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无非是想出口气,臣有个好办法,这些光明正大的谋逆的人,我们杀也不能杀,可是也不能放了,助长他们的气焰,皇上不如以谋逆的罪名把他们送回去,看看那些诸侯王的反应。一来,可以敲山震虎,他们现在人人自危,必定不愿意现在跟皇上对着干,那些谋逆之人回去了,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们多半会为了讨好皇上而杀了叛臣。二来,皇上也可以拖延时间,看清了这些人的面目,等待时机,逐个击破。”
皇帝的面色微微的缓和了一些,公玉瑾归的话明显地说到了他的心里,他想彻底根除,可是自己现在没那个本事啊,他这个皇帝也得忍着。而公玉瑾归的话,就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可以顺顺利的下来。皇帝微微沉吟,点了点头,“瑾之说得对,不能一时三刻的追究责任,这样吧,如今大局初定,叛军已死,太子谋逆,不得入皇家陵墓,去把他葬在西峰山,不得立墓,一抔黄土而已,其他的人不必理会。”
众人心知肚明,太子的下场还算是不错了,虽然跟皇家脱离了关系,也不能有陵墓,但是至少能埋了。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穿着铠甲的缇娜,“至于千里迢迢赶来襄助的云南郡主……”缇娜一震,连忙走上前去跪下。皇帝沉吟着,“云南王一生忠义,替朕守着云南,没想到有其父必有其女,郡主英勇不减云南王当年的风采,只可惜沐将军故去,不然真是一门好亲事啊……”众人心惊,谁不知道这个论功行赏的时候,最能看出皇帝的心,缇娜一个大大的功臣,皇帝还说这番话,明显就是遗憾她是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挽救了所有的人。“皇上,缇娜和沐将军早有婚约在身,虽然沐将军魂归西去,但是诺言言犹在耳,缇娜不敢忘怀,此生但愿为陛下守着云南,不敢怠慢,孤身一人,不觉寂寥。”
公玉瑾归转头看着她,目光微微一闪,上前一步,“皇上,缇娜郡主虽为女儿身,但是却守护了云南十万男儿,此举大忠大义,如今又为救驾不惜千里奔波,可见其忠义之心,只是云南一方,还有人蠢蠢欲动,看不起郡主是个女人。”
皇帝眉毛一竖,“放肆,郡主乃是一军之帅,谁敢质疑?郡主,朕这就下旨,封你为云南大元帅,继承你父亲的位置,至于后续如何,就看云南的局势了。”
皇帝的话说的小气,虽然之前听缇娜说了和沐轻衍的婚事,得知她不会再嫁人,自然也不会有丈夫和孩子去分享她的功劳和成果,但是皇帝只许诺给缇娜一人的富贵荣华。那话里的意思,就是以后缇娜死了之后,那富贵荣华将不属于云南王府了。其实他担心的也是将来缇娜嫁人罢了。缇娜听了,面色不变,拱手说道:“多谢皇上,缇娜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要能为皇上尽忠,官职大小有无不可,只是皇上若是信任缇娜,往后就别让殷氏这样的监军再去祸乱云南,臣感激不尽。”
她正式奠定了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从今往后,再也无人敢质疑她一个女流之辈了,甚至能够名垂青史。皇帝脸上微微的尴尬,他不信任别人派去的监军,最后却成了投敌的叛徒,的确抹不开面子。“你放心,用人不疑,云南可以裁撤监军一职,并且免税三年,郡主,你可满意?”
“多谢皇上。”
皇帝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扫过了众人,最后看了看七皇子,这个儿子的确是有本事,但是他心太大了。“赵构,你以身犯险,替朕办了不少事,朕知道你的忠心,朕赏你三千黄金,官职再加一等,赵构,不是朕小气,你的官已经够大了,再大下去,就要成为国相了,不过朕可以给你千亩良田,其余护驾的人都有赏。”
“多谢皇上。”
赵构在一旁轻叹了一声说道,“多谢皇上厚爱,只是臣的年纪大了,国相一职难以担任,臣请求辞官还乡。”
皇帝略微诧异,“辞官?朝中如今大乱刚平,你这个时候辞官,赵构,你是否觉得朕给你的少了?”
