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颜暗叫不好,赶紧抓着连景濯紧贴着崖壁。悄悄抬头一看,都是火把的光亮,正在上方来回搜寻。只要一下来,那他们可就……“大哥,他们只有两个,却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想来不好对付!”
“这还用你说?只是苦寻不到踪迹,老子也恨!”
“会不会从这里下山了?”
“呵,这下面根本就没路,而且底下的密林不止有尖利山石,更时常有野兽出没,若真从这儿下去了,那可真是自找死路!”
“可跟着踪迹前来,确实是在此处丢了踪迹啊!”
“方才还听到马儿鸣啼,此时也不见了!”
“大哥,那边有血!”
“受伤了?跑不了多远,跟着血迹追!”
火光转瞬隐去,人声也消失无踪。走了!童初颜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多看了旁边的连景濯一眼。所以方才……连景濯挑了挑眉:“军中马匹训练有素,若不曾受伤,会在原处苦等。”
“哦,那是我错怪你了。”
童初颜抿了抿唇,拉着他继续超前走。先前追兵赶来,接着火光,倒是看清了前面。确实没路了。可也确确实实有个崖洞!“这里有个半米左右的坎,你抓着我的手,步子跨大一些,小心掉下去!”
童初颜先跨了过去,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崖洞内部。虽然看不清,但也安安静静的,应该没有野兽,也还干燥。今晚藏身,是够用了的!正想着,连景濯已经一大步跟了过来。由于能供于站立的地方实在过于狭小,童初颜也还没有做好要进入山洞的准备,退后一步,更是万丈深渊……她深怕自己被挤得反倒掉下去,唯有下意识地往前扑。而连景濯早想得到此处惊险,又因着看不见,便只求每一步都站得稳当……这一下,他便正好稳稳接住!只是这样亲密的拥抱,两人穷其一生,都从未有过。一时之间,两个人就都齐齐僵在那儿了……哗!山洞里忽然传出异响,吓得童初颜浑身一缩。连景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想的,只是紧紧把她护在怀中,还脱口而出:“别怕!”
气氛越发尴尬……越发多异响传来,一个加一个的小黑影飞出去。“只是蝙蝠。”
连景濯拍了拍童初颜的后脑勺。童初颜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为什么逃生路上,会忽然变成这样?连景濯这么呵护自己?呵护?认真的?这人莫不是受了伤,然后就烧坏脑子了吧?把自己当成于问凝了?还是说,他知道自己眼瞎,没法自己逃离险境,所以才拼命地示好?目的,就是让自己心软!就是死,也舍不得抛下他!没错,肯定就是这样。两种可能,都一定是真的!哼,诡计多端的狗男人!“进山洞了!”
童初颜冷淡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带着他走进山洞。站稳了之后,也不敢过于深入。她接下绑在连景濯肩头的包袱,摸到了火折子。嗤……点燃一看,崖洞并不深,一眼就可见底。深处还有几只未曾飞出去的小蝙蝠,一见到亮光,全都扑腾着冲了出去。这个洞,应该是天然形成,干燥不潮湿,果真适合藏身。童初颜拉着连景濯走到角落:“你先坐下,这里没有柴,生不了火,歇一歇,吃些干粮,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有柴,也不能生火。”
连景濯眉头紧皱:“夜里生火有光,白日生火有烟,都会引来追兵。”
“你倒是懂。”
童初颜取下包袱放在脚边,吹灭了火折子。最后一丝光也没有了。她在距离连景濯半米的地方坐下,在包袱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两个饼子。“吃一个吧,虽然没水,好歹保存体力。”
接过饼子之后,连景濯回忆起了事发之前,童初颜就在驿站里各种搜罗。没记错的话,她是不是还揣了许多银子?“你很爱钱?”
连景濯忍不住问。童初颜一愣:“谁跟钱过不去啊?你不爱金银吗?”
连景濯抿了抿唇,刚想说的,侯府不存在亏了她,她又凉凉开口:“你放心,我现在真的只爱财!”
“为何?”
“很难想吗?”
童初颜低笑一声:“从前喜欢你,鬼门关走了多少遭?如今爱财,好歹能自己赚,靠谱!”
喜欢他的是原主,自己只想要钱财。还是那句话,她可等着恢复自由身的那一天呢!连景濯忽然没了胃口:“所以你如今,是故意不再喜欢我了?”
童初颜张了张口,一句‘我本来就没喜欢过你’堵在喉咙口。原主的爱,那可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还是不要打自己脸了。“就是想开了呗。”
童初颜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你惦记着旁人,我也不去惦记你,只是现在,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先一起渡过难关,旁的就等以后再打算吧。”
主要是,她发现自己在侯夫人这个位置上待得越久,危险就越来越大。还是赶紧把位置让出去,免得哪天当真小命呜呼!“对了,我给你探探脉。”
童初颜伸手,半天也没等到连景濯把手递过来。去摸索,他也抗拒地很,死活不肯好好把脉。“你做什么?”
童初颜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使什么小性子?连景濯抿紧唇线没有言语,还是执拗地用力,不肯配合。“你当真不要这双眼睛了?”
童初颜加大了音量:“你妄自运功,此时定然经脉受阻,难道好受吗?”
也不知究竟是被凶巴巴的语气镇住的,还是被童初颜大力拉扯的决心打动。总之,连景濯乖乖伸手了。童初颜暗暗翻了个白眼,要是还不听话,她可就又要把‘于问凝’这三个大字搬出来了!不过也是万幸,此次运功,虽然经脉再行堵塞,倒也不难解决。之前就疏通地差不多了,这次误打误撞,反而还把藏于血管经脉深处的淤血都逼了出来。再来一次鬼门十三针,估计就能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