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适才自己换衣服的地方听母亲说是睚眦和饕餮的卧房,还说睚眦和狴犴不对付,所以就分开来睡,而刚刚莫闻之出来的房间是囚牛、蒲牢和狴犴的住处,故而两人打了个照面。现下是往屋后走,蓝色的布帘后头是厨房,厨房里锅碗瓢盆干干净净的仿佛泛着光,朱紫好奇的张望着:“这里……你们时常回来?”
莫闻之领着朱紫继续往后,出了屋子,后院里三团金光灿然里封着青蛟三个,朱紫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莫闻之也不催促,只是解释道:“不算时常,也有几百年没回来了,不过是把一些容易被时间腐蚀的东西加了封印罢了。”
正说着,一股风乍然吹起,天色顿时便阴了下来,莫闻之叫了朱紫一声,“快下雪了,跟我来吧。”
“好。”
拐了个弯进了个小屋,里面有淡金色的光芒浮动,莫闻之手一挥,浓郁药香便散发出来,他拿出的那些药材朱紫都不曾见过,更别说能听懂莫闻之在说什么,只知道按着他的安排将药材或切或磨的弄成一个个小堆,然后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他把那些东西搅和在一起,又倒进去一些不明液体,和成一瓷钵的黑色膏体,朱紫忍不住皱了眉头,心道这玩意儿能救人?莫闻之看朱紫的表情忍不住笑:“放心吧,不是毒药,能救人的,你身后那两包药,你分两锅熬煮,三碗水煎成一碗,别糊了。”
朱紫点头,忙着倒水煎药的时候却出起了神。这……便是兄长的样子吗?他自打出生就没见过睚眦,当时身边有个比自己大的饕餮,可饕餮生性凶残,小时候混沌也都是被躲着饕餮养起来的,待能走能跑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一遇到一块混沌就被饕餮欺负,两个尚未懂事记事,饕餮就被白龙接走,秋琳琅和夏暝邪一个仗义行侠仿佛男子,另一个孤傲冷淡甚少理人,混沌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男性亲属,更别提有个哥哥。“别走神啊,当心别被火星子迸了衣角。”
莫闻之又用药团了几丸丹药,见朱紫拿着蒲扇走神,袍角在药炉边晃来晃去,连忙出声提醒。“啊?哦……谢谢你。”
朱紫回神,感谢的笑笑。“你也叫我大哥好了,家里人很久没有这么齐全,虽说……”他的眼神看着窗外被大雪覆盖的三个,但脸上的神色还是很愉快的,“虽说看起来有点惨。”
“呃……好,大哥。”
朱紫也总算带了点笑意。忙完了药物,外头天也黑了,朱紫托着两大钵黑漆漆的药膏跟在端了两碗汤药的莫闻之身后,雪停了的龙荒留了一整个天幕的群星璀璨,他仰头看着也不禁心胸旷朗,深呼吸了几口雪后干净冷冽的空气,快步跟着莫闻之进了屋子:“大哥,阿奢他们……就这么摆在外面吗?”
莫闻之把汤药一碗给秋琳琅,麻烦她给白胤晨服下,另一碗给了朱紫:“喝了——龙荒为天地灵气所钟之地,他们在外面上得天光下采地灵,尸身灵气不散,还魂也方便些。”
药很烈,朱紫喝了药苦的脸皱到一块,腹中却一阵热气腾起,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舒泰,他长喘了口气,莫闻之捏着他的腕子号了号脉,略放了心,“来吧,帮我给他们上药。”
许是龙荒灵气所致,也可能是莫闻之先前的生气起了作用,伤势略轻的蒲牢的呼吸声均匀起来,狴犴的脉象也稳定许多,莫闻之给两人嘴里塞了几颗吊命的药丸,拿了刀剪给朱紫,示意他先帮着自己把狴犴身上被烈火焚烧的发硬的皮壳揭下来方便上药,朱紫从狴犴背上下手,才动了几下,焦黑的硬皮揭开,露出里面散着焦糊味的模糊血肉,都别说狴犴如何,朱紫自己都觉得疼,他咧着嘴:“大哥……”莫闻之脸上倒没什么表情,狴犴一条前肢已经被他处理好,拿了一支画泼墨画的毛笔涮洗干净蘸了药膏给他上药,饶是狴犴昏迷无意识,可他的肌肉还在不停地抽动,可见药力之强,莫闻之知道朱紫下不去手,他一边拿绷带给狴犴缠起来一边安慰朱紫:“没事,他就算疼也醒不过来的,下手快些,长痛不如短痛。”
“哦……”狴犴的毛皮和皮肤被烧的熔在一处成了硬壳,朱紫一开始还觉得反胃,感觉再多割一刀自己刚刚喝下去的那碗药就要吐出来了,可时间一长习惯了就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难的嘛。“唔,好了。”
莫闻之心情好,给狴犴的绷带打结时还打了个蝴蝶结,小心的把狴犴的口鼻和双眼露出来,拉着朱紫照样将蒲牢的伤也处理了,不过到底蒲牢伤的没有狴犴重,涂药刺疼的厉害,竟让他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