军父母告辞要走了。

大年三十之日,农村里家家户户挂红灯笼,贴红春联等,一如往年;正月初一起,亲戚们相互串门拜年,高高兴兴享受节日,也一如往年。

很快到了正月初十,晚上,张书记来到春水家,先喊了一声拜年!文哲之和小梅连忙热情招待,又装烟又筛茶,小梅赶急去拿瓜子花生等吃的。张书记在火坑边坐着喝茶和文哲之闲聊几句后,他对春水说:“春水,我听说你们剧团垮了。听说剧团欠人家的道具款,没钱还账,道具也被老板拉走了,是啵?”

春水说:“是的。”

张书记说:“春水,我今天来,第一是给你父母拜年;第二是我想给你安排工作。我想安排你到居委会部工作,你也晓得,我们原来的村,现在合并到了居委会,我现在任居委会书记,我安排你到居委会部,做广播员,任团支部书记,还兼农技员。你考虑一下。”

文哲之说:“这是好事啊。”

春水心里高兴,笑说道:“张书记,要是要得,但我不会做啊,要学啊。”

张书记说:“不会做就学嘛,现任的居委会许会计,是之前的广播员,你可以请教他嘛。”

春水笑说道:“那好,张书记,我听你的安排。到时候我向许会计请教。”

张书记说:“那这样吧,我明天把居委会部广播室的钥匙给你,还一间小房的钥匙给你,你要把棉被搬到居委会部去睡觉,居委会部没有食堂,你以后吃饭就回家里吃,白天工作,晚上睡觉要到居委会部,晚上要值班的。居委会是正月十二上班,就是后天,你后天正式上班。”

春水答应了张书记。第二天,张书记把钥匙都给了春水。春水这天在家里吃了晚饭后,他把棉被搬到居委会部去。这居委会部是在小镇的中心地带处,靠北边的街道边上,对面是旧供销社。居委会部是两层楼,一楼是大会议室;二楼有小会议室,小会议室侧边是居委会部办公室,靠东头是广播室;靠办公室右边有一间小房,春水把钥匙开了小房门,打开电灯,只见小房里有一张木板床,一个办公桌,一个办公椅,靠墙边还一把藤椅。他将棉被在木板床上开始铺床。这整个居委会大楼,晚上就只他一个人在这里睡觉。

春水正式在居委会部工作了。他需要一辆自行车。文哲之卖了家里的余粮给他买了新自行车。春水很高兴。

半个月后的一天上午,张书记要春水在广播里下通知:居委会组以上干部及全体共产党员下午两点钟赶到居委会部开会。

春水赶急去下通知,下完了通知,张书记走了。他也下楼去,想到供销社去买个日记本,他之前的日记本写完了。他下了楼往供销社走去。到了供销社,买了日记本,从供销社大门走出来。忽然看到李如雪,她站在供销社大门前靠右侧那株法国梧桐树下,她提着一个红粽色的皮袋子。她也看到了春水,春水走近过去,如雪笑盈盈的,先招呼道:“哟,春水哥,你刚才买日记本啊?都两年没看到你了。”

春水高兴笑道:“是呀,如雪,都两年没看到你了。”

如雪说:“春水哥,听说剧团垮了?是不?”

春水说:“是呀,剧团是垮了,可惜。”

如雪说:“春水哥,我去年腊月听说剧团欠道具老板的钱,没钱还账,道具老板把道具拉走了。赵团长也没办法,镇政府也不再支持了,剧团就这样垮了。”

春水问:“如雪,你不是学理发的吗?”

如雪笑道:“春水哥,我学理发都已经出师了啊,我现在我们村开理发店呢,有时候去我店里玩去。”

春水笑道:“好啊,如雪,你都自己开店了,不错!要得,我有时候一定到你的理发店玩去。”

如雪说:“春水哥,剧团垮了,你现在做什么?”

