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意味深长的扫了祝野垣一眼，索性随他去探，他面色如常的注视着莫闻之停在身前，攥紧了滴血的拳：“你可真是阴魂不散……”莫闻之这一回也没有没秦青的话语激怒，囚牛非常清楚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和他对峙，输赢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青蛟，这两万年中你结党作乱，荼毒生灵，丝毫不知悔过，更甚者轻辱家母，残害亲子，真是丧尽天良，你自以为奸计得逞，当即翻脸将手下人逼疯，任他们自相残杀，怎么也想不到机关算尽却得来这样的结局吧。”

莫闻之说一句，秦青便也十分配合的点头应一句，不过听到逼疯手下人时他有点发愣，不动声色的瞧了眼饕餮，龙御奢一下就慌了，他当然心虚，虽然这是身体里烛龙的锅，不过自己怎么说还是有责任的，他左顾右盼，尴尬不已。而秦青却并未如同龙御奢所想说出真相让他难堪，自然不是有多好心只是觉得无所谓罢了：“嗯……我的确做得出来。”

莫闻之挑眉，有点没听明白，不过他很快就将其归结于青蛟一贯狂妄嚣张的性格，不由得怒火更胜了几分：“落得如今众叛亲离你还有心情玩笑？你……你简直……无可救药！”

“……说够了？”

秦青神色轻松，等了半天再不见莫闻之斥责才姗姗开口，“所以呢？你要怎样？封印我？还是杀了我？”

“你……如果你现在交出父亲的逆鳞……”莫闻之简直头痛，他不求青蛟能够马上幡然悔悟，却也无法接受对方这样肆无忌惮的丑恶嘴脸。秦青听得出莫闻之肚子里想些什么，尽管被封印以一个极难受的姿势困住，神情却慵懒起来：“幡然悔悟？哈，我悔什么？是悔我当年一味的信任？还是悔那两万年前护持我父亲？还是悔……”秦青喘了口气，冷笑着续道，“悔我当初没能杀光你们，竟留下这许多祸患……若是这最后一条，我确实该悔。”

莫闻之听得心里翻个儿似的难受，当年一战是他们心中一直以来从未纾解过的疙瘩，其他几个兄弟或许尚可，可于他莫闻之，却仿佛是绵延了万年的噩梦，他向前进了一步：“你明知此事上我父亲乃有苦衷，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又何苦步步相逼？”

“苦衷？你是太过天真还是愚蠢？”

秦青气得发抖，扯出个笑来，直到如今，他也不必藏着掖着，“分明是白龙忌惮我父亲多年，终于找到借口动手，他为了独领众生，将我们只求一隅之安的人逼入绝路！““纯属颠倒黑白，”莫闻之紧拧着眉，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青蛟无非是在给自己的恶行找借口推脱，“你这样恶意诽谤，不就是因为输给了我们，咽不下这口恶气？真的计较起来起来，我们这边老三瞎了只眼，小五的心脏都差点被你掏出来，岂不比你损失惨重？”

龙御奢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那里有条积年的旧伤疤。这伤口是他弄的？祝野垣冷眼旁观乐得清闲。这样吵下去只怕会出岔子，咱们得想办法帮忙。龙御奢安抚了狐女，答非所问。可以啊，不如你去杀了青蛟，现在动手容易得很……只不过你若是这么做了，你哥哥会不会弄死你啊？祝野垣不太走心，说着还有些想笑。杀了青蛟……龙御奢自问下得去手，能够永绝后患自然是好事，哪怕被弄死呢。龙御奢很有几分动心，起了身，看着两个对峙的人。或者你试试封印他？祝野垣回过神来，还是不想让龙御奢的身体受什么伤害，更何况被弄死呢。封印？大哥倒是在想要怎么封印秦青，可秦青必不会许，何况，我那点本事，你知道的。那就去让他不能反抗呗，他一只手被封印吸住，只剩下另一只手了，你总不至于连他一只手都打不过吧？实在不行换我上啊！也可以试试。龙御奢许是一路上被秦青压得心里窝着火，被祝野垣一煽动反而动心起来，当下掣出天烬枪，朝着那挑衅笑着的人冲过去。背对着的莫闻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龙御奢从自己身旁掠过他才急忙伸手要拦：“不能靠近！”

秦青虽然可恨，实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这样说很不甘心，不过莫闻之很清楚，莫说秦青现在还有精力和自己争执，恐怕就算只剩一口气了修为不精的小五都不会是他对手。果然秦青冷眼瞧着，抢先一把捏住了枪尖将龙御奢扯到身边，三五招下来就缴了械，神情都不曾变过的泰然，再两下指点就擒住了饕餮，手扣着龙御奢的脖颈：“哟，怎么按捺不住了？你学艺不精，又被我用去了多半灵力，居然也敢出来送死，”秦青看着莫闻之那一变再变的脸色，耳边听着祝野垣气急败坏的数落，掐着龙御奢喉咙的手使了些力，龙御奢立刻青着脸挣扎起来，“虽然我今天是要命丧于此，也绝不如同烛龙那样窝囊折在你个饕餮手里。”

莫闻之瞪起眼睛，手里扯着琴弦绷出一声铮然琴鸣，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龙御奢被秦青杀死，可是反过来杀了秦青他也……杀了秦青么……啧，要杀便杀，还搞得那么纠结。秦青毫不在乎，他今天注定就要死在这里，囚牛不动手他也是要自戕的……反正，这封印也解不开了，自己非死不可。白龙的封印虽然无解，另一道真正的枷锁却永远掌握在我手里。什么！？龙御奢祝野垣的精神力在识海里面面相觑，龙御奢这身体离秦青太近，竟听见了了不得的事情，祝野垣眉头拧起，他知道龙御奢在读心方面的造诣还差得远，干脆将龙御奢挤开，凝神去搜罗秦青的记忆，果然眼前一阵豁然开朗，这一段记忆之中，极目苍茫，皑皑满眼，尽是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