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说出来呢……奴家还是要罚你的。”

随着话音便又是一刀，她缓缓地从伤口里抽出利刃，欣赏似的看着龙御奢痛苦的神色，“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疼的表情……”音色又变回了男子，然而这声音落在龙御奢耳边使龙五子如遭雷击，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沙哑的唤出他刚刚还在想念的人的名字：“阿染……？！”

又一次撕开的脸皮里慢慢撑起的半张脸正是凌染，清冷的眼神，俊逸的脸庞，还有曾被龙御奢称为簋州最俊的薄唇，正噙着一丝让龙御奢捉摸不透的微笑：“阿奢，我想你了……我来看看你。”

“你不是……你不是！”

龙御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推开了身上的人，他捂着伤口想坐起身子，却又一次被推倒、被那不知道是谁的人跨坐在身下，龙御奢吐掉漫到嘴里的血，“你把阿染怎么了？”

他答应过簋州风雪中那个雍容的知己，以一州守护的身份，许他一生安稳，如今……“我是，我就是你的阿染。”

凌染笑着歪了歪头，挂在脸上的另一半女人的脸滑下，露出完整的面容，还有一股怪异的气味。这似香似臭的味道龙御奢在凌染的身上闻过，他还曾经问过凌染，他回答说，是一种异族的熏香，他花费天价寻来，说是可保容颜不老。“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这张皮了，为了不让它坏掉，我费了好多人力财力，才调配出这一种能让皮肤不腐的香料来……”凌染两手撑在龙御奢头侧，温柔的笑着，“你还说你喜欢这味道呢。”

龙御奢猛地呛了一口血，咳嗽的浑身颤抖。“其实……”凌染笑着看龙御奢，眼里的神情似喜似悲，龙御奢曾经说过他的双眼能言，此刻凌染的双眼里写满了龙御奢看不懂的东西，“我好舍不得你啊，怎么办……怎么办……”“阿染……”龙御奢干脆放任了自己的伤口，他抬起手又收了回来，心里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惧，他知道，能够让自己血流不止的武器，除了青蛟，别人不可能会有，他愿意相信眼前的人是被青蛟蒙蔽，也愿意相信凌染的身份，他可以无视凌染不是人类的事实，也可以无视掉他可能对自己的弟弟螭吻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只想让凌染安静下来，那是他的凌染，怎么能被别人驱使？可他刚唤出他的名字，还没来得及说第三个字，就被腹部的剧痛打断。凌染的手在翻搅龙御奢腹部的伤口，像是要掏出他的肚肠，他眼里带着疯狂的神色，他的嘴不停的开合，嘴里反复念叨的声音渐渐放大：“他在哪……他在哪呢？阿奢……阿奢，你让他出来，我就可以不用杀你了……阿奢……”“什么……呃……阿染……呃……”龙御奢疼的浑身痉挛。“你把烛龙藏哪去了？！”

凌染一把揪住龙御奢被血染透的衣领，神经质的念叨着，“把他交出来……交出来啊……你就不用死了！……交出来……把烛龙交给我……”“烛龙……？”

龙御奢的白发都被血浸湿，他努力的保持清醒，“他被我吃了……已经……已经没有了……”凌染的嘴唇颤抖着，他满是鲜血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龙御奢觉得凌染是哭了，他已经快支撑不住，然而饶是如此龙御奢还是急切伸手去抓凌染的手：“阿染……别怕，我可以保护你……”“保护我？！”

凌染忽然一声怒喝，他一只手抠住了自己的脸皮，精心呵护的皮肤被抓出几条破败的沟壑，终于露出里面最后一张带着黑色胎记的真实面容，那半边脸还在诡谲的笑着，“呵呵呵……哈哈哈……保护我？饕餮，你吃了我爹，却说你要保护我？！”

他双手抓着龙御奢的衣领狠狠地把他的后脑磕在床上，眼泪混着鲜血和防腐的黏液流的一片狼狈，他撕下凌染的脸皮，凑在龙御奢耳边，像是当年的恋人一般亲昵私语，“阿奢，我不叫凌染，我没有名字，在青魇我是七锦卫首席，大家叫我朱紫，我母亲说我是混沌，我找了很多年终于确定我的父亲……是烛龙，可是、可是我还没来得及……他就、他怎么能就！都是你……饕餮……哈哈哈……所以我是来杀你的……来杀你……报仇的……呵呵……哈哈哈……“他一口气将心里积压了多年的话痛快的吐露，说到最后已是又哭又笑。龙御奢觉得自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