春水说:“如雪,我现在居委会部工作,做广播员,任团支部书记,兼农技员。”

如雪笑道:“哟,春水哥当官了啊,恭喜你!”

春水笑道:“哪里当什么官?是我们居委会张书记安排我在居委会部工作的。”

如雪突然又说:“春水哥,我今天看到你。我之前想过请你给我帮个忙的,你现在居委会部工作了,怕你没时间了。”

春水笑道:“如雪,你要我给你帮什么忙?”

如雪说:“春水哥,我想请你帮我画几张发型头像画的,我贴到理发店里,做发型海报用的。”

春水说:“好呀,我可以给你画呀,我利用晚上时间给你画,问题是,我不懂发型,你要帮我提供发型的书就行了。我照书里面的头像画。画多大的尺寸我晓得,我在别人的理发店看到过的,是四开素描纸画的。”

如雪笑道:“那好呀,春水哥,我给你发型的书,书里面有头像,你照着画。别人的理发店贴有这样的画,别人也是请人画的。我要四张,两张男头像,两张女头像。春水哥,我不会要你白帮忙的,我会给你钱的。”

春水笑道:“如雪,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不可能要你的钱的。好吧,我帮你画,你把发型的书给我。”

李如雪于是从红棕色皮袋子里掏出了发型书,递给春水,春水接过书,说:“如雪,我帮你画,三天时间,我只能利用晚上画。三天后,我抽时间把画送到你的理发店去。”

如雪说:“好的,春水哥,麻烦你了,三天之后没关系,一个星期之内都不要紧。反正我已经开业了,我理发店已经开业半个月了。”

到李如雪村子的班车来了。李如雪对春水挥了挥手,说声,“春水哥,我要去乘班车回去了,再见!”

她去乘班车去了。

春水又转身进供销社里,想买素描笔和素描纸,没想到供销社里没有。他看手表,是上午十点钟,他赶急出了供销社大门,到居委会楼下去骑单车,他要到县里去买素描笔和素描纸。反正今天上午张书记没安排事了,要下午开会。从小镇到县里是十公里路,春水骑单车到了县里买了素描笔和素描纸,还买一盒彩铅笔。他转身回来已经中午了,他回家里去吃中饭去。

下午两点钟,居委会干部和党员开会,春水也参加了。

晚上,春水在居委会部宿舍里,在电灯下,翻开理发书找好看的流行的发型头像,选择好了。开始临摹素描画。他画到半夜十二点钟,才画好了两张。要睡觉了,他才去热水瓶倒了热水洗手脸准备睡觉。他每天都在楼下隔壁餐馆里用热水瓶打的开水。居委会要给餐馆老板热水钱的,因为每次开会也要在餐馆用热水瓶打开水。

第二天,天气下雨,一早上,张书记来到居委会部广播室开广播会,开完广播会后,张书记走了。春水也打雨伞回家吃早饭去。

春水在家吃了早饭回居委会部来,张书记也来了,许会计和李主任也来了,他们正在办公室商量事情。张书记也没交待春水什么事,一会儿张书记他们走了,春水便依然到自己宿舍里绘画。

春水画了一整天,中饭也没回家去吃,就在餐馆里吃了一碗面。他终于画好了四张画,自己一张一张拿起看,觉得可以,想着等天晴了给李如雪送去。

下了两天雨,天气转晴了,第三天,路面也干爽好走了。这天早饭后,春水在居委会部给张书记请假,说去会一个朋友,下午回来。张书记准了他的假,他便回自己的房间,小心收好了画,四张一并叠起卷好,用橡皮筋套紧。然后下楼去,把画卷又用绳子绑在单车上,他骑上单车往李如雪那个村子去。

居委会离李如雪的村子也不远,才三公里路,路也好走,都是铺了砂子的乡公路。春水骑单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她们村部,于是找李如雪理发店,  找到了,招牌是“如雪理发店”,就在乡公路边上。春水在外面把单车锁到适当处,然后解了绑在单车衣架上的画卷,拿着画卷走进理发店里去。李如雪正在给一个女人用吹风机吹头发,那长椅子上还坐着两个男人,应该是等着理发的。李如雪看到春水,非常高兴,笑着叫了一声春水哥。春水笑道:“如雪,给你画好了。”

