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瀛寒眼前出现一抹尴尬的火红,耳旁传来江长信悲愤的叫声。“这就是他们苟合时留下的罪证!”
一条女人贴身裤衩,不知在江长信怀里藏了多久,沾满污垢、异味扑鼻。其他几个老色鬼一齐起哄,邪笑不止。“胡乱拿个肮脏玩意儿,与我何干?”
纪瀛寒镇定自若,瞧也不瞧那裤衩。娘的,随便拿条裤衩来也想栽赃老子?江长信早料他会宁死不认,强忍怒气从怀中摸出一方绢帕,小心翼翼地展开铺于桌上。淡香盈鼻,洁白帕上以红色丝线纹着一行娟秀的小字。“这是那贱人偷偷在家绣的,被我搜了出来,各位叔伯看看,真是淫荡不堪!”
“赠瀛寒爱郎,春宵一度值千金,盼君再游雪莲湖。文采不错嘛,哈哈……”方静周不顾江长信气成猪肝的脸色,阴阳怪气地念着绢帕上的小字,还不忘补充说明,“看来那贱妮子名字就叫雪莲,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青年男女就像干柴烈火,一点火星就着,哪里还有什么礼义廉耻?”
雪莲?!纪瀛寒如五雷轰顶,心凉透底。那女子明明是山下农家女儿,待字闺中……再看那裤衩,又细细回忆……娘的,昨天她穿的好像还真是这条裤衩!方静周见他脸色有变,怪笑道:“哟,看来瀛寒师弟应是记起来了,想必师弟采花太多,要分清是谁十分困难。”
纪瀛寒懒得搭理这个怪物,直勾勾地盯着江长信问道:“你家娘子也叫雪莲?”
江长信圆目怒睁,一字一句答道:“瑶山之上只有一女名叫雪莲,就是我家那贱人!”
红颜祸水、大事不妙。仔细回想这雪莲与自己偶遇、相识、生出情愫的过程,简直就是完美设计的仙人跳。若看不出其中有异,纪瀛寒真枉列“林中七君”首席。难怪阗樾师父总说色字头上断骨刀,专斩裙下风流人。“此事怕是误会,我确实与一位叫雪莲的姑娘相识,可她自称身世清白……”穆云飞等根本不听解释,气焰嚣张、步步紧逼。己方毕竟以多欺少,山字门长使、风字门长使、火字门大师兄,再加一个江长信,对付纪瀛寒绝不在话下。“纪瀛寒你淫人妻女,罪恶当诛,我们今日就替你林字门清理门户。”
恶战一触即发,纪瀛寒目光如炬,周身气场惊人。江长信没见过如此险势,心中惊慌,本能向后退缩。何群担忧毁去战阵,急得大叫:“不要怕,咱们一起上,灭了这小子!”
对方三箭齐发,左为死秃子何群,右为不男不女方静周,居中则是功力最强的穆云飞,还有江长信游荡在外,伺机偷袭。看这架势,是要置纪瀛寒于死地。穆云飞是山字门仅次于门主的高手,练就一套灭魂掌法,掌势疾速,威力无穷。今日是为山字门弟子出头,他当仁不让率先出击,挥动双掌,舞起漫天劲气。灭魂掌法是至阳神功,掌劲酷热无比,稍微沾上一点便会受到严重的灼伤。纪瀛寒尚未领教过灭魂掌法,只因先代掌门曾立下门规,凡瑶山派弟子修学切磋,不得使用致命武功。这套掌法就归属其中。屋内狭小,几无可避。三尺男儿能屈能伸,三十六计走为上!电光火石间,纪瀛寒做出唯一正确选择,跃身破窗而出,身后四人连连怒斥,紧随冲出。“淫贼不要跑!”
有人撑腰的江长信不再畏手畏脚,竟然持刀抢攻上来,但他显然不是纪瀛寒的对手,三合不到便被一脚踢中下腹,惨叫着滚倒一旁,今晚再无可战之力。江长信虽已败退,但也成功拖住了纪瀛寒。穆云飞的灭魂掌劲已轰然而至,眼看避之不及,纪瀛寒叫苦不迭,只能硬起头皮接下这一绝命杀招。掌势无穷,落叶纷飞,劲道所至,砖石迸裂。穆云飞的灭魂掌法已臻出神入化之境!瑶山派除四大门主外,恐无人敢硬接此招,即便是阗樾本人在此,也要使出浑身解数。“穆师叔不要逼人太甚!”
纪瀛寒目迎对手狂突而至,掌劲如棱,如千针万缕。他无暇思虑其他,反手拔剑出鞘,遥指穆云飞前胸,如脱兔般跃出。场中剑芒大盛,劲气相交,声声如玉珠落盘。二人平分秋色,双双闷哼一声,落地站定。穆云飞惊愕至极,全未想到纪瀛寒仅凭平淡无奇的剑式,就将自己以为十拿九稳的杀招化解得干干净净。身为同辈,江长信差得足有十万八千里。“小贼确实有几把刷子,难怪阗樾这么护着你。哎,可惜祖训难违,今日必诛你于此!”
“穆师叔为何急于杀我,不等我师父出关再行处置,当真就心无他念么?”
纪瀛寒坚信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相遇佳人、共浴爱河、登门问罪,不过短短五日,虽说人生如戏,但也不至于如此巧合吧?纪瀛寒暗叹,这回肯定是向着林字门和师父来的。早劝过阗樾那死老头改改古怪冷酷的脾气,可他就是不听,天天争来斗去,乐在其中,搞得天怒人怨、仇人遍地。“你这样的淫徒就是要早日除去,多留一天不知又要祸害多少女子,至于阗樾那头你不用担心,我等三门自会给他一个说法。”
穆云飞两眼凶光毕露,掌势再起、步步紧逼。就在这时,方静周阴险无比地摇动铁扇从纪瀛寒背后突袭过来。那扇并非普通之扇,页中藏有剧毒钢针,扇起针出,漫天飞雨。“瀛寒!”
紧要关头,一声娇呼传来。雪莲这女子披头散发、赤脚跑来,被江长信死死拖住,抬手赏给她两记响亮的耳光。纪瀛寒心尖剧颤,这小娘子,真把老子害苦了,可见她这样,难道是动了真心?这一分神,左臂立中毒针,如烈火焚身,痛不欲生。纪瀛寒使出全部内力压下剧毒,心知已不能敌,腾身掠起往峰顶逃去。“追!今晚必诛此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