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别冲动!呃,我的意思是说,凡事好商量,您现在也没上班不是吗,呵呵。”
鲁英衡慌忙揪着徐云书的衣襟,努力做一个中间调节的人。 不过显然,他的调节能力不佳,或者说,在如今这个场合下,面对徐云书和屋内的女人时,这种调节能力变得极其微弱。 屋内的女人听到徐云书如此说话,不紧不慢又抽一口烟,特地把烟雾喷得到处都是。 “正好,我也挺想去治安所里转转,顺便度个假。”
鲁英衡更急了,赶忙隔着徐云书的身体冲里面喊,“廖小姐!咱们办正事要紧!办正事!”
“啧!”
屋内女人口中传出了极其不爽的啧啧声。 徐云书听闻鲁英衡的话,不由得回头瞥视一眼这位老先生,无奈叹了口气。 这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让鲁先生一时间有些发懵。 然而徐云书的下一句话,却点醒了他。 “鲁老先生,关心则乱啊。”
这一瞬间,鲁英衡立刻明白过来,刚刚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了。 徐云书在试探。 仅仅凭借这次试探中他们的表现,就能知道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鲁英衡和这位廖小姐之间,是以廖小姐为主的。 再比如说,事实上,迫切希望徐云书去简兰摆平事情的,除了鲁英衡外,还有很多人。 又比如说,尽管形势很急迫,但鲁英衡一定是简兰产业的真正主人——因为若非如此,他不可能表现得比廖小姐还要着急。 一个在简兰拥有庞大产业的侨居之人,暗中听命国内的特工组织,徐云书只凭这个结论,脑内就浮想出无数的情节来。 显然,屋内的短发女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不爽地咂嘴。 “老鲁,刚才的反应可根本就不像你啊。”
廖小姐一边吸烟,一边叹气,“这么多年,都特么活到狗……算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鲁英衡隔着徐云书,脸已经垮掉,“廖小姐,我实在是关心则乱,这辈子攒下来的家底眼看就要没了,实在是心慌得很,顾不得考虑周全了!”
“所以让人家拿捏住很好玩吗?我可是听说,你三顾茅庐,把脸皮往地上扔,这才把人请到的!”
“……廖小姐,你可真会说话……” 徐云书无奈用指节敲敲大门,发出“砰砰砰”的响动声,制止了这场骂战,“行了,你们之间想说些什么,等我不在的时候随便说,现在,是不是该开窗通气了?”
这下,反倒是屋内的廖小姐面现疑容了,“开窗通气?为什么?”
“……你这一屋子的烟气酒气,难道不是下马威吗?”
“烟气和酒气就能吓到你吗?”
廖小姐惊问道,“这种事我还真没注意,你的资料里也没写啊?你那个搭档不还是大烟枪吗?”
……你这个大姐就别说二哥了。 事实上,这位廖小姐的确有心跟徐云书别别苗头,然而她刚准备起势时,却被鲁英衡给破坏掉了。 还没等高手过招,就有猪队友主动把自家的底细和盘托出,这算哪门子事? 短发女人将烟头狠狠捻灭在烟灰缸里,自沙发上坐起,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 于是,午后炽烈的阳光瞬间播洒在小小的旅馆内。 光束甫一照射进来的时候,廖小姐发出凄惨地叫声,捂住眼睛往后跳,差点栽倒在沙发上。 徐云书无语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默默想着,这家伙是吸血鬼吗? 估计这位廖小姐实在是在黑暗屋子里待太久了,故而骤然接受阳光,眼睛刺痛。 无论是蜗居在旅店抽烟喝酒,还是骤然接受阳光凄厉惨叫,这位廖小姐给徐云书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糟糕了,根本不像是他想象中秘密战线上的人。 简直就是个又任性又颓废的大龄宅女。 不过,刚才徐云书站在门口,以气势压人的时候,廖小姐倒是表现得很镇定,甚至可以做到针锋相对。 结合她之后的话语,徐云书清楚,一个在知道他底细的情况下,仍旧能泰然处之,并敢于正面相迎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当然,如果她不是傻大胆的话。 被阳光刺伤的廖小姐恢复了许久,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口中抱怨着打开窗户,随即新鲜的空气汹涌吹入,驱散了屋内的糟糕气息。 但想要彻底改换空气,估计还得要很久。 但久处其中的廖小姐显然不这么想,她嫌恶地躲开风口,再度回到沙发上,越过徐云书肩膀,没好气地瞥视根本看不见的鲁英衡,然后冲徐云书说道:“这回总行了吧?”
徐云书指指天花板上的烟雾探测器。 廖小姐叹口气,“我走的时候,会修的。”
徐云书想了想,这才迈步走进房间,在廖小姐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被骂了一通,也知道自己犯了错的鲁英衡讪讪走进来,顶着廖小姐的白眼,硬着头皮坐在徐云书旁边。 “自我介绍一下,廖彦文,耆彦的那个彦,不是艳丽的艳,也不是燕子的燕;文明的文,可不是晴雯那个雯。”
廖彦文……这名字如果不刻意说明的话,的确是女性的名字,可一旦如此介绍过后,这名字就跟女人沾染不上半点关系了。 “真名?”
“骗你干什么?”
廖彦文奇怪问道。 “我觉得干你们这行的,多多少少带点花名,要不然就是怀里踹十几张身份证明那种。”
徐云书认真说道。 廖彦文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短发女人除了身材和相貌之外,基本上跟女人完全不沾边,这笑声足够豪迈,听觉敏锐的徐云书甚至都觉得耳膜有些疼了。 “在国内用不着这个,再说,我早就不在一线干活了。”
廖小姐抓起酒瓶,冲徐云书示意,“喝点吗?”
“我不喝酒。”
“唉,真不男人。”
徐云书瞥视一眼灌酒的廖彦文,回击道:“我是不是男人,跟喝酒没关系,照你的说法,你也不像女人。”
廖彦文又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不扯了。”
她灌了口酒,又去摸烟,但见徐云书眉头皱起来,也没强求着非要叼起来,无奈回归话题,“我一开始还想着,用不能出去这件事拿捏一下你,没想到让鲁老头给叫破了。”
鲁英衡赶忙解释,“我真是急火攻心。”
“猪油蒙了心!”
廖彦文骂道:“你那点家当有什么了不起的,整天抓着跟个宝贝似的,见过魔戒里那个小咕噜吗?你就快成那个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