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竟这般在意?”
宫尧低笑:“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夫人若过于善妒,辛苦的还是自己。”
童初颜眼皮子一抬。什么鬼三妻四妾?都是谬论!可她还不至于因为这种观念问题,去和宫尧争论出个子丑寅卯。再者说了,到最后,连景濯和他人长相厮守也好,外面彩旗飘飘也罢,总归不是她的丈夫。她根本就不在乎!“摄政王别劝我了,我这会气性大,万一说错什么,得罪了摄政王反而不好。”
童初颜假笑一下:“妾身还是敬王爷一杯!”
宫尧一愣,转而失笑。这样性情的女子,竟是童定安那种老古董能生得出来的?可连景濯又死死皱紧了眉头。童初颜!还真是一刻都不消停?她莫不是忘了,现如今还是个有夫之妇!一出门来,一见到男人,就这般的迫不及待?好啊,好得很!“起来。”
连景濯越想越火大,忽然发话:“斟酒。”
咕咚。童初颜刚把嘴里的酒咽下去。让她伺候着斟酒?宫尧也有丝丝错愕,打量的眼神根本就没想着要藏起来。似乎是想要弄清楚,连景濯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究竟是为着泄私愤,还是旁的什么。比如,刻意为之?童初颜是在确定连景濯不像说笑的情况下,深吸一口气,起身了。出门在外,懒得争吵。尤其这是在步先的地方。先前连景濯莫名其妙把她拽过来,已经够丢人的了!“除了斟酒,还需要别的什么服务吗?”
童初颜理了理身上的男士长衫,端起酒壶,正经八百地倒起酒来。连景濯脸色一黑:“你能提供什么?”
童初颜眉毛一抬:“反正呢,二位非富即贵,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而妾身也不算太低微,那咱们就事论事,倒酒,三两银子一杯,夹菜,五两银子一筷!”
折腾她是吧?恶心死这个狗疯批!连景濯果然气得够呛。他让童初颜起来倒酒,是要让童初颜谨记自己的身份!哪有妇人出门在外,与其他男子推杯换盏的?可童初颜倒好,有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此刻竟然还当着他和宫尧的面,做出索要赏金这样自降身份的举动?“在侯府里,是少你穿了,还是缺你吃了?”
这句话,几乎是从连景濯牙齿缝里挤出来的。童初颜毫不畏惧,挑眉道:“你是夫君,自然得听你的,可我也不是那种乖乖巧巧逆来顺受的,既反抗不了你,还不能想点法子,给自己谋点好处了?”
说着,她拿起公筷,给连景濯夹了一筷子小青菜,抿唇一笑:“再者说了,天下人都爱财,我身为女子,不偷不抢,爱财既不是大错,也没有坑害了谁,何错之有呢?”
“侯爷请用吧,这一筷子,就当是我送的!”
她言语里的挑衅意味,便是宫尧听了,都忍不住替她捏一把汗。连景濯的脾气可没有多好,童初颜这都出门在外了,居然也敢这般堂而皇之地对着干?紧接着,宫尧眉心一跳。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何连景濯对待童初颜的态度,看着总有些别扭。原来都是因为,童初颜这副上房揭瓦,又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便是换成他,他恐怕也招架不住!只是苦了连景濯,珍爱之人尚未得到,却还要应付童初颜这么个能折腾的。看来,也只有等于问凝那更杀伐果断的女子,才能压得住如今备受太后疼爱的童初颜了吧?“景濯稍安勿躁。”
宫尧拍了拍连景濯的肩头,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来,铺平了,好好放在童初颜用过的酒盏下面:“侯夫人快人快语,性情洒脱,本王佩服。”
童初颜大大方方地看了一眼银票面值,约莫着,怎么也得有几百两银子。到底是摄政王,出手不可能小气。“多谢摄政王。”
她低了低头,还不忘白连景濯一眼:“出手大方些,再吩咐我做这做那,也不至于给你脸色看!”
宫尧暗笑,如此可见,童初颜对连景濯的那些痴心,似乎也耗地差不多了。而且,连景濯战功赫赫,傲气得很,自然也看不上童初颜这样的女子。这方面,是可以全然放心了。不过,她的性子倒是当真有趣……童初颜不是没发现宫尧打量自己的眼神,她是懒得搭理。斟酒夹菜而已,谁都会。重点在于,宫尧这位摄政王,可不像是其他小说里那种,看着狂傲不羁,实则内心深处还有点道德底线,并且把所有温情都对女主角全盘托出的类型。宫尧,是把野心二字刻进了骨子里!他想要天下,想要坐上皇位!任何人,任何东西,就算是他的亲生骨肉,无碍时自可相安无事,有用时,便统统都能拿来利用!若成了阻碍?直接杀!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所以面对这样的人,还是少说多做,才不至于露出太多破绽。“侯夫人如此辛苦,不如坐下喝几杯。”
宫尧又笑笑,指了指表演所用的花船:“景濯不过一时气急才与夫人玩笑而已,更何况,不出一会,花魁们便要出场了,如此盛景,怎能耽搁?”
童初颜眉心一跳,酒倒得这么满,是想灌醉她?一旁的连景濯,也拿起了酒杯,仰头便一口干了。好家伙,若不好好配合,就是自己不懂事了呗?“王爷也爽快,妾身也佩服!”
童初颜端起酒杯,果断反敬回去。喝了之后,又用那副挑衅的姿态,继续和连景濯喝。不出几个回合,她就已经头晕目眩,抓着酒,走到桅杆旁边坐着,迷迷糊糊看表演去了。“她们怎么晃来晃去的,看不清……”她指着花船,口齿含糊。连景濯抿唇,细细听了一会童初颜的呼吸,是紊乱了许多。“再不回来,我便一把火烧了你的银票。”
他冷声威胁。童初颜却回头,眼下已经红成一片,疑惑不已地左顾右盼:“烧?前面也未曾烧起来,何处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