李如雪非常高兴,说:“春水哥,太感谢你了,你先坐,我把这位大姐的头发吹好后,再看你帮我画的画。”

如雪又吩咐一旁站着的女徒去给春水倒杯热茶,女徒倒茶去了。那女徒也好漂亮。女徒端了杯热茶来给了春水。春水接过了热茶,在长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李如雪忙完女人的头发,女人离开坐位走了。春水便将画卷递向李如雪,李如雪笑嘻嘻的接过画卷,打开看,她看一张,赞一张;称赞道:“哟,春水哥,画得真好!真是太好了,画活了哦。”

旁边两个男人看了也赞道:“画得真好!是这位年轻人画得吧?”

李如雪笑道:“是他画的,他是我唱戏的师哥,我师哥多才多艺呢,我们之前在剧团唱戏的时候,我师哥的二胡也拉得蛮好听的;他吹拉弹唱样样都会。”

“哦,那他真是个才子。”

一个男人夸道。

另一个男人也赞道:“他长得一表好人才呀。”

李如雪笑道:“春水哥,一共画了四张。我给你多少钱一张呢?”

春水说:“如雪,不是说好不要钱吗?我是不会要你的钱的。”

如雪仍笑道:“春水哥,你不要钱,你绘画的笔和纸要钱买呀,我应该给你本钱啦?”

春水说:“笔和纸也不要多少钱买,反正我不会要你一分钱。你要给钱,我就把画拿走。”

李如雪只好笑道:“春水哥,你不要钱。我看你的头发也深了,我等下给你理一下发好吗?”

春水微笑道:“那好,你帮我理一下发可以。这两位大哥先来,是等着理发的吧?你先帮他们理发,然后再帮我理发。”

“要得。”

李如雪笑道。她要女徒先帮那男人洗头发,那男人洗头发去了。如雪又去把那柜子上的录音机打开了,播放的是台湾女歌星韩宝仪演唱的《粉红色的回忆》;给理发店里增添了浪漫的氛围。春水也熟悉这首歌,他也爱听。男人的头发洗好了,李如雪开始给男人理发。录音机里在唱: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

春水在一面听歌,一面又回忆起在剧团时候的往事:当初,他也喜欢李如雪的,只是当时他心里装的是沈妍雪,何况,孙东海……;今日的李如雪,好漂亮。……人的缘分……

在动听的音乐里,李如雪正在忙碌,一会儿后,两个男人的头发都理完了,李如雪便笑对春水说:“春水哥,该你理发了。”

春水于是先去洗头发,洗好后,再坐到那明亮的镜子前的理发椅子上去。李如雪给春水披围衣,二人的影子都映照在大明镜里,春水端详着镜子里的如雪,那姣好的面容,雪白的肤色,春水的心儿兀然在加快跳动;李如雪觉察到春水在明镜里看她,她的脸色忽然刷地红了。春水看到那脸上泛起红晕的如雪,他的心儿更加活跃跳动。李如雪手执电剪开始给春水剪发了。

一会儿,李如雪给春水理完了发,她笑道:“春水哥,你一定饿了吧?我马上去弄中饭啊。”

春水笑道:“现在才上午十一点半钟啊,急什么?我也还不饿。”

如雪的中饭弄熟了,春水在如雪这里吃了中饭,又坐了一会儿,因惦记着居委会的事,于是起身告辞要走,李如雪说:“春水哥,急什么?就走么?你等我一下,我给我徒弟交待一下事,我要到镇上买洗发水去,我坐你的单车去。”

“要得。”

春水答应了。于是等如雪,如雪给女徒交待事后,她背了红粽色皮袋子,然后和春水出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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