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薄老夫人看向管家,将手里的油画递过去,吩咐道: “将姜笛儿给我画的这幅油画挂到花房里去。”
管家应声而去。 薄老夫人又将薄康送的油画放到一旁,和先前其他人送的寿礼放在一起。 这态度差别,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于是纷纷顺着薄老夫人的心意称赞起姜笛儿来。 只有薄朝晖和薄康的表情更难看了一些。 薄老夫人接着又看了不少人的寿礼,最后望向薄越: “你的寿礼也给我看看。”
薄越上前,鞠躬说完祝寿贺词,随即将寿礼递过去。 盒子呈瘦长型,薄老夫人将其拆开,取出里面的寿礼。 还没将画轴打开,周围便有不少人好奇地投来视线。 这又是一幅画? 然而画轴打开后,众人看到上面的写着的一堆形状不同的寿字,都惊了一惊,这要是亲自写的,那实在是孝心一片,毕竟工程量不小,而且可见用心。 薄老夫人看向薄越,脸上笑意浓了些,显然是很喜欢这份寿礼: “这是百寿图?你亲手写的?”
薄越点头: “是。”
一个“是”,答了两个问题。 薄老夫人笑意不减,赞了声: “书法有所长进。”
薄老夫人正打算将这画放到一旁,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姜笛儿: “你觉得这幅画我该放哪里好?”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薄老夫人的目光一起望向姜笛儿。 姜笛儿想了想,笑道: “不如放在奶奶您的私人书房里挂着吧。”
…… 寿宴结束后,一众客人离开薄家老宅。 宁鹤开车,汤窈坐在副驾驶座。 宁瑷和宁琤坐在后座,两人关系不好,同坐后座也都挨着窗,中间隔出了好大的空位。 汤窈扭头瞥了宁瑷和宁琤一眼,有些想叹气,这两孩子从小就不对头,长大后关系越发恶劣,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后就像是有仇一样。 宁鹤见汤窈望着后座皱眉,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愿意她为此焦虑,正想找个话题转移她的思绪,便看到了不远处薄朝晖和薄康的身影: “薄朝晖一心想让他那个私生子进薄家,可今天薄老夫人态度摆得很明显了,瞧,他正黑着脸在那里发脾气。”
汤窈听了,顺着宁鹤的目光望过去,笑道: “看薄老夫人这态度,只要薄老夫人活一天,他就只能是想想了。”
在他们这圈里,私生子并不罕见,毕竟夫妻各找情人的都有不少,不过汤窈很是不喜。 在汤窈看来,既然结了婚,只要事先没有约定只是形婚,那么就得忠贞,不然大可不结婚。在婚姻期间不管男女哪一方,受不住诱惑而出轨的,都是不负责任。 宁鹤同样这么觉得。 两人三观相近,感情极好,是圈里不少人艳羡的模范夫妻。 宁瑷以往也觉得“父母”这样极好,可在知道自己不是宁鹤和汤窈的孩子后,见这夫妻相和的一幕,不由得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查姜笛儿时,自然也查过姜笛儿家里的情况,知道“姜笛儿父母”在姜笛儿幼时就已经离婚,而且这十几年间都不来往,可见夫妻感情并不好。 想到这里,宁瑷就忍不住烦躁起来,只是她也说不上自己究竟在烦躁什么。 然后下一秒,她突然听到汤窈提到了“姜笛儿”的名字,立刻竖起耳朵。 汤窈对宁鹤道: “……薄老夫人似乎很喜欢那个叫姜笛儿的女生,同样都是送油画,姜笛儿的那幅就被老夫人直接让人挂到了花房里。”
宁鹤没想到汤窈会突然提及姜笛儿,愣了一下才笑道: “我看薄老夫人对姜笛儿比对薄越还要好。”
汤窈正动作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没注意到宁鹤这一愣,只点头赞同道: “确实。都说薄老夫人是个冷情冷心的性子,可我看她老人家今晚对姜笛儿的态度,倒像是对自己亲孙女,薄越则成了干孙子,至于对薄康,那明显就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宁鹤被汤窈这“亲孙女、干孙子”的话逗乐了。 笑了好一阵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想进一步试探一下妻子今晚见面后对姜笛儿的看法,于是道: “那姜笛儿看起来就挺讨喜的……长得有点儿像你。”
汤窈愣了一下,不由得回想今晚看到的姜笛儿的长相,只是还没等她想好,宁瑷的声音便从后座传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光看怎么能看出一个人是否讨喜,这姜笛儿又不是薄家人,却能让薄老夫人喜欢她,肯定是心机很重,估计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触薄越的!”
说完,宁瑷忍不住又看了宁鹤一眼,宁鹤这么说,是不是知道了姜笛儿的身份? 不,应该还不知道…… 如果知道,肯定就将姜笛儿带回家了。 宁瑷一边安抚着自己,一边继续对汤窈道: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这姜笛儿像妈妈你——她就是一个娱乐圈的戏子,哪里配和我妈妈像!”
汤窈向来看重淑女修养,此刻听宁瑷语气里里带着对姜笛儿艺人身份毫不掩饰的贬低,不由得微微皱眉。 在她看来,三百六十行,只要不做坏事不走歪门邪道,就没有哪一行是天生低贱的。 后座的宁琤感觉到宁瑷的不对劲,忍不住看向宁瑷,嗤笑道: “说姜笛儿呢,你急什么?”
宁瑷受不了宁琤对她这态度,立刻向汤窈告状: “妈妈,你看宁琤——他就没把我当姐姐过!”
汤窈先看了一眼宁琤,斥了句“对姐姐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说话?”
,然后看向宁瑷,斥道: “小瑷,你每次提起‘姜笛儿’语气都太戾气了,一口一个‘戏子’,这样很不好。”
宁瑷哼道: “‘戏子’怎么了,这两个字又不是脏话。”
汤窈冷下脸: “可你在心里就是把这两个字当做是‘脏话’来形容姜笛儿的,那姜笛儿又没有得罪过你。”
宁瑷很少见汤窈冷脸,不敢说话了。 她靠向后座椅背,视线不经意扫过车内后视镜,便对上了后视镜里宁鹤望过来的视线。 那眼神冷淡至极,看得宁瑷心中一寒。