“不少,皇上皇恩浩荡,臣是知道的,只是臣如今体力不支,等臣忙过这一阵,真的要辞官了,皇上,请看在臣忠心一片的份上,允准臣的恳求。”
皇帝凝视着他,过了一阵,点了点头,“好,不过也要等几个月才行。”
“多谢皇上。”
皇帝看着其他的人,“瑾之,你跟老七把剩下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百姓也要及时的安抚,防卫军剩下的人都流放西北,御林军护驾有功,通通都要赏赐到。”
“是。”
“好了,朕也累了,若是有事情,明日再议。”
皇帝挥了挥手,就站起来走了出去。他只字没有提到七皇子,可是这些人中间,为有七皇子最是豁出命去护驾。七皇子的面色低沉,目光低低的垂着,大臣们都纷纷的走了出去,唯有赵构慢慢的走到了七皇子的身边,拱了拱手,“七皇子。”
七皇子抬头,“赵卿,还有何事?”
赵构看着公玉瑾归点了点头,公玉瑾归就转身出去了。“七皇子莫要气馁,七皇子的所作所为,我们是看在眼里的,皇上只是一时没想好而已,在军中大乱的时候,哪次都是七皇子你以身相救,若是有机会,臣的一番话是说给七皇子听得,诸侯不能忍,他们坐山为大,迟早威胁到皇权。”
七皇子的面色凝重起来,“是,老七明白,可是具体的要怎么做,赵卿可否指点一二?”
赵构这番话推心置腹,就是直接承认了七皇子是继承人的不二人选,而赵构的态度,也是百官的态度。“推行县制,分派下去当地的官员,裁撤诸侯和世袭王,这些是老臣早就想好了的,当初呈给皇上,却被皇上一笑置之,如此,将来也没有老臣什么事了,等到七皇子功成名就的一天,臣等着看新朝新气象。”
这话算是大不敬了,七皇子看了看周围,蹙眉,“赵卿不可乱说,什么新朝?”
赵构笑了笑,“是,七皇子,臣告退了。”
他没有说失言,也没有愧意,因为他看出来,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的气数已尽,而新的皇帝,正迅速的得到了天下人心。——公玉瑾归出了宫门,就看着缇娜郡主等在马儿旁边,有些着急,公玉瑾归走过去,缇娜郡主就叫住了他,“国师……”公玉瑾归面色淡然,缇娜快速的跑过去,拱了拱手,“国师,多谢你刚刚为我周旋。”
公玉瑾归站在那里,没有看她,“郡主客气了,瑾之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论功行赏本就是应该的。”
“皇帝太过多心,若不是国师,皇上也不会那么快的松口。”
“皇上为人谨慎,不是多心。”
任凭缇娜怎么说,公玉瑾归的脸色就是不好,缇娜蹙眉,“国师,我们好歹也是旧相识,你为何不冷不热的,妹妹去了我云南,我又不会亏待了她,她在我云南王府,不比在京城过的差啊。”
公玉瑾归咬紧了牙关,别过头去看着她,“郡主把我夫人叫到了云南,不就是想让瑾之为你扫清了后路吗?如今大局已定,郡主可以返回云南了,别忘了把夫人给我送回来。”
缇娜挑了挑眉毛,“妹妹想在云南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又不会赶她走,瞧国师说得,我又没给她禁足,前些天我还收到消息,她和腹中的孩子好得很,全云南就她一个宝贝了。”
公玉瑾归眉色一震,目光倏尔凌厉的盯着她,“你说什么?孩子?什么孩子?”
缇娜眨了眨眼睛,“就是孩子啊,前几天我才知道,她去的路上就发现了,我还担心这么长时间的跋涉会不会有影响的呢,所幸我们云南的大夫多……”话还没说完,公玉瑾归就快步的越过她离开了这里。“哎……”缇娜看着他,蹙眉,“他不会还不知道吧?”
到了国师府,一进去,管家就迎上来,“国师,周围都处理好了,府里也恢复了日常的稳定。”
“云南有没有信件传来?”
管家顿了顿,“有倒是有,但是被老夫人拿走了。”
公玉瑾归蹙眉,快步的去了后院。刚进门,就看着苏夫人怒气冲冲的一张纸甩在了他的脸上,“你还有脸过来?”
公玉瑾归的脚步一下子顿在了那里,他的脸色有些惨白,目光却还是闪着光芒,隐隐的看着苏夫人,“娘,信上说什么了?”
苏夫人瞪着他,“你自己看。”
公玉瑾归急忙的捡起地上的纸张,反复看了几遍,是小玉的笔记,除了跟他说一些好玩的事情,然后就开始认罪,说沐轻蔓怀孕的事情,不是他故意隐瞒的,是他们不为了让他分心而善意的隐瞒。公玉瑾归的表情真是又惊又喜,眼里却带着几分阴霾和深沉,沐轻蔓明知自己的身体不方便,还执意要去走那么远的路,因为什么他一清二楚,可是就是这个原因,她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远去。苏夫人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现在知道后悔了?有什么用?当初我不让你送她走,你就是不听,差点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