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许久,越昭然回到房间时燕云柳已经睡醒了,只不过两只眼睛还是红肿的如同小馒头一般看不下去——引得越昭然不由得叹息一声,才缓缓走到了燕云柳的身边坐了下来。“事儿我帮你处理了一半,剩下的,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越昭然自顾自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握在手中,不动声色瞥了一脸懵X的燕云柳一眼,“你这眼睛,肿的也太难看了,晚点自己去厨房拿两个煮鸡蛋来,我给你揉揉。”
燕云柳这次却是一反常态,既没有着急说话,也不曾抬手就给越昭然一拳头,而是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光躲闪了片刻,才终于沉沉哦了一声。“还委屈呢?”
大抵是察觉到了燕云柳的不同,越昭然放下手中的杯子,忍不住歪头望着燕云柳问了一句。可是燕云柳却并没有给出真实回答的意思,只是一直对此问题避而不谈,反而提出了其他的问题,“你去找过那个臭鱼先生了?”
臭鱼先生?这又是什么神奇的称呼,越昭然的面部表情忽然一言难尽起来,满是不解的看着燕云柳,愣愣问了一句,“谁?”
已经问完了的越昭然才恍然大悟——这个臭鱼先生,不就是玉先生本人么……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燕云柳在学习上没什么天赋,却在文字游戏上天赋异禀。越昭然点了点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地指出了燕云柳的问题:“这话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会成为你在皇帝跟前的把柄。”
见越昭然冷了神色,燕云柳很不服气的别过了自己的脑袋,摆出一副拒绝与越昭然说话交流的模样,准备和越昭然死磕到底。“你对着我这样也没用,明天,去给玉先生道个歉。”
越昭然不退半步,在这件事上,不能再这样放任燕云柳下去而无所作为了,这样下去只会让玉先生和燕云柳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从而彻底影响到皇帝对于燕云柳的看法。毕竟今天越昭然可是亲眼看见了玉先生准备打小报告的证据——要不是那幅救命的出山图卷,还不知道明天的燕云柳脑袋有没有搬家呢!“让我给那条臭鱼道歉?你做梦!”
燕云柳的态度也十分坚决,明显就是想破罐子破摔,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很了不起呢!越昭然严肃的将燕云柳的身子拉正,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管你说什么,这一次,你必须去给他道歉,否则,这假夫妻我也不同你当了!”
越昭然确实是动了气,他气的是燕云柳的不懂事和不知体谅,都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还是凡事随心,丝毫不考虑后果,这样下去,围绕在他们两人身边的危险会越来越多,甚至可能别人还没发现两人之间的秘密,他们就会自毁城墙!所以,为了改变燕云柳遇事冲动不顾后果等毛病,越昭然这一次必须得狠下心来,甚至不惜拿不做假夫妻这事儿来要挟——毕竟如果燕云柳的毛病改不了,这夫妻恐怕也假扮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自我瓦解瞬间崩盘了!“你……”就在一瞬间,燕云柳简直以为自己身旁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是那个臭鱼先生派来的卧底,怎么能这样帮着他说话呢?虽然燕云柳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事儿做的不算妥当,可是…可是毕竟越昭然是自己的‘媳妇儿’,当然得胳膊肘往里拐才算合情合理了。拗不过他,索性闭嘴,燕云柳虽然骂人不行,但是动手动脚和装死的功力却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敌的。越昭然气急,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才终于换得了燕云柳一句勉勉强强不情不愿的回应,“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燕云柳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门,一路来到了玉先生居住的房间,一直紧跟在身后的越昭然怕她此番名为道歉实为加重事态情况,也跟着进了屋,作为监督和提醒之用。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唐寅名画的玉先生此刻正在醉心于书画研究,却冷不防被一个死对头小冤家‘燕云非’给冲了进来,下意识把那副《出山图卷》往怀中抱了抱,生怕这个泼猴又将气撒在自己的宝贝身上,全然忘了这画本来就是‘燕云非’的老婆‘越嫣然’送给自己的……而站在一旁,眼神之中满是怨怼的燕云柳虽然人已经到了修罗场,可真要道歉,还是要好好做一番心理建设的。只见她两手无所适从地放在腿侧,不停摩挲着自己的裤缝,一边还委委屈屈的回个头瞥了越昭然一眼。越昭然知道她是不想下了自己的面子,于是便安抚地朝她抛去一个鼓励的眼光,才终于听到燕云柳不情不愿地念叨了一句:“玉先生,今天上午的事儿,真是对不住了……”这声音,低的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清楚,比较起燕云柳平日那风风火火的动静,实在是太过细微了,越昭然虽然还是不算满意,但好歹道歉是道了,在燕云柳这边儿瞧着,总也算给事情画上了个圆满的句号。而燕云柳先行低头的好处就是,玉先生没有了不原谅她的道理,如果玉先生一边收了画一边却不接受道歉,这岂不是两副面孔,要被钉上耻辱柱了么?所以见那个泼猴低了头,玉先生也就顺杆子往上爬了两步,满不在乎地朝着燕云柳摆了摆手说道,“哎呀哎呀,我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学生计较那么多呢,只是一点,以后可不许再在我的课上拉东扯西的了,否则我可要你好看!”
“知道了,玉先生。”
燕云柳难得温顺的点了点头,好歹的算是把事情给解决清楚了。越昭然对着玉先生连声道谢,最终才欢天喜地的拉着燕云柳逃离了这个‘师生修罗场’……事情到了这里,大家都有了不错的结果,求仁得仁的越昭然顺利解决了师生矛盾,而燕云柳收获了教训,至于玉先生么,省下了告状的笔墨纸砚不说,还顺便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出山图卷》,恐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若说这事儿里最倒霉的,恐怕就是莫名被牵连之后,用正品换了赝品的越